不愧是外海啊!這是阿虎腦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
接著,他匆忙的喝下了一口四級飲用水,匆忙的咽下了還在口中的變異獸肉。
浪頭有六七米高,雖然震驚于在風力并不強的情況下出現的大浪,但這樣的浪頭除了能讓阿虎稍微吃驚,并不會讓他恐懼。
話雖如此,阿虎還是快速的行動了起來,在外海任何的突發事件都不能當做小事對待。
船長的訓話是如此,而阿虎已經來到了船舷邊,準備開啟鉸鏈機,隨時收起巨大的漁網。
原本這是要十幾個人才能做到的事情,現在有了匠者設計的鉸鏈機只需要兩個人就可以辦到,阿虎就是負責漁網的船員之一。
此時特殊情況,只要沒在睡覺的船員必須都必須快速回到自己崗位。
船晃動的更加劇烈了一些,因為浪頭一波接著一波在快速的席卷而來,而且比起之前更加猛烈了一些。
“要收網嗎?”阿虎神色變得嚴肅了一些,如果大魚號要緊急離開這片區域,這大型的特殊漁網會拖慢船的速度。
“再看看情況,現在收網,會造成浪費。”另外一位負責漁網的船員開口了,他看起來年紀最大,自然也是現在在場的四位船員中經驗最豐富的一位。
要知道為了有豐富的漁獲,漁網中可是裝了特別的誘餌裝置,這些一次性的誘餌裝置在快速的暴力收網后,就不能再用了。
既然資格最老的船員發話了,其他人也就決定暫時等待。
可在這時,負責監測觀察海面一切情況的指揮臺卻發出了緊急信號。
這信號三長一短,是要求緊急離開的意思。
“收網。”老船員此時也顧不得浪費了,在外海想要得到更加豐富的收獲,就注定要有所舍棄。
而在老船員的指揮之下,眾人也快速開始了行動...畢竟那緊急信號的聲音聽來就像打在心頭的一聲聲鼓點,讓人莫名的就陷入了緊張。
風浪沒有繼續變大,但浪頭已經打到了船身之上,這點浪頭不至于讓大魚號受到什么損失,可搖晃的船身讓一切作業都變得困難了一些。
不過漁船上的人已經習慣了如此,就算費一些力氣,他們的速度也并沒有慢下來。
阿虎年輕力壯,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那一部分工作,放下去了三個小時的漁網,多少有了一些收獲。
按照規矩,既然誘餌裝置已經被浪費掉了,收上來的漁獲還是必須快速簡單的分類,然后儲藏起來的。
這活兒有別的人來做,阿虎不用操心太多,他要幫助別的船員還沒有完成的船員一起收攏漁網,這樣也能加快一點兒效率。
只不過年輕人好奇心到底旺盛,他想要知道究竟是為什么?就這么一點點風浪,大魚號也要快速的撤退,離開這片海域?
所以趁著自己工作完成的間隙,阿虎四處的張望了一番。結果只在內海參與過捕魚的阿虎被嚇到了。
因為視力極好的他,輕易的就看見了一波波的浪頭背后,有一個形狀怪異的漩渦。
按說漩渦是旋轉的,它的運動狀態注定了它的形狀只能是圓或者類圓的,可是漩渦中有著裂縫,把漩渦撕扯的四分五裂的旋轉著,這種樣子的漩渦簡直是阿凡生平前所未見。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至于嚇到阿凡,讓阿凡心生恐懼的是,那個漩渦上方的天空看起來很正常,但稍微仔細看去,竟有一種扭曲的感覺,就像它是虛幻的,和周圍的天空格格不入...
