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怒氣沖沖回了王府,進了書房,又連連發出命令,讓幾個人過來。
文尋鵬靠的近,知道齊王向來性子急,趕緊過來了,就聽著齊王怒說:“朝堂上的事,你聽說了么?”
文尋鵬一躬身:“剛才聽說了,皇上似乎有所查覺,不僅僅沒有許王爺所請,還有著冊封龍女之意。”
齊王在屏風前團團轉:“不錯,你說這是不是老五搞的鬼?”
老五就是蜀王,文尋鵬思謀片刻,方說著:“王爺,蜀王近幾年,雖漸漸羽翼豐滿,但還不及王爺,龍女的事,我們是通過那里獲得,極是機密,并且才綢繆一二日,怎么可能泄露?”
“難不成,蜀王也有渠道,和那里接上了線?”
文尋鵬為人謹慎,就算在王府,在這書房,極是機密的場所,還是把妖族這兩個字換成那里,不留任何口實。
齊王沉吟細想,說:“有這可能,但是不大,不說這個,現在應該怎么樣應對?”
“其實楚先生的計謀尚算老成。”文尋鵬站直了身子,莊容說:“現在為今之計,就是或者靜坐,免的皇上疑心。”
“又或現在就趁圣旨未下時,雷霆一擊。”
“此關系重大,微臣不敢僭越,還請王爺決斷。”文尋鵬緩了一口氣,瞟了一眼剛過來的人,其中還有楚孤容。
齊王聽得很專注,但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待文尋鵬說完,齊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大約茶已涼了,他一下子暴怒,摔了杯子,更一腳踢翻了椅子。
眾人都下意識一抖,挨門口的宮女和太監,個個嚇得心里“撲撲”直跳,蒼白著臉一聲不敢言語。
“可惡!”齊王又拍了一下桌案,陰沉著臉,轉身命令:“傳令給沈景山,就說,按照備選的計劃,再試一次!”
齊王又對門口的人說:“你這就去請劉湛劉真人,讓他過來府里,就說本王有事找他,請他務必過來!”
“王爺,劉湛可不是我們的人,聽聞他與蜀王的關系不錯,很是親近……”楚孤容剛才看見文尋鵬,就是心一沉。
幕僚競爭的極激烈,原本文尋鵬去辦事,就讓自己脫穎而出。
現在文尋鵬回來了,卻和一塊石頭一樣又沉又重,這時連忙勸說。
齊王冷笑:“可劉湛一心鏟除龍君,這良機若給他,他必會抓住!順便也可以給我這弟弟添點堵,看以后是不是信任他!”
這一石兩鳥,已經是隨手的事,齊王將兩撥人打發出去,才覺得胸口憋著的那股郁氣稍稍出了一些,早就有人將踢倒的椅子重新擺好,他這時坐上去,又示意幾個人坐下,才問:“新平公主身邊有沒有本王的人?”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楚孤容又開口:“有一個宮女是您的人,正好到了新平公主的身邊服侍,但并不是女官或大宮女,只是一個剛剛能說上話的二等宮人。”
;“雖是差了些,但也可以用一用了。”
齊王有些不滿意,但也怪不得手下的人,畢竟在不久前,他也依舊沒怎么拿新平這個公主當回事,要不是得知她似乎跟蘇子籍來往過密,蘇子籍甚至還為了新平沖冠一怒為紅顏跑去追殺林玉清,齊王也不會對二人關系有了好奇,進而有了別的念頭。
“讓她平日里,多促進新平和蘇子籍親近,能有些事最好,到時……”他冷笑一聲,后面的話雖沒說,但在場的幾人,因知道蘇子籍就是太子血脈,聽到齊王竟要用這樣毒計,讓姑侄出事,贊同的同時,心下也是一凜。
連文尋鵬也打個寒噤,眾人本低著的頭垂得更低了。
春雨連綿,寒風已經徹底消了,牛車內很溫和,只聽著牛蹄一起一落踏在泥水中的聲音,細雨時緊時慢,蘇子籍此時剛剛從御花宴上回來,作新科狀元郎,宮中的宴會是避免不了。
宴會并無皇帝在場,只是各部大人,以及正副主考官,陪著這群進士吃喝一番,這更多的是一種榮耀,代表接納他們進入官場。
從此之后,他們不僅僅是讀書人,而是與官場老油子處于同樣戰場了,對方將不會給予寬容對待,而用對待同僚的心態去對待新進士了。
從牛車上下來時,蘇子籍給人感覺是微微帶著一些醉意,但等進了桃花巷里蘇宅的大門,微微帶著醉意的眸子已瞬間清明了。
有些人看著像對他意見不小,不敢明著做什么,卻借著宴會向他敬酒,凡是態度裝得好的進士敬的酒,蘇子籍二話沒說,都喝了,同時也反敬了回去,而態度不好的,蘇子籍根本就不給那個臉,倒懟走了兩個沒什么自知之明的人。
進了院子,才發現外院這里也十分熱鬧,有十幾桌,坐著一些人在吃吃喝喝,看著進門,正往外走幾個人立刻沖著拱手,說著恭喜的話。
而別人見了,也都跟著起身,圍過來賀喜。
蘇子籍連忙回謝,心里暗笑:“這才了解,什么叫閻王好說,小鬼難纏,實是這些鄰坊,根本形成不了威脅,所以才態度和藹。”
等寒暄幾句進了后院,就站在了走廊中看著小院的假山,隨便冷冷酒,野道人就過來,對蘇子籍低聲:“得知您中了狀元,附近的人都來送禮,夫人吩咐了,昂貴的婉拒,而普通的禮物收了,都一些不算貴重的東西,賀銀零零碎碎加起來,大約有一二千兩。為了答謝這些人,在外院擺了十幾桌,附近的鄉鄰來的都留飯。”
蘇子籍點頭:“這樣處理很好。”
“對了!”野道人從懷中抽出一份禮單,遞給蘇子籍:“主公,您看看這個。”
“魯王?”蘇子籍一看這禮單上的落款,頓時有些吃驚,這竟是一份魯王差人送來的賀禮。
禮物著實不算是輕,之所以沒被算進被婉拒的行列,大概是因這送禮的人乃是王爺,無論是葉不悔還是野道人,都不知道這里面是否有什么事,沒敢擅自做主,等著蘇子籍回來再處理。
蘇子籍也有些莫名其妙,他與魯王可毫無關系,別說是有交情了,除了今天上朝時,連面都沒見過,更沒有過任何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