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灰手人看他是這樣的反應便問。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只是我認為那么簡單……我……我說的都是我的經歷啊……”那個人道,“我沒有欺騙你們……真的沒有欺騙……不要不相信我……不要不相信我啊……”
灰手人趕緊說:“知道,知道,你放松點,放松點,本來就什么事都沒有。”
“哦……好。”那個人道。
灰手人又說:“后來又怎么樣了?”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就……就在……黑暗與寒冷中忍著。”那個人道。
“你應該依然不清楚到底有多長時間吧?”灰手人問。
“依然……不知道,但是,這一次……我感覺……太……漫長……太漫長了……這種長……就好像……好像我出生在黑暗與寒冷之中……就在黑暗與寒冷之中……過了一生……直到……死后……我依然……依然在黑暗與寒冷之中。”那個人道。
那個人想了想,繼續說道:“我甚至覺得……就連……就連我……出生之前……其實……我也是身處黑暗與……寒冷之中的。我……似乎是個從來都……不曾見過光明與……與溫暖的人……從來都沒見過。”
灰手人問道:“按道理來說,你不是應該可以適應這種感覺嗎?”
那個人又想了一下,道:“我……也是啊……我原本是應該適應的……甚至……應該覺得……深處黑暗與寒冷之中……才……才是人的常態……那些光明與溫暖……都是假的……騙人的……麻痹人意志的……可是那段時間里……在那難熬的時候……我……我竟不這樣覺得。”
“你覺得原因是什么?”灰手人問。
“可能是……太過……太過黑暗與寒冷?”那個人一邊想一邊說道,“時間又太長嗎?”
想了想后,他又覺得不會是因為這個,又說道:“不……不是因為這個……肯定不是。”
“為什么如此肯定?”灰手人問。
“因為……因為……我想起了別的。”那個人道。
“想起了什么?”灰手人問。
“我想起……我被那個施法者……施過法。”那個人道。
“因為你認為是被施法的原因,所以否定了其他原因?”灰手人問。
“可以這么說。”那個人道。
“你覺得原因只能有一個嗎?”灰手人問。
“那倒……倒也不是。”那個人道。
“那為什么你覺得肯定不是因為那個?”灰手人問道。
“可能就是因為……我覺得……在我心里,黑暗與寒冷真的應該是……正常的……不管時間長短……其實……都是……都是正常的。”那個人回答。
“哪怕難忍也正常?”灰手人問。
“是的。”那個人說,“正常。”
“接著呢,又發生了什么?”灰手人繼續問。
那個人說:“忽然,我再次聽到了一個聲音。”
“跟此前聽到的一樣嗎?”灰手人問。
“好像……不一樣。”那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