但具體有什么不同,以阿凡的見識是說不出來的,他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被內心升騰起的巨大恐懼給驚,下意識的趕緊回頭。
而在回頭的同時,他發現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竟罕見的讓船上的兩位紫月戰士都出現船頭,他們在大聲的議論著什么,臉上全是驚恐的表情。
因為距離的關系,阿凡也聽不清楚,只是隱約的聽見‘時空’這樣的詞語反復出現。
就算再無知,阿凡也知道涉及到時空的東西,都是高級的,也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能理解的。
由于那片漩渦區域帶來的恐懼,阿凡現在只想快點幫助伙伴完成手上的工作,然后離開這片讓人不安的海域。
可人生充滿了不可預料,往往越是在著急焦爐的時刻,往往就越容易出現意外。
原本順利在收回的漁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住了。
“啊,是網住了什么東西嗎?”極大的心理壓力,讓其中一位負責收網的船員忍不住呼喝了一聲。
聽得出來,這位船員本想努力的用輕松的問句,可是話一出口,腔調卻是顫抖的。
阿凡此時的臉色非常難看,心中冒出一個不好的想法,該不會在這個時候網住了一只海洋兇獸吧?
如果是平日里,這樣的情況會讓阿凡歡呼雀躍,但在這種緊急時刻,根本沒有辦法去收獲一只海洋兇獸,唯一的辦法只有棄網。
而大魚號這樣的漁船,放棄一張能夠捕獲兇獸的漁網,簡直是不能承受的損失,另外這一次付出了巨大代價的外海之行也會徹底泡湯。
“繼續收,不一定是兇獸。”在這個時候,還是那位老船員相對鎮定,他很快做出了決定,也把胸前的哨子放在了唇邊。
只要是捕獲了兇獸,這哨聲會第一時間吹響,通知那兩位紫月戰士。只要不是不小心網住了三階包括三階以上的兇獸,棄網的事不是他們這樣的低級船員可以決定的。
而在外海的這片區域要不小心網住三階海洋兇獸,這概率大概只會比沒有任何準備,就順利突破三階紫月戰士高那么一點。
所以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以后,老船員就知道該怎么選擇了,而老船員的鎮定讓阿凡也稍許安心了一些,他開始咬牙幫助大家一起拉網,抵抗著那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大拉扯力,希望只是一只活力不錯的大型變異獸而已。
事情似乎又發生了轉折,那股巨大的拉扯力只是存在了幾秒,就忽而消失了。
阿凡心里一下子就輕松了,如果真是兇獸,不會那么容易就屈服的。
動力開足的大魚號此時已經成功的完成了掉頭,開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片動蕩的海域。
此時雖然依舊有巨大的浪頭沖擊著大魚號,讓漁船搖擺不定,可是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一次的危機應該不會吞噬掉大魚號了。
兩位紫月戰士似乎也松了一口氣,轉身要回到船艙,如果沒有什么大的事情,他們是不愿意耽誤修煉的時間的。
畢竟如今的全民入夢,已經變成了規律的半個月一次,也不知道在之后這個頻率還會不會變得更快?抓緊每一分鐘勤奮的做好入夢準備,才能保證安全以及獲得最大的收獲。
這是普通人不能有的奢侈,已經放松下來的阿凡看著兩位紫月戰士的身影,眼中閃過了一絲羨慕。
但在這時,一直盯著漁網的某位船員再次發出了一聲驚呼:“看吶,這網中是網住了什么?”
網住了什么?阿凡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今天的折磨,他幾乎是鼓足了最后的勇氣,朝著漁網看了一眼。
浸泡在海水中不到一米的網中,的確出現一個怪異的影子,不像任何的海洋兇獸,看起來倒像是...
隨著漁網繼續上拉,那怪異的影子越發的清醒,這漁網網住的分明就是兩個人!之所以看起來怪異,是因為其中一個人緊緊的將另外一個人抱在懷里,而他們身上還包裹著一張已經破爛的,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皮。
如今這兩個人看起來似乎昏迷了,就算被漁網網住也沒有什么反應的樣子,阿凡視力一向不錯,他還清楚的看見兩個人都像受了重傷,除了雙眼緊閉,身上的傷口也不少,而且還在滲著鮮血...
