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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四章 與張岱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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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眾官嘩然,卻一聲都不敢說,此刻氣氛,實在安靜到了極點,便是有人呼吸聲音大了都格外明顯,眾人甚至都下意識屏住呼吸。

  沒有人想在這種時候出“風頭”!

  但眾人中一部分人是低垂眉眼,看都不敢朝主位處看去,但也有人膽子是真大,這時忍不住悄悄朝著太孫望去。

  果然就看到太孫臉色鐵青,下一刻就見太孫也直接站了起來,竟是勃然大怒,揮袖:“狂妄!”

  竟也丟下眾人,直接就這么走了。

  現場頓時一片大嘩。

  “哎呀,怎么都走了!那咱們怎么辦?”

  “這,要不要追回來?”

  追回來?誰去追?去追誰?誰敢追?

  正欽差和副欽差鬧崩了,直接就在眾人面前上演這么一場好戲,這種情況下,將誰給追回來都是不可能了,兩人看著都發了脾氣。

  尤其是太孫,顯然是被張岱給氣壞了。

  也是,張岱那人,竟是當眾就給了太孫沒臉,實在過于狂妄了!

  太孫說得還真是沒錯!

  許知府坐著,一動不動,與別人的議論形成了一個對比,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也露出了嘆息,仿佛是被剛才的一幕給驚到了。

  因著有同樣反應的人也不在少數,現場現在又亂作一團,眾人都在議論著方才的事,這點反常沒有幾人注意到。

  便是注意到了,只怕也不會覺得這反應有不對。

  唯有跟著許知府的許余,看著自家大人呆坐如偶,神色不對,就輕聲問了一句:“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這時,周圍的人都起身,這一小圈并無旁人,許知府才醒了過來,便嘆了口氣,低聲說:“我本想激起張岱的義憤之心而已,本想太孫一慣性格,必會妥協,不想竟當面如此,這大出預料,有點不好收場……”

  酒樓外,大步流星出去的蘇子籍,任由帶潮濕的風吹過來,衣袖飄蕩,臉上的神情已微微有了變化,由怒火變成了沉思。

  姜深和曹治跟在他后面追出來,都是神情不安,又不敢上前,自然在后面發現不了太孫的神情變化,但太孫這樣震怒離開,讓兩人真的有點不知所措了。

  “這兩人都……”

  跟在后面,二人忍不住面面相覷,心底油然而生一種怪異的感覺。

  “張岱乃有名的滾刀肉,官場蠻夫,這還罷了。”

  “太孫乃一國儲君。”姜深忍不住想:“這樣直接甩袖離開,將一個郡官員都扔在了里面,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兒戲?”

  但他也不好開口規勸,就用眼神看向了曹治。

  曹治看著前面太孫的背影,卻隱隱想到了一點東西,但也正因想到了這點東西,才越發心驚肉跳,根本不敢再深思下去了。

  “我就當個聾啞人好了。”曹治在心里默默地想著,也不過去搭話,只是不遠不近的跟著。

  “主公!”文尋鵬這時迎了上來,同時還有牛車和騎士護送,將出來的蘇子籍直接送回到碼頭。

  路上無話,直到回到了大船,在蘇子籍的單人客廳,文尋鵬就連連吩咐:“給太孫上膳。”

  眼見一個侍女端著銀條盤過來,也不多,八樣小菜,見蘇子籍用的香,才松了口氣,笑著朝蘇子籍一揖:“恭喜主公!”

  蘇子籍吃著一片火腿,笑問:“何喜之有?”

  路上時間頗短,蘇子籍一直閉目養神,文尋鵬也不敢打擾,都沒有交談,但只看太孫的反應,就已經猜到了太孫這次必是成功了。

  他躬身說著:“與張岱作一定程度的切割,不正是主公的想法?”

  先是張岱臉色陰沉離開,隨后則帶著怒容的主公出來,這還猜不到是發生了什么?

  “是呀,皇帝之計,就是由我興大事,責任歸我。”

  “現在與張岱作一定程度的切割,責任就不是我全部背了,是張岱自作主張了。”

  蘇子籍一笑,點頭:“沒有想到張岱這樣配合,不等我主動提出,就已經給了臺階,現在大家都會說此人悖逆無禮,卻難以責怪我了!”

  這等于直接將皇帝的陽謀給直接斬去小半,至少,想要通過張岱給自己挖坑,難度就多了幾分。

  “當然,我是正欽差,責任免不了,只是有了余地。”

  “并且,我原本疑心,張岱直接是皇帝獵犬,現在看來,怕不是,只是皇帝利用了他的本性。”

  “可能的確是這樣。”

  文尋鵬點首,這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不過他不關心張岱,隨后又從袖子里取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主公,這是來自余律、方惜的情報。”

  蘇子籍接過來一看,笑意消融。

  “唉,余律、方惜和一個義士秀才勾結上了。”蘇子籍蹙眉,有些氣餒,心中惆悵。

  這二人,該說是天真,還是太過輕信于人呢?

  只是剛剛結識的人,連所說的身份是不是真的都不能確定,就認為所說的都是真的?

  并不是說這種情況下不能試探,自己當初沒有身份地位時,打探情報,也是不放過任何有用的線索。

  但起碼心里還有個譜,知道不能輕信于人。

  與張岱切割容易,與同鄉同窗的余律方惜怎么切割?他們所干的一切,都會被認為是自己授意。

  自己還不能明里阻止,免的皇帝知道自己看破。

  “主公,還請以大局為重。”見蘇子籍沉默了下來,滿是惆悵,文尋鵬開口勸說著。

  船艙里安靜無聲,好一會,蘇子籍才仿佛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點了點首,接著起身走到了桌側,鋪開了一副圖卷。

  “說下計劃,布置的怎么樣了。”

  “是!”

  “按照計劃,主公這次離開京城,帶走大半人,只剩老弱婦儒,這樣就很難有直接嫌疑。”

  “并且府上的人,基本不動。”

  “只有暗處的人可以動起來。”

  文尋鵬用手指指著蜀王府的標識,對著蘇子籍說:“按照主公說法,本朝政治正確和紅線是妖族。”

  “一旦事涉嫌這個罪名,幾乎與魔鎮厭勝之事同罪,依臣之見,應該先讓蜀王府的人告發,攀咬齊王府勾結妖族,才能鬧的滿城風雨。”

  蘇子籍頜首,問:“為什么只派小吏攀咬,且還是從小事開始呢?”

  “主公這是考驗臣了,從小事開始攀咬,自然是因我方有這些事的證據,或者說,只是小事,隨便捏造證據,也并不是難事。”

  “但如果一上來就是重磅,就太露痕跡,引人疑心,只有從小事開始,由皇帝自己查出大事,才是鐵證、鐵桉!”

  文尋鵬這樣說著,絲毫不擔心皇帝查不到鐵證、鐵桉。

  他本是齊王府的人,深知齊王的確與妖族有牽連,雖不知太孫哪來“肯定可以被皇帝查出來的鐵證”,但他知道,主公既這么安排了,就必能拿出來。

  自己無需關心和追問這個。

  蘇子籍聽了大笑,笑罷吩咐:“京城不亂,大事怎可為之?就這樣安排執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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