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過得很快,轉瞬即逝,仿佛一眨眼就到了中午。
太陽高掛,上午還能看到的白霜,此時已消散了,不過一般人早就已經不關注這些,就算議論過白霜五月不散的人,此時的注意也全被擂臺上比武深深吸引。
本來古代娛樂就少,更還能下注。
“快,打他,打他!出拳啊,哎喲,怎么就讓他躲開了!我買的注啊!可千萬不能輸!快打他!快!踢!對!哎喲!”
“嘿!干的好!就該這么干!這一腿踢得妙!不愧以腿法著稱的高手!”
“你倒是上啊!不要總防守,你倒是進攻啊!上啊,快上啊!”
五個擂臺下,時不時都會轟然大響,不是喝彩聲,就是倒彩聲,十分熱鬧,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這話對江湖客來說,也再合適不過了。
只要你有真本事,在這擂臺上就能成一時的風云人物,別管你相貌丑俊,年紀小不小,這里只憑真武功說話,便是你在江湖是個無名之輩,只要能勝了對手,就能贏得轟雷般喝彩,這怎能不讓人熱血沸騰?
臺下的百姓看入了迷,因不光是觀看,還可下注,這買注一事,就仿佛是無數個小鉤子,將他們的心直接勾住了。
往日這些人大多不會去賭坊,莫說普通百姓,那些出身官家子弟,也多半深知賭博之害,可眼下這買注不同,只是一時,賠也賠不了多少銀錢,贏了就更好,自然是樂得參與進來。
就算是一開始沒有打算買注的人,被周圍情緒感染,聽著有人不時喊著“中了,中了”,到了后面也眼紅了,有些更拿幾十兩銀錢下了注,自然更心之所系,著急上火。
“主公,初步統計,下注的人激增了三倍,您說的獎金池激增了五倍不到些,可見有些人紅了眼。”
“消息也傳播出去,又陸續有二百左右江湖人入場簽狀。”
“不過,這幾人比試完,初賽入圍的人,就能全部選出來了。”看臺上,野道人對蘇子籍稟告的說著。
片刻,不見主公回應,野道人就忍不住抬頭看過來,發現主公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能安靜等著。
又過了一會兒,蘇子籍才仿佛回過神,點首:“比武不是表演,到中午完成了初輪選拔,倒也正常。”
五百人,看著多,但其中有一些其實是江湖末流,武功著實一般,遇到強些,最短的兩個回合就被打倒在地,僅僅一分鐘不到。
而且又不是一個擂臺,是五個擂臺同時進行,篩選就更快了。
事實上,越是高手對決,越是快速,往往一招定輸贏,甚至在臺下看來,更加無聊一些。
蘇子籍對現在的情況已很滿意,不僅初賽入圍賽還算成功,點燃觀眾的熱情,更因他自己收獲更多,不看不知道,一看能嚇一跳,光一上午,就獲得了30000點經驗。
“紫氣東來15級(6505/15000)”
勉強繃著表情,不讓腦袋嗡嗡響的情況被人看出來,蘇子籍輕按眉心,似乎有點疲倦。
“你且去替我發獎金,初輪勝利者皆按規矩給獎金,且可中午休息一時辰,下午再繼續。”
“是,我這就去安排。”野道人應著。
但他沒立刻走,從懷里抽出一個臨時記錄東西小冊子,遞給蘇子籍:“主公,這是我剛剛總結的下注賬冊,到現在,已收益七千一百十四兩。”
坐著的蘇子籍沒接,點了下頭:“這事你繼續盯著就是。”
這次,野道人終于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主公似乎狀態不佳?往日雖不是事必躬親,可事關七千兩,絕不會連賬冊看都不看一眼。
野道人仔細端詳主公臉色,不仔細看,的確看不出,可仔細看,就能發現主公的表情淡淡,像隱忍著什么,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顧不上別的,直接開口:“主公,您是不是身體不佳?要不,比賽推遲到明日也可,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就今天吧。”蘇子籍輕輕搖了搖頭,說。
下午要進行第二輪,最后進行決賽,拖太久,并不是好事,變數太多了。
再說,總數五百人,的確負擔很重,可淘汰賽是20取5,現在只剩125人了,這比賽速度就會越來越快。
見主公堅持,野道人只能應了,隨著最后幾人分出勝負,一聲鑼響,心中有事的野道人上臺,目光掃了一下,沒有任何別的花樣。
“我宣布,初賽的結束,我奉代王之命,發給初輪勝利者獎金——每人二兩!”
每人二兩,選拔出來的不過是120人,才240兩。
門票、攤位費、武者報名費,貴賓棚費、下注承包費等等就有600兩銀子,這筆銀子,出得并不心疼,而拿到銀子的勝利者也很高興,畢竟這還只是入圍初賽,等下午幾輪比賽,獎金更多。
二兩銀子對普通人來說,就可以花銷一兩個月,這可不是小錢。
凡是初賽勝利的江湖客,排隊拿銀,心中就有了熱切,別管能不能成王府的教頭,起碼這銀子實實在在能拿到手!
休息處 野道人早就讓人在羽林衛廣場挨著擂臺附近搭建了一個休息棚,規模與觀看棚差不多大,但要簡陋許多,棚內沒有桌椅,只有地上鋪著上百張草席,還算干凈,可以讓人席地而坐。
與休息處相隔的地方,還用籬笆隔出幾間,可以去方便。
吃食有免費提供,但只有簡單的兩個白面饃饃、一碗雞蛋蔬菜湯,以及不限量的開水。
想吃別的,可以自己去外面小攤上買,江湖客個個飯量大,基本都出去買回來酒肉在休息處吃。
薄延掏出懷里用黃紙包著的肉干,一點一點啃著時,周圍已彌漫令人胃口大開的肉香酒香。
他不為所動,只安靜吃著自己的肉干,連免費提供的饅頭跟湯水都沒用。
“騙子。”
薄延用牙狠狠咬住肉干,就是一扯,慢慢磨著,咬著,眼睛盯著遠處高臺,在那里坐著代王,還站著一個,阻礙自己刺殺文尋鵬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