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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八章 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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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太祖先利用妖族,后悍然切割,一夜之間,殺盡神策軍。”

  “父皇也是費盡心血,一一消滅妖族,有殺錯,不放過,二代都下了極大功夫!”

  “但太祖父皇越是忌憚妖,越是說明,妖能助孤,孤就越要勾結妖族!”

  “皇祖,你在天有靈,多看幾眼吧,這不是孤非要勾結,是父皇不給我們活路。”

  齊王面容上,扯出點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算皇祖您復生,在孤這位置上,怕也唯有一句,不得不吧?”

  “要不,以您的謀略才干,當不了皇帝,也能當個公侯,并不是沒有了路了!”

  “喪心病狂?”

  “您喪心病狂,父皇喪心病狂,今日就是我喪心病狂了!”

  齊王格格一笑。

  “倒是孤那個小侄兒,有點詭異,不知不覺就一路上去,成了太孫,孤幾次謀劃都成全了他……莫非真有所謂天命加身?”

  “罷了,這不重要,天命不可依仗,一切終究要靠人事。”

  “孤不信天命,更不信父皇,所以才立誓要拔劍。”

  “待孤斬掉這塊心病,或不學父皇那樣狠毒,肯定要廢太孫,但總少不了一個國公。”

  “就算囚在府內,也還能活命!”

  “至于以后,哎,我是在做夢了,今夜大兇險尚要過呢!”

  臨此大事之前,齊王也沒有再去找謀士出策。

  找,也沒用。

  現在計謀已經用盡,只剩下白刃見紅。

  只有手中劍,能給他點微不足道的慰藉。

  至于那些妖族……也是真不可靠。

  但沒有辦法。

  還是得用。

  “有時候,孤都懷疑,孤是不是真的病深了。”

  “私蓄兵馬,勾結妖族,孤不是不知忌諱,但還是做了……孤怕是心病積淤至今,難以化解了。”

  “其實何必偽飾,孤是自知,太子死后,我就得了病,父皇一日不死,孤心實不得安。”

  不知不覺,思緒萬千,齊王想到坊間流傳的“吃心煉丹之說”。

  他聽到之后,其實并沒有多少懷疑,直接就信了。

  “父皇食子之心,以延帝命,能食太子,又何嘗不可以挖了孤的心?乃至蜀王,甚至孤那小侄子的心?”

  “孤家寡人,莫過如是……所以父皇才寵愛新平。”

  齊王情不自禁微笑。

  “新平啊,不就是這些年父皇慣出來的?但也是我們幾個兒子,全都戰戰兢兢,才會有這事。”

  死一太子,誰不敬畏?

  只有當時新平那樣小,什么都不懂,敢上前撒嬌賣乖。

  可近來,聽說連新平也知道規矩了,這是知道畏懼了……伴君如伴虎,不,虎毒尚不食子。

  他這樣的,活該孤家寡人,稍裝點樣子,很快就原形畢露了!

  只有自己,從不信他!

  只有自己,是正確的!

  “孤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戰陣上!死前,拼著也要留下一筆。”

  “讓你這吃子延命的獨夫之心,徹底原形畢露!”

  “令你青史之上,臭不可聞!”

  齊王之心,愈發幽寒熾熱,屬于自己的戰場,即將到來。

  天地之間風雨怒嚎,他只是站在那里,靜靜地等著。

  身后傳來腳步聲。

  他的五感敏銳,早就聽出是誰。

  “靈韻,你來了。”

  今天的齊王,神情顯得有些柔軟。

  “王上。”

  身后女人這樣喚著,而后輕輕擁住他。

  他能感覺到,身邊王妃的不安。

  “是孤對不住你們。”

  王妃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肩膀。

  “孤花了二十年,終于還是沒躲過,走到了這步。”

  齊王沒有回頭,只是獨自說著話。

  “說實話,孤真不想有今天。”

  “梵門常說有來世,孤不大信,但如果真有的話,孤真不想再生在帝王家。”

  齊王妃靜靜聽他傾訴。

  “其實孤總是想到兄長。”

  “兄長是極好的人,孤時而夢見他,夢見幼時,他總把我抱在懷里。”

  “可惜,哪怕他生為太子。”

  “當年死前,是不是也如你我這樣,無可奈何呢?”

  齊王轉過頭,果然看到王妃在默默流淚。

  “孤終不是兄長,也不敢像兄長那樣。”

  “憑著這些年積蓄的甲兵,還有聯絡的神策軍,孤總要起兵,爭一爭活路。”

  “父皇能殺兄長,是兄長信父皇,但孤可不信他。”

  “不過,此行實在兇險。”

  “如果事不成,孤會全力為你爭取時間,料想父皇要剿殺孤,別處總有疏漏。”

  齊王微笑著,目中也含著淚。

  “到時,會有人護你出去!”

  “切記!不要走陸路!直奔水路,一路出海!”

  “這都是我二十年間,未雨綢繆,屆時會有海船接應,還有海外之島。”

  “吾子雖幼,你好生教導,告知他,安心在島嶼為君。”

  “沒有做天子的福,當個海外島君,也可衣食無憂。”

  “不過!你要當心妖族!”

  “我如事敗,必是拖著那妖王一并留下,拖延時間,以求給你們爭取脫身的機會。”

  齊王踱步深思著,隱隱有種熟悉氣質,王妃捂住嘴,默默垂泣。

  “諸王盡是雞犬。”

  “孤最看不透的,還是那個小侄子。”

  他語氣淡淡地。

  “若是孤敗了,諸王都不可信,唯獨他,會有望問鼎。”

  “這你拿著。”

  齊王塞給她一件玉佩。

  “這是……”

  她看呆了。

  玉佩顏色近于明黃,雕著五條盤龍,隱隱有點眼熟,但又不是齊王隨身之物。

  “那是兄長當年之物。”

  “是前朝宮內重寶,父皇賞給了太子。”

  “孤年幼時不懂事,曾經討要了過來,結果他真給了……就一直沒丟,現在怕是成了孤品。”

  齊王目中有懷念。

  “常言道,睹物思人,我那大侄子,料想也沒幾件遺物。”

  “如果到走投無路之境,你去求他,就把這玉佩給他看看,或許……哎,孤也不知有沒有用,且看天意吧。”

  齊王自嘲般笑笑。

  “孤不信天意,可到頭來,又祈求天意,孤是不是可笑?”

  “大王。”

  齊王妃久久凝望,深深屈膝下拜,哽咽行禮。

  “臣妾,都記住了。”

  “王上……祝你凱旋得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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