也不知道在水中浸泡了多久?傷口竟然還在滲血!阿凡只是感慨這兩個人的生命力很頑強,就這樣都還沒有死去。
因為死去的人是肢體僵硬,關節是不可能隨著波浪自然起伏的。
在這個時候,其中一位收網的船員想也不想的卻將漁網又放入了海中,并開啟了漁網自帶的震蕩功能。
這是新時代匠者為漁網設計的一種功能,比如漁網網到了一些‘垃圾’,收網清理又是一件太耗費人力的事情,所以就利用這樣的功能,將垃圾從網中甩脫。
“你干什么?”阿凡發現了這個船員的舉動,心中一下子升騰起一股怒火,趕緊關停了震蕩功能,拉住了那個船員的手。
那個船員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看著阿凡:“難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想要救人?混了幾年的船員了?規矩不懂?”
是的,海獵是殘酷的,不能隨便收容所謂的遇難者,基本上是一個常識。
畢竟誰也不知道收容上來的陌生人究竟會不會是殘忍的海盜,一個不小心給船帶來滅頂之災也不是沒有可能?
阿凡為之語塞,而那船員不耐煩的就要甩開阿凡的手,其他的船員對于此也無動于衷,顯然認為那個船員的處理是正確的。
“怎么還不放手?這種情況還要耽誤時間嗎?”那船員沒有順利的甩開阿凡的手,有些生氣了。
“他們受了重傷,沒有威脅。”阿凡拉了一把漁網,兩個昏迷的陌生人又被拉出了海面,在爭執中誰也沒有發現,其中一個陌生人的身體開始起伏,顯然是開始了主動的呼吸。
“荒謬!”那個船員推開了阿凡,顯然是懶得和阿凡掰扯了,在海上就是要杜絕一切危險的因素。
阿凡被推開了,手上一松,漁網又落入了海中,那船員再次開啟了震蕩功能,卻被阿凡沖上來又一次關閉,并且死死的拉住了漁網。
“都在海上討生活,你希望有一天我們也被這樣對待嗎?”阿凡有些倔強。當然這并不完全是因為善良,就算是新時代,盲目的善良也和犯傻并沒有任何區別。
只是眼前的這一幕,讓阿凡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最初的海上生活,他所在的第一艘漁船遇難,他和一名老船員在海中一樣無人救助,過往的船只視而不見...
后來那支撐不住的老船員在死前將最后的干糧和清水給了阿凡,加上一些運氣,阿凡才憑借著死死抱住的一塊木板飄到了岸邊。
“滾開,不要耽誤時間。”那船員顯然不知道阿凡的這一段經歷,再一次粗暴的拉開了阿凡,并且對周圍的船員說道:“攔住這個傻子。”
“救他們。”阿凡也徹底爆發了,堅持著不肯放手,而平日里阿凡的好人緣讓大家有些猶豫。
但這里小小的動靜與爭執,驚動了其中一位紫月戰士,他展開瞬步,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這里。
“大人,這兩個人要救上來嗎?”那位和阿凡對峙的船員立刻就一句話匯報了這里的情況。
而那位紫月戰士甚至懶得撇一眼漁網中的兩個昏迷著,便直接下了命令:“丟下去。”
說完,那紫月戰士就冷漠的轉身要走。
運氣不錯,那個漩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已經變得弱了下去,那片海域顯然時空呈現扭曲狀態,也莫名的消失了。
浪頭變小了,離危險也越遠了。可節外生枝的事情還是不要做,那位紫月戰士的全部想法就是如此。
船員對阿凡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阿凡有些絕望,他是無法抗拒船上紫月戰士的命令的,只有漸漸的松開了手上的漁網。
那位船員毫不猶豫了放網,開啟了震蕩,可下一秒他的臉上就變了,因為網中的兩個人不見了。
難道已經被甩了出去,那個船員疑惑的看了一下海面,如今已經漸漸平息的海面上哪里有什么漂浮物?
而此時,一只手卻死死的握住了船舷,那位正準備轉身離開的紫月戰士不知道感應到了什么?猛地的停下了腳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顯然很平靜的聲音毫無預兆的響起:“有誰愿意拉一把嗎?我腦袋還有些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