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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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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府  馬順德在照壁前下得馬車,隨行侍衛也一齊下馬,還沒有上臺階,卻聞著一陣喧嘩,側目一看,卻見不遠處,大門一響,火把齊明,有一個百戶而出,左右分列著八個甲士,更可怕的是,甲士之后箭手引弓待發。

  “饒了我,不關我的事……”更有衙役押人出來,更有幾個滿身是血直接拖了出來,其中一個呻吟求饒。

  “公公,這是王府附近的神祠……”一個侍衛見馬順德不解,輕聲解釋的說著。

  馬順德立刻恍然,他是皇上近身太監,自然隱隱知道皇帝雖不喜齊王驕橫,但又甚是親厚,再加上皇帝子嗣其實不豐,扣掉原太子不說,成年的不過三個,今齊王遇刺,皇帝自然震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現在不過株連幾百上千人,何況這些下賤等人,就算全部冤枉了又如何?眼見著甲士拖著神祠中人押到外去,有幾個明顯是拖去砍頭,馬順德卻視而不見,只咪著眼看向王府。

  由于這一耽擱,早有一個王府屬官得了消息,疾趨而出,磕頭行禮。

  馬順德并沒有說話,一個侍衛就說著:“我家公公,奉皇上旨意探望齊王。”

  王府屬官看到馬順德神色不太好,囁嚅了一下,沒有敢多說話,只是叩頭:“卑職這就引公公您進去。”

  說著,開了大門,引著馬順德而進,齊王府的園林甚大,沿道而進,踏著卵石甬道抵達正房,還沒有到,就聽見里面呼喊。

  “大王,大王,您醒醒!”

  里面的人呼天喚地,那聲音光聽著,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倒不是說那些人喊得多悲切,而這喊聲代表著的東西,讓人聽了不能往深了想,一深想就會心里害怕。

  馬順德一聽到這動靜,就暗道一聲不好,立刻有著冷汗冒出。

  之前聽說齊王已傷勢穩定,才會從外面挪回王府,但看眼下的情況,似乎又不是?

  難道齊王身體是真出了大問題?

  馬順德本就不是慈眉善目長相,此刻皺眉,看著更陰沉嚇人,陪著進來的王府屬官也不由打了個寒顫,臉色一下就白了——剛才沒有聽說大王有事呀?

  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聽到馬順德問:“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事,王爺發生了什么事?”

  馬順德強抑著驚慌,他本是太監,也不怕嫌疑,直趨而入,但見滿院藥香,有幾個太醫在耳語,看神色也不是出大事,再趨近一看,見齊王仰躺在榻上,雖臉色難看,但馬順德立刻暗松了口氣。

  有呼吸,只是不太勻稱,還聞到一股濃重藥香,王妃親自偏身用調羹一匙一匙喂藥。

  馬順德也不打攪,看了會,問著:“太醫都在里面?”

  “是,幾位太醫都在。”王府屬官膽怯的回答。

  “徐太醫呢?”

  馬順德正問著,恰看到一個熟悉的年輕太醫愁眉苦臉的轉身,立刻示意過來,而徐太醫一看到馬順德,就心里叫苦,卻還過去行了禮。

  “徐應節,你剛才在里面診脈?”馬順德揮手讓王府屬官走遠,只讓徐太醫站在檐下,不客氣的問著。

  這個區區九品小太醫,也拜過自己碼頭,自然不需要客氣。

  徐應節嘴唇有點發苦,只是應著:“是,剛才,下官就在。”

  “那你老實講,齊王病患如何,眼下怎么了?”

  這話問的直接,與馬順德以往行事作風不同,可見經過這兩日的事,馬順德已顧不得那些陰陽怪氣,只想盡快辦好差事。

  “這……”徐應節遲疑了一下,雖馬順德位高權重,得罪馬順德必然要被穿小鞋,但齊王更兇殘!

