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了什么?”蘇子籍訝然。
這文尋鵬是從齊王“跳槽”過來幕僚,更參與了十幾年前的事,知道許多秘密,真知道野道人搜集不到的情報,也十分正常。
蘇子籍這樣問著的時候,回憶了一下已離開的謝真卿,沒在他的身上發現什么問題。
文尋鵬臉色蒼白“我覺得謝真卿很眼熟,若沒認錯,十幾年前我曾經見過,此人、此人與太子之死有關!”
說完,又有些不確定“只是年紀有點不對,容貌與我記憶中相似,或不是他本人,是子侄輩?”
人類何以能在十幾年后,還這樣年輕,甚至更年輕?
蘇子籍因接觸到的非人比文尋鵬多得多,想得也就更遠,聽到這話,略有所思,良久才說“這事我知道了,會讓人去調查。”
又安慰“真有問題,必會露出馬腳。”
文尋鵬心情這才平復了下來,點頭稱是。
蘇子籍叫來野道人,吩咐野道人去查鎮南伯世子謝真卿的事,想到文尋鵬提到的黑手,又叮囑“切記小心,不可冒險。”
野道人看了一眼文尋鵬,應著“是!”
“王爺。”正說話,在門口負責接待客人管家突然急匆匆走過來,稟報“羅裴羅大人攜長子來道賀,已到門口了!”
“羅裴來了?”蘇子籍略一驚,對此并不意外,可仍挺滿意,不由露出喜色,不不僅僅蘇子籍露出喜色,野道人也笑起了顏。
這說明代王府前期投資有了收獲,羅裴在數天前剛剛官復原職,從野道人得到的消息,在恢復官職,蜀王就派人送禮慰問。
沒有蘇子籍的雪中送炭,蜀王這行徑雖顯得涼薄,還不會被拒絕。
但現在有蘇子籍,羅裴連禮都婉轉拒絕了,并且自己一封王,羅裴就來了。
公開道賀,還帶著長子,這已在表明態度。
自己沒事,或會直接打臉蜀王,坑了羅裴。
撕不撕破臉皮,還是很重要。
而在中門外,羅裴和長子羅正奇里去時,心情都很平靜。
不僅僅因代國公的恩義,更是羅家明白,君臣之間有了刺,就難拔除。
蜀王涼薄是事實,就算羅裴不介意,蜀王信么?
故現在,只有投靠代王一途,這無論羅裴,羅莫氏,羅正奇,都心里明白,對要投靠代王毫無異議。
羅正奇二十余歲,年紀比代王還要大上幾歲,早就成親生子,更是進士出身,是七品京官,可以說并不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更非沉浸書本中的讀書人,而是已混跡官場的人,這樣的人,更明白其中的必然。
“何況,我本會升從六品,爹出了事,就擱淺了。”
“要不是還沒有定數,怕我連七品都當不成。”
“你們來了!”隨一聲,父子抬眸望去,就見一個年輕人迎了出來,忙都向其行禮。
“見過大王!”
“二位快請起!”蘇子籍忙扶起,上下打量羅裴,面露欣慰“羅大人氣色越發好了,可見在家里休養得不錯,孤也就放心了。”
很多人從大獄一出來,都會病上一場,或因心情大悲大喜,或因逃離死亡又患得患失,或是因本來落了病根。
羅裴在大獄里時就坦然從容,也沒有受多少苦,出來后氣色越發好了,因本就生得黑瘦一些,現在也不見胖,但精氣神好不好,肉眼是能看出來。
又看向羅正奇,笑著說“你是羅大人的長子羅正奇?果是虎父無犬子,小羅大人看起來亦一表人才啊!”
羅正奇并不是第一次見到代王,那時就覺得代王氣度非凡,近距離見了,撲面而來的不似凡人的謫仙氣質,就更折服了他。
進士出身的年輕士大夫,就沒幾個不顏控,代王這容貌、這氣度,禮賢下士、雪中送炭的姿態,完全符合羅正奇對明主的幻想。
不見則已,見了,就從心底涌起一絲喜悅來,忙謙虛了幾句。
羅裴瞥了大兒子一眼,做爹的自然看出了大兒子心態上的轉變,雖樂見其成,但還是搖頭,太不成熟了。
三人說話間往里去,還不等蘇子籍吩咐人給羅家父子準備座位,就聽到有人高喊一聲“魯王到——”
魯王來了?
“兩位且進,孤去迎一下魯王。”蘇子籍叫來岑如柏、野道人,替自己招待賓客,又向羅裴父子說了一句,就大步外去。
這次就必須在大門迎接了,果然見到侍衛簇擁的魯王。
魯王并不是第一次與蘇子籍打交道,但兩人沒多少交情,雖是叔侄,在皇家,叔侄往往還不比上沒血緣的人來得親厚。
不過,跟百姓走卒都知道齊代二王不合相比,魯王的存在感一直薄弱,行事低調,他到來其實并沒有引起太多人驚訝。
蘇子籍卻想到了文尋鵬所說的話,看著笑容溫和的魯王,心中一凜。
“侄子見過五叔,五叔大駕光臨,侄子有失遠迎,還請不要見怪。”蘇子籍幾步緊走,到魯王面前作了揖,這不是爵位上,爵位是一樣,但家禮必須行。
“賢侄快快請起。”魯王很年輕,不過二十余歲,與其說是代王叔叔,二人更像是兄弟,很客氣的回話“代王今日開府,孤來得已是遲了,應是代王不見怪才是。”
這時送禮,是不好推辭,且對于兩位王爺來說,字畫這東西再名貴也算不得什么,對方送得隨意,蘇子籍也收得輕松,只僅僅有點可惜。
“現在自己不需要了,可喜歡書畫古籍名聲傳出去了,以后會不會有大把無用的字畫送來?”
蘇子籍想著,讓管家捧著禮物放置,自己則請魯王入內。
“代王初封,看著并無過分歡喜,仍如往常一般,如此年輕就有這城府,實在不是個好消息啊。”
魯王的母妃出身微賤,僅僅是司燈宮女,卻能湊巧上了龍床,還能誕生一子,進封嬪,接著又封衛妃,雖不起眼,卻不可小看,原因就是她自幼有直覺,能分辨好壞善惡。
魯王別處平庸,其實繼承了些這個。
代王方才看他的目光有點不同,魯王一向敏銳,立刻就察覺到了,也就起了一點心思。
“代王心思深沉,莫非察覺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