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石承顏的人,有嗓子洪亮,扯著嗓子重復著 大殿里的人這時聽到石承顏的喊話,臉色都一變。
“我們好好奉我們的神靈,怎么就成了非法賊窩?”哪怕已知朝廷不會放過,可聽到人說金羽祠是法賊窩,這里的人有不少都心中憤恨,有人要沖出去,被主持攔住。
“不可沖動!”主持沉聲,帶人向外去。
能在這金羽祠做主持,領著一群人做事,不是普通人,起碼膽識就較之身后的人強些。
可石承顏已經等不及了,見喊了話,里面鴉雀無聲,而周圍店鋪,卻到處有人從門縫里看,石承顏就勃然大怒,吼著:“兄弟們!”
“在!”
“撞門!”說完,石承顏又命令:“弓弩手準備!”
“是!”
這就是打算強攻了,里面的人在進入時反抗,就無需勸說他們投降,直接就可以剿滅了。
只聽”轟”一聲,門撞開時,門里面空空,沒什么人,石承顏率衙役而入,低聲對吩咐:“有異動,別遲疑,立刻動手。”
石承顏咬著牙,當日圍攻水云祠,就是一時沒有下狠手而死了侄子,雖自己得了福,成了從九品,算是修了正果,可名聲更壞了——不少人說自己是用侄子的血升官。
現在自然一肚子戾氣,當下這樣吩咐,而聽了命令,弓弩手一個個準備,一旦有人反抗,就會亂箭齊發。
眼見著有人迎出,衙役正警惕,不見率眾而出的主持,與石承顏目光一對視,就毫不遲疑的跪下來。
“主持!”看到主持跪了,幾個年輕人都情緒激動。
“放下棍子,全都跪下!”主持喝著:“你們想給神祠和大家惹禍么?”
聽到他這么說,再心中不服,這些年輕人還是陸續丟掉棍子,跪倒在地。
“大人?”石承顏身旁的捕頭低聲問:“都抓起來?”
石承顏看了看面前“嘩”跪倒一片的人,心里竟然有點遺憾,沉默片刻,一揮手:“全都綁了!”
“是!”隨著一聲令下,衙役們一擁而上,紛紛用繩子將這些神祠的人綁了。
見神祠的人果然不反抗,石承顏雖有點失望,但心中的石頭才算是落地。
能兵不血刃解決一個神祠,對他來說也是好事,畢竟只要有反抗,就容易有著傷亡。
“搜索下人,有人全部抓了。”
“還有,清點下財貨,不要手長,在這時伸手。”
“所有書籍,全部清點入冊。”
一道道命令下,眾人緊急清點,幸虧神祠不大,忙了一陣,總算停當。
發現無人躲藏,就整理神祠里的東西,這都是要登記入庫,至于神祠內書籍,都搜撿裝入箱子,由代王府的人抬回去。
石承顏出了金羽祠,精神抖擻到牛車旁向方真報告:“小侯爺,事情辦成了,沒有傷亡,王府要的圖書也都裝箱了。”
方真點點頭,微笑:“你也辛苦了。”
心里也跟著松了口氣,看來一切順利。
距離金羽祠頗遠一處密室,此時正有三點光在黑暗中微閃,手持三根香的男人,拜了幾拜,安靜得仿佛這是一件虔誠的事。
但隱藏在黑暗中的臉,卻透著一種陰冷,眼眸中更蘊含著恨意。
上前幾步,男人將手里三根香插在了香爐里,以男人的眼睛,自然看到這香一插上,就有幾個影子撲上來吸取,猶恐怖的鬼魅,虛虛實實。
“又一個。”沉默片刻后,男人說著,無喜無憂。
一道女聲開口,聲音卻有些尖銳,又帶了絲惶恐:“桂峻熙,現在伐廟破神,已經有四五家了,現在怎么辦?”
怎么辦?
桂峻熙望著微微發光的香,心情也一抑。
自己已成喪家之犬,不但明里有通牒,還有著暗里四處尋著,要不是與齊王府有著默契,要不是突然之間受了神秘勢力的資助,自己說不定已經被拿下了。
“可單是躲避,不是事。”
與三洞娘娘結盟,又借諸王對付代王,意圖讓神祠勢力與諸王一起討伐代王,達成自己的報仇。
可先是水云祠,隨后又是這金羽祠,兩個在京城都有著很大名聲的神祠,竟就這么一前一后被處理了?
水云祠好歹還反抗過,金羽祠的人竟直接投降了!
代王之威,竟有這般效果了?
可再不甘,且躲在這“鼠洞”里的自己,還要繼續蟄伏。
就不信,京城這么多神祠,會都膽小如斯!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桂峻熙耳朵動了動,就邁步上了臺階,出了密室,往外面去。
這是一處普通民宅,普通到誰路過了這里都不會多看一眼,就在不久前,忽然有人到這里找到桂峻熙,桂峻熙險些因此直接殺人并且逃亡。
但有時風險也代表著機遇,最終讓桂峻熙改變主意,是代王的威勢,在代王勢如破竹的行動下,他不得不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一個可以找到他躲藏地的人,其背后的主子,必然不可小覷。
果然,桂峻熙打開門,看到的就是曾來找過他的青年。
青年長著一張平凡到極點的臉,身上的氣息也平常,但越是這樣,桂峻熙就越是覺得其背后不是尋常人。
加上他有觀氣之術,這也是他上次與之見面后沒逃走的原因。
“有情報了?”桂峻熙問。
青年敲開門,就直接將疊起來的一張紙遞給桂峻熙。
“這是關于趙公公與代王的情報,現在怎么辦?能不能利用上?”青年立刻就問著。
桂峻熙看了,眉一蹙:“代王沒有進一步和趙公公聯系,就扳不倒,這計本來就是打草驚蛇,打草沒有意義,驚蛇才最重要,代王不上鉤,打了草也無用。”
“現在怎么辦?”青年問。
桂峻熙冷笑:“我自然已經有計,這時此人,應該上代王府了。”
說完,問:“你家主人是誰?為什么助我?”
青年表情仍沉默,不開口。
見這人不答,也不意外,畢竟前幾次找自己,也一向是這么神秘和態度,只是冷笑一聲:“你隱瞞不了我,我雖道行大減,但也能感受到,你家背后有王氣,卻又不是齊王蜀王,難道外藩之王,也想在京趁水摸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