  若將齊王身體的情況說出來,他擔心自己事后被清算。

  見徐應節這樣,馬順德就心中有氣,冷冷的說著:“咱家可是奉旨詢問,要是有所欺瞞,你知道是什么結果。”

  徐應節被馬順德陰氣森森的話說得臉色刷一下蒼白,嘴唇哆嗦下,連忙說著:“下官怎敢,公公,這處不是說話地方……還須得去去那處再說。”

  徐應節看看這里正是人來人往之處,哪怕現在沒人在,也著實不放心,示意馬順德去不遠處小亭。

  馬順德很是不耐煩,但看看對方這神情,也擔心里面怕有大事,皺眉扭頭:“若你知道的不多,還這樣戲耍咱家,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徐應節當然知道,這不是正因知道,所以才更害怕,他心里叫苦,朝著小亭走去的路上,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

  等到了小亭上,左右無人,這才低聲說:“馬公公,不是我小心,實在是這事關系重大,不好讓旁人知道,若從我們這里泄露給太多人知曉,不光是我,便是馬公公您,恐怕也要被齊王記恨。”

  一個受傷問傷情,居然還有被齊王記恨的危險?馬順德眼皮就一跳,盯著這人的眼神就一凜,諒這小太醫也不敢欺騙自己,平時也伶俐,知道輕重,若不是這差事甩不掉,他真不想繼續問下去了。

  可問還是要問,想到這里,馬順德就似乎若無其事說:“你就快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徐應節這才神情凝重,將剛才的事一一說了,馬順德聽見齊王昏暈,雖眉一蹙,又覺得徐應節有點大驚小怪了,這事不是不嚴重,但談不上連自己都受牽連,正要一哂說話,就見徐應節鬼鬼祟祟四周再看一眼,壓低聲音說。

  “原本,我們不能檢查的過細,但是剛才齊王昏死,得王妃允許,我仔細檢查了。”

  “齊王這傷,雖不致命,但傷了根本,后患頗多,不但可能手腳松軟無力,且還可能……可能……”

  雖有決心說,可說到這里,還是吞吞吐吐。

  “可能什么?”馬順德厲聲問著。

  徐應節將眼睛一閉,咬牙說:“還可能有礙壽命,以及……陽氣。”

  有礙壽命?

  意思就是,受了這一次傷,齊王壽命減了?

  馬順德不由眸子一縮,臉色大變,這話光聽著,就讓心臟都猛一蹦,更讓心中不安的,是這后半段。

  “陽氣,你這是什么意思?”馬順德雖有些預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厲聲追問。

  徐應節心里“哎”了一聲,只能硬著頭皮解釋:“就是……就是有些……影響子嗣!”

  “停!”這話一出,馬順德立刻明白了,神色陰沉,示意徐應節先停下,自己站在那里,穩了穩心神。

  隨后才說:“后面的話,我可沒聽清,你的意思是說,齊王殿下,他的傷會影響……影響子嗣?有多大影響?”

  徐應節垂眸看地,顯然是不敢說。

  馬順德看到這一幕還有什么不明白,這是大到了徐應節不敢說的地步!

  馬順德手指微微顫抖,難道是不舉?

  這不就和自己太監一樣了?

  馬順德張大嘴,完完全全明白,剛才為什么徐應節不太敢說,顧忌齊王了。

  自古天子無破相及殘廢者。

  魏鄭之間,除了太祖,也有群雄并起,有一英雄鄧元博崛起,卷席數省,乃是太祖勁敵,可還沒來得及正式交戰,據說一次出陣,竟然被射瞎了一只眼。

  太祖聞之大喜,說:“孤無憂矣。”

  果然,本來眾志成城的部下,幾乎短時間就分崩離析,因為人人認為鄧元博沒有天命,故紛紛離去。

  齊王要是成了天閹,年過五十還罷了,現在這年紀,又如何登得大寶?

  更不要說,齊王現在子嗣不豐,只有二子一女,如此單薄,又如何承接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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