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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相互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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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料,簡渠不但不覺得厭煩,哈哈一笑,對蘇子籍說:“你這樣直爽,很合了軍中的脾胃,難怪會派到軍中。”

  說著,立刻沖著外面說了一聲:“聽到沒有?立刻去給兩位大人準備木炭和毯子。”

  “是!”外面傳來回應。

  “對了,再去準備一些酒菜,我與兩位大人一見如故,要請他們吃酒!”簡渠又說著。

  這吩咐下去,就不好再趕人了。

  邵思森有些無奈看了蘇子籍一眼,暗想,難道是蘇子籍到底是小戶出身,不懂得里面利害關系?

  蘇子籍只作不覺,邀請簡渠入座。

  帳篷內有著一張八仙桌,這既可以當書桌,也可以用來吃飯,還可以在議事時圍坐,蘇子籍就請這位來意不明的簡先生落座。

  而他也拉著邵思森坐下。

  說話間,竟然很快就有人進來,端了一些菜肴及酒水,雖簡單,無非是切牛肉和羊肉,但分量足。

  邵思森看著這明顯提前就準備好的酒菜,若有所思。

  蘇子籍該吃吃,該喝喝,與簡渠聊開了。

  簡渠像剛剛才知道他們身份一般,聽聞他們竟不是官員,而是隨行的太學生,蘇子籍還是一省解元,不由得驚訝說:“這從何談起?”

  “據我所知,太學的上舍生可以直接參加會試,而蘇公子你乃是一省解元,若是參加會試必然得中,這樣的高才,竟然在會試前被塞入隨行隊伍,到了我們這西南,這不是存心讓你二人錯過會試么?”

  “是啊,兵部竟然出這樣的差錯,學生實在不敢相信!”蘇子籍憤憤不平,借著喝酒,掩下了嘴角的笑意。

  “這簡渠倒有意思,不,應該說,是錢之棟有些意思,這打算拉攏對朝廷有怨懟的人,來做這欽差隊伍的內線?”

  “看來錢之棟、秦鳳良之流,被朝廷忌憚,并不算冤枉,在西南盤踞久了,是真起了一絲野心。”

  “未必敢公開反對朝廷,但借著朝廷之勢,來壯大自己卻是真的。”

  “之所以打了敗仗,是真的打不贏,還是不敢打贏?擔心被卸磨殺驢,所以寧愿拖延?”

  “現在大鄭正鼎盛,立國已有三十年,并不是亂世了,不管是哪一種,都注定不會有好下場,想擁兵自立,也要看看手下的人是不是愿意跟著一起掉腦袋。”

  “有著這心思,就算這些人有著一些忠心,可在足夠利益下,也會背叛。”

  “還有這簡渠,看著三十多歲,實際上已四十歲出頭,鄭朝剛建國時,就考取了舉人,可這都考了快三十年,竟然還只是一個舉人。年齡上算不上是老舉人,但資格上絕對算得上了。”

  “其實舉人也可以當官了,雖是從九品的小官,但明顯嫌小,所以投奔了錢大帥想搏個前途?”

  “對這樣屢次不中舉、懷才不遇的舉人,我可以以同樣的辦法回敬。”蘇子籍看破了簡渠試探的想法,心略一動,眸子里異光一閃而光,就同時感慨:“小門小戶就是這樣,都說朝中有人好做官,這科舉,又何嘗不是如此?”

  “多少有才華的人,或因擋了別人的路,或被小人嫉恨,就屢次落榜,甚至是被剝奪了考取功名的機會。”

  “非是沒有才華,而是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

  “說的好!”簡渠酒量頗好,才只喝了一杯酒,但不知道怎么,聽到蘇子籍這抱怨,竟頓生知己之感,只覺得這些年不如意,都有了一個發泄口。

  他十五歲就中了秀才,那時何等風光,當時甚至被鄉人認是奇才,是未來必定前途遠大、必定可以做高官的讀書種子,可隨后二十年,眼瞅比他晚進學的人紛紛中了童生、中了秀才,甚至中了舉,而他就像是被人嫉恨了一樣,硬壓著不準出頭。

  自己舉人的功名,還是投靠了大帥,又獲得了推薦,在西南考了一場,結果就中了舉。

  “此真不可忍。”

  那時大帥才初抵達西南,斷沒有能量干預科舉,簡渠就認定,自己在原本省里無法出頭,是受了迫害,是有人嫉妒自己才華出眾,嫉妒自己少年就有才名,是為了排擠自己,好讓那些有后臺人脈或錢財的人占了自己的名額。

  此時聽見蘇子籍也同樣待遇,不由心有戚戚焉,目光一瞥,恰好看到榻上放著文稿,就問:“可是蘇公子的手稿?”

  得到肯定答復后,他起身,走過去,將這手稿拿起,仔細看了,頓時心生驚艷之感,對蘇子籍被人陷害一事,已十足十的信了。

  這樣的才華,真參加了會試,就算不能中狀元榜眼探花,至少二榜進士出身肯定有,再聯想到自己的過往,更是心中酸楚,長長嘆了一聲:“有如此才,難怪……”

  也不知是在嘆蘇子籍,還是嘆自己的半生坎坷。

  等重新落座后,簡渠話就越發多了,說到朝廷科舉不公,連連嘆息。

  蘇子籍自然是應聲,說得比簡渠還悲憤一些,因他的才華與遭遇,不僅不顯得虛假,還更讓簡渠認同,頗為感同身受。

  一旁坐著的邵思森,聽著他們左一嘴“官家子弟嫉賢妒能”,右一嘴“書香門第不過是欺世盜名”,再橫批“官官相護舞弊取人”,嘴抿了起來,心中很是不服。

  若不是他之前剛剛被蘇子籍折服,此時怕早就已經開口反駁了,但就算是這樣,他們說起來沒完沒了,邵思森也受不了了。

  “就算真有欺世盜名之輩,哪有他們說得這般夸張?言過其實了啊!”

  他這樣想著,就冷淡說:“官家子弟都是嫉賢妒能之人,這話得未免過了些吧,不知道簡先生見過幾個官家子弟,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再說,我大鄭才開國,正是吏治清明之時,哪有這樣多舞弊的空間?”邵思森自己是官宦之人,豈不清楚,在縣試郡試時,或可以影響一二,要影響到省試,就算是三品以上的人家都難。

  與其舞弊,還不如入太學培訓,這更有效,更合法。

  結果話一出口,小腿就突然被人踢了一下。

  邵思森微微皺眉,頓時看向蘇子籍,卻見蘇子籍微微搖了搖頭,頓時似乎明白了什么,只好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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