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這個名字就像一片陰云籠罩著李斯特揮之不去。
雖然他很明白,唐凌已經死了。
雖然他也很明白,一個14歲,或許還不到的女孩兒說什么認定唐凌是她未來丈夫之類的話,多少感覺有些好笑。
好吧,即便有很多雖然,李斯特還是覺得自己被狠狠的一耳光甩在了臉上,凸顯的自己非常可笑。
就算這些私密的想法,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但逃避得了別人,逃避得了自己嗎?
站在風雪中,在大家難得可以在列隊時議論的時刻,李斯特意外的沉默了...
除了亨克察覺到李斯特的情緒有些變化,任何人都沒有注意,也不可能注意到李斯特情緒這一點小小的變化。
大家更感興趣的是露娃的身份,另外當唐凌這個名字在這種時刻,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被提起,心中是不可能沒有波瀾的,在場的大部分人曾經都是受過唐凌恩惠,又拋棄過唐凌的...
韓星的心情也很復雜,甚至在這一刻有些想念起唐凌,他想要知道有這么一個女孩兒想要嫁給他時,唐凌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但不管大家在想些什么,新兵入營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因為李烈指揮著今天的執勤小隊去開啟進入星火大隊的,唯一一條安全的,被稱之為地門的大門了。
也就是說,這些乘著飛行兇獸,飛行器來的只是第一批。
新兵入營不結束,所有人是不可能解散的,所以也只有在風雪中繼續等待。
果然在十幾分鐘后,各式各樣的陸地交通工具也陸續的來了。
同樣這些交通工具依舊擺脫不了前文明的影子,就比如各種改造后的前文明汽車,就算有的用了超科技技術來代替前文明的內燃機,電池作為汽車的動力,但依舊充斥著前文明的影子。
當然除此以外,紫月時代的特色也很濃烈,就比如各種被馴服的兇獸坐騎...
大家已經很習慣這一切,不過細想來,好笑的地方在于對于前文明的一些文明細節,紫月時代依舊在繼承。
就像前文明最貴的交通工具一定是飛行類的,不帶任何色彩的旁觀,乘坐飛行一類的交通工具的人群,各方面條件一定是高于乘坐其它交通工具的人群的...
所以,這些乘坐者陸地交通工具來的新兵,身份已經沒有乘坐飛行類交通工具的新兵那么尊貴了。
當然,能夠做為這一次利益交換下的新兵入營,這些人的身份依舊不低,陸陸續續的來了上百人,讓在場等待的天才士兵們再一次確定了星火大隊的格局會被狠狠的打破...
隨著時間的過去,風漸漸的不再那么猛烈,雪也漸漸的小了一些,整個訓練場經過大半夜堆積了差不多十厘米后的積雪,而這些積雪上充斥著各種印記,車輪印,蹄印....
差不多都來齊了吧?已經大半夜過去了,再過個把小時天都要亮了,新一天的訓練和任務又要開始了...
即便是體力過人的紫月戰士,依舊逃脫不了疲憊,經歷了最初的驚奇,新鮮以后,有的天才士兵們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
不過再不耐煩,做為老兵,特別是李烈還親自在場的情況下,他們也只能一動不動的站著,連身上的積雪都不敢抖落,只能用體溫加上能量化去,但很快又積上了一層...
