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出征之時身上有傷,所以,一路都是皇家馬車隨行,馬車很大,甚至里面還有一張小榻供人休息。
柳云歌被青苗扶著上來,撩起簾子就看見一身高貴之氣的蕭止正坐在一旁認真的看著輿圖,柳云歌此刻因為這張臉,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低頭行禮道:“見過世子爺。”
這萬惡的舊社會,身份地位低,見到誰都要行禮。
蕭止見了皺了皺眉頭,隨后道:“嗯。”
之后就在不理柳云歌了,柳云歌低著頭大眼睛轉了又轉見對方不搭腔,便自己站了起來,這行禮蹲在地上腿也怪酸的。
蕭止見柳云歌站起了身,忍不住翹了翹嘴角,也不抬頭一邊看一邊道:“你身體未愈,一會兒劉太醫會過來給你把脈。”
“還有,你現在有一個新的身份,劉太醫的弟子,專門負責照顧我的起居,就叫你,阿滿吧。”
“啊???”
柳云歌雖然猜測到自己估計會扮演個小廝的角色,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居然又多出了個名字,阿滿,阿蔓 想到這里,柳云歌不由得小臉一紅,點了點頭道:“哦,好的。”
柳云歌和青苗的到來,一個在馬車里面伺候,一個在馬車外面伺候,到是把東吉這個正正經經的小廝兼護衛擋在了外面。
此刻的東吉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上去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這樣做真真是不和規矩呀。
之前柳姑娘病重住在世子爺的馬車里也就罷了,現在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怎么還來?而且,他們家世子爺今天忽然說舊疾復發,也不在騎馬了,反而也窩在馬車里。
而東吉呢,他覺得自己任務又重了幾分,不僅要看護著他們家世子爺的安危,還得小心留意著,別人其他人看出啥端倪來。
不管這個柳姑娘將來是不是有福氣能嫁進和瑞親王府,這萬一傳出去,閨譽怕是也不用要了。
更重要的是,看自家世子這個熱乎勁,怕是對這個柳姑娘動了心思,這樣的把柄自然更不能讓人知道了。
在這種時候,他越發的想念起南松了,他要是在,哪里輪到他來操這份心?
相對于東吉的心煩意亂,青苗可就輕松多了,她主要的任務是給自家姑娘補身子,蕭止特意給她尋來了一個馬車在后面,專門裝的是她做飯的用具,可以說是相當用心了。
一路北上,蕭止早已派了先鋒騎兵部隊趕往。
北涼軍此次來襲,怕是早就已經跟羅晉國互通了消息,想來個左右夾擊,可惜,他們的算盤打錯了,南有賀戎將軍在,羅晉國這次不僅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這么多天從大周掠奪的財務以為運回了羅晉就安全了???
賀戎將軍不僅把所掠奪之物全部追討回來不說,又連下對方七城,這簡直是一大壯舉,在羅晉國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塊肉來。
而北涼雖是大國,可是,土地貧瘠,產糧有限,又賦稅加劇,百姓怨聲載道。
然而北涼國行事霸道,百姓不敢言語,而北涼也是沒法子,因為他們每年都要時刻堤防著北丘國的秋季掠奪,這一場大戰更是勞民傷財。
而大周作為北涼的糧倉,其狼子野心,早就想吞并我大周,把這糧倉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可惜幾次試探都未能如愿,先是被賀家軍阻擋,后有蕭止這個小神將鎮守,讓對方一時無可奈何。
其恨不得食蕭止之肉喝蕭止之血,不然,怎么會有蕭止遭遇襲擊之事兒???
對方不惜動用在大周這樣大的一根莊子,可見其決心,然而,這一切都被一個小小的女子破壞了,要是對方知道,估計要氣的血吐三升,把柳云歌碎尸萬段。
而如今又跟羅晉國合謀,想來一計不成又施一計。
北涼軍如此長驅直入,作為帝王自然擔憂國都安危,羅晉國跟北涼一比,毫無懸念,靖昌帝直接選擇了北涼,蕭止一定是要被調回鎮守邊境的。
雖然靖昌帝也深知,就算蕭止無傷之前,從虞城趕往大周最北的邊城,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何況他現在身負重傷未愈,不可長時間勞碌奔波,不然不等上戰場,怕是性命堪憂,可是,蕭止也必須北上。
有蕭止在,民心可定,北方安矣,最多不過失去幾座城,但是大周可保。
這筆賬,靖昌帝算的門清。
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不過是拆東墻補西墻罷了,可是,他有什么辦法,從他老子手里接過來之時,就是一堆爛攤子。
他這么多年勤勤懇懇,才保這大周沒有被滅國,如今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而蕭止并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覺得靖昌帝做的不好,他此刻正在想北涼國此舉的深意。
偷襲大周,毀壞盟約,最最直接的影響就是今年的納貢,大周完全有理由開戰,拒絕納貢,當然,開戰還是有點困難,大周的財力支撐不起這場消耗戰。
可是定然不可能像往年一樣納貢那么多的糧食和錢鉑,就算羅晉國承諾了好處,可是,毀壞盟約,在北涼還不能吃下大周之前,這不是個聰明的做法。
所以,蕭止在皺著眉頭思考,北涼花了這么大的力氣,打算怎么對付他呢?
會用什么陰謀呢?
就在蕭止認真思考的時候,忽然身前多了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柳云歌閑著無聊,她又睡不著覺,坐在那兒掀開車窗外一角,看了看外面,周圍一群騎著馬的侍衛,把馬車圍的嚴嚴實實的,什么都看不到。
而且,自己剛看了一會兒,就見東吉騎著馬走了過來,那一臉嚴肅的模樣,看的柳云歌直郁悶。
先來無聊,她就又拄著臉,偷偷的看蕭止這枚大帥哥。
可是看著看著,就見蕭止十分苦惱的皺起了眉頭,于是就把小腦袋伸了過去,然后看著案幾上的輿圖道:“這是什么?地圖嗎?”
蕭止皺了皺眉頭,柳云歌見對方不答,便抬起了頭,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濕漉漉的看著蕭止,眼神中充滿了對未知的好奇之色。
蕭止見此眉頭又輕輕皺了一下,隨后咽了下口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