倒是那些新入營的新兵,或者還不知道星火大隊的規矩,三五成群的,鬧哄哄的聚集在一起,亂七八糟的去領著入營需要的編號牌,軍服,以及屬于他們的營房。
看著這一切,李烈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他不怕這些新兵不守規矩,即便他們的身份比之前的兵還要高貴,到了他的手里一樣會被訓練的服服帖帖。
不過,他還是有些心疼這些老兵的,雖然沒有流露出來,可是他再一次反復的確定了一下人數。
還差最后一個家族的嫡系子弟沒有來了,是不是要催促一下?李烈稍許有些猶豫。
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念頭剛起,一輛由前文明的大型越野車改造的車子終于緩緩駛入了營地。
一進門,車子就停下,負責護衛,也是司機的一個五階紫月戰士跳下車就開始解釋突來的風雪,讓車子出了點兒問題什么的話。
顯然這個家族的實力應該是這一次的新兵之中墊底的存在,從交通工具就可以看出來,李烈也不會計較這個。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鋼鐵血城特別打造的交通工具去接士兵,要憑自己的實力來這里,就算小型安全城也不一定有合適的交通工具。
這個家族即便墊底,在墻內也是一流的大家族。
“這個時代啊...”李烈淡淡的感慨,當權力,財富或者一些別的因素對人的本身限制越大的時代,無疑就是一個越糟糕的時代。
在前文明,至少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有了解世界,或許行走在整個世界的權力。
期待的美好時代,會不會還有?雪花從李烈的眼前飄過,他忽然想到這個不曾淡忘的理想,又想到了這個世界和時代的詛咒與束縛,臉上的神色不由控制的變得陰霾了一絲。
“閉營。”李烈是一個不會讓心情影響到行動的人,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其實非常的感性沖動。就如此刻他的心情如此起伏,但還清楚人到齊了,必須遵守鋼鐵血城的規則,及時閉營。
可是在這個時候,李烈隨身帶著的通訊儀開始震動。
李烈接起來,還沒有說話,便得到了一個命令,還有一位新兵要入營。
真是奇怪,入營哪些新兵,不是經過了三個多月的談判早就定下來了嗎?按照鋼鐵血城辦事的嚴謹,絕對不應該有這種突然的變化的...
是哪路大神那么大的面子?竟然可以讓鋼鐵血城做出臨時決定。
而且竟然是讓第一元帥——烈日元帥親自通知自己。更奇怪的是,對于新兵的身份烈日元帥沒告訴自己,就算自己是星火大隊的最高指揮官。
“是誰,你自己去猜吧。至于為什么臨時決定,你之后就會明白。”烈日元帥只是給李烈留下了那么一句話。
烈日元帥并不喜歡兜圈子,既然這樣說,說明這新兵的一切都是秘密,自己就算知道什么也必須保密。
這世間還有這樣的天才嗎?李烈放下通訊儀,一邊下達著命令 ‘停止閉營’,一邊忍不住開始猜測。
停止閉營?!老兵們原本以為已經解放了,沒想到李烈接到一個新的通訊,就改變了命令。
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應該是還有人要來,姑且不論什么原因讓李烈閉營又暫停,總之約定好了今晚,卻那么遲才來,是有多大的架子啊?
可憐這個新兵還沒有入營,就莫名的拉了一大波仇恨,惹來了這些老兵的不滿。
到了凌晨,天未亮,但風已經變得柔和了起來,雪也漸漸的停了。
從一個多小時以前,就再未有新兵入營,這樣枯燥的站在寒冷的夜里,莫名的浪費時間,簡直是對耐心最大的考驗。
可是沒有人敢說什么,就算那些不懂規矩的新兵已經辦完所有繁瑣的事情,躲進了溫暖的營房睡覺去了,可星火大隊的第一指揮官李烈將軍不也還站在高臺上吧?就連軍姿都沒有半分動搖,像一棵挺拔的青松。
除了他以外,星火大隊好幾位指揮官也來了,像平日負責帶隊進行中型任務的指揮官范佩西,就站在李烈的身旁,那神情不論如何看都感覺有些八卦好奇的樣子。
新兵是誰?大家在怨氣沖天之下,終于還是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不過這個時代該來的豪強勢力幾乎都來了,除了三大家族中最神秘的那個東方家族,難不成是那個家族?
在這樣的猜測中,明晃晃的燈光滅掉了,因為天色已經微亮,用不著開燈了。
什么樣的家伙,竟然讓大家都等了一夜。
李烈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絲憤怒,而在這時,從遠處的入營地門那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誰?”守在地門的衛兵高聲的喝呼了一聲,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去看看情況。”李烈皺起了眉頭,隨口吩咐了范佩西一句。
雖然地門號稱是安全通道,可是這樣洞開了一夜,也難免會有意外發生,如果真的是這樣,管那個新兵是誰,也得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什么是時間觀念。
為了那一點心中的好奇,站了那么久的范佩西也無聊的要死,聽到李烈的命令如同得救了一般,立刻興奮的從高臺躍下,在訓練場隨便點兵兩名,就朝著地門那邊疾行而去。
可是還沒有走出三百米,又傳來了地門那邊衛兵的聲音:“停下,否則我們就要攻擊了。”
大家忍不住循聲而望,憑借著身為紫月戰士極佳的目力,倒也看清楚了,在那遠的就像在視線盡頭的地門之外,出現了一個小黑點一般的身影,在衛兵的喝呼聲中停下了腳步。
是什么人型怪物不長眼的闖到了地門這里?應該很厲害的吧!要知道地門號稱最安全,除開它是一條隱秘路線,還因為特殊的地型,重重的防御以及一些鋼鐵血城的隱秘布置,就算碰巧闖入了,沒有一定的實力也休想進來。
不過沒人為此畏懼擔憂,星火大隊的戰斗力且不提,這里還有李烈將軍和一眾軍官在此,這些都是鋼鐵血城最優秀的軍官。
唯一讓人在意的,是這怪物恐怕是智慧型的,否則不會聽見喝呼聲就停下來,這種智慧型的類人怪物是最讓人頭疼的。
總之想什么的都有,就是沒有人把這個身影想成是新兵。
不借助交通工具,五階以下的紫月戰士是沒有辦法走到鋼鐵血城的,再則這一次的新兵都是權勢子弟,哪有可能徒步而來?
但出乎意料的是下一刻,這個身影忽然有了動作,隔著距離,士兵們看不清他是什么動作,但是守門的衛兵憑借超視儀,還有身為指揮官的范佩西卻看清了來人的動作。
他舉起了一只手,手中應該抓著的是一個照明工具。
有工具,就意味著不是怪物!
而接下來,這個照明工具的燈光開始不停的一明一滅,似乎有著某種規律一般。
看著這明滅不定的燈光,大家的臉色都有一些微變,這分明就是鋼鐵血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變化的秘密信號,是為了讓一些暫時失聯又回歸的士兵能夠入城。
這段信號正好就是這十五天的通用信號,如果不是熟悉所有信號的自己人,斷然不可能準確的打出信號。
是自己人。
沒人懷疑會是別的智慧種族,就比如地底種族,因為地底種族還做不到不借助義軀長時間的在外行動,它們的極限是在沒有義軀的情況,只能裸露的活動五分鐘。
只是奇怪的是,這個失聯的士兵會在這種時候,從星火大隊的地門回歸,顯得有些太過巧合。
既然是自己人,范佩西也就停住了腳步,有一種白興奮了的感覺。而守在門口的衛兵也解除了防御姿態,再次原地站好。
在眾目睽睽之下,在諸多的猜測(就比如是多厲害的人,竟然可以一個人走過地門之外那條路)之中,這個身影已經漸漸的靠近,并且清晰了起來。
沒有穿著鋼鐵血城的制服,而是一身最尋常的韌草編織普通服裝,外面罩著一件麻衣,看起來就像一個最普通最普通的平民。
沒有鋼鐵血城的制式武器,只是背上背著一把武器,從武器露出的地方來看,應該是一把不怎么樣的劍,因為劍柄處纏著的是一種風干藤條,稍微貴重些的劍,劍柄都不會被這樣粗糙的處理。
身影越走越近,大家能看見來人個頭不矮,即便穿著很普通,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高貴之感。
他是一頭長發,但應該是一個老人,因為他的長發是花白的,遠遠看去就能夠看出白發的數量已經超過了黑發。
他背著一個布包,或許是為了擋住風雪,下半臉還蒙著一張麻布面巾,腳上穿著的是一雙草編鞋,這樣的鞋走在雪地中,讓人看著都覺得冷。
雖然紫月戰士是不在意這些寒涼的。
真是奇怪的人,看樣子根本不像是鋼鐵血城的戰士,也不像什么有身份的人,即便有著不俗的氣質,但這種東西很虛,也不能證明什么?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奇怪,他走到門前時,再一次被門口的衛兵攔住了。
“你需要自證身份。”
這原本就是規矩,只是在一般的情況下,能夠打出正確的入門信號,就不會再被查了。
來人聽聞,也沒有答話,而是將手伸入了懷中,衛兵下意識的戒備,總覺得來人身上有一股危險的感覺,即便他并沒有外放任何的氣勢,讓人猜不出他是幾階紫月戰士。
范佩西也開始下意識的戒備,事情透著奇怪。
李烈不動聲色,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有訓練場中的士兵,有部分人升起了奇怪的感覺,因為...因為來人的氣質,對,就是那股氣質讓人不得不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消失已久,讓人猜測不已,卻也沒有人能給出答案,說他去了哪里的人——唐龍。
是唐龍嗎?不可能吧,理智是這樣說的。就從頭發而言,唐龍的黑色長發讓女人都羨慕,怎么可能是這樣花白凌亂的樣子?
這只是小小的一點,沒有什么說服力!但也可見唐龍如同王子一般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不可打破了。
大家是不可能想象唐龍會是這般模樣。
“展翼申請入營。”在衛兵戒備的姿態中,來人卻掏出了一張和之前來的新兵們一樣的身份晶卡,舉了起來。
這,這原來就是今天要入營的新兵?!
所有人,包括李烈在內都沒有想到來人還真的是今天最后一個新兵!
一時間,太多的問題就像爆炸一般的出現在每個人的心頭。
展翼是誰?哪個勢力培養的核心天才?為什么完全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更重要的是,他是如何一個人走到鋼鐵血城,穿過地門那條隱秘之路,躲過了眾多的防御工事和包括監測設備在內的隱秘布置來到這里的?
之前那些交通工具進來,都是經過了報備的啊!
展翼并不知道他的來到會讓人如此吃驚,他只是按照規則,一直舉著代表自己身份的晶卡。
衛兵有些茫然的望向了身后的范佩西,范佩西則有些茫然的望向了李烈。
李烈使了一個眼色,驗證晶卡的光芒就打在了展翼的晶卡上,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讓他進來。”李烈下了命令。
衛兵讓開,展翼則不疾不徐的走入了訓練場,天光已經大亮,雖然是一個陰天,也不妨礙大家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看清楚他的衣衫劃破了好幾處,滿是泥污,裸露的皮膚還有著傷口。
沒有劍鞘的劍上還有著血跡。
他是真的一路走來的?!不可能!
“路不好走,來晚了。”展翼似乎是一個聰明人,看架勢就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著他,他的話語中帶著歉意,聲音并不是唐龍。
他還拉下了那張包著臉的布片,模樣端正卻也普通,絕不是那個容貌英俊到極致的唐龍。
很陌生啊。
“晶卡的身份注冊還沒有完全完成,你的介紹人。”李烈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他雖然沒有任何的表態,但內心的好奇已經完全被這個展翼勾起。
“我的介紹信。”展翼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獸皮卷。
李烈一揚手,獸皮卷就從展翼的手中脫手而出,朝著李烈飛了過去。
展翼好像很累的樣子,一把扔下了自己的布包,活動了一下應該被凍僵的四肢,然后竟徑直的朝著訓練場中列隊的老兵隊伍走去。
他要做什么呢?老兵們心中疑惑,難道是來打招呼,熟悉地頭的?
高臺上,李烈打開了獸皮卷,只看了一行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臉色竟控制不住的有了巨大的變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恢復正常,惹得已經回來,站在他身旁的范佩西無比好奇。
展翼此時已經來到了隊伍的前方,站在了李斯特的面前。
“你,李斯特?”他開口了,聲音有著沙啞,神情也很平靜,語氣不怒不急。
只是,非常的沒有禮貌。
這個家伙,李斯特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年輕男人,是年輕男人,他的頭發雖然花白,但臉是非常年輕的。
普通,平凡,只是眼睛亮一些。
不管他是什么實力,在沒有證明之前,李斯特都不會在意,何況身為第一人的他有自己的驕傲。
這樣挑釁的問話,不值得他搭理。
亨克站出來想要說一些什么,可是還容不得亨克開口,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