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人說道這里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爹在另外一個他并不熟悉的世界受折磨的樣子,便又難以說下去了。
“怎么了?”灰手人問道。
一聽到灰手人這話,他眼前浮現出的他爹的樣子便消失了,他立即默默在心里告訴自己:“那人冒充我爹!我不能因為他冒充我爹就真的想起我爹來!不然我豈不是被他控制了?”
“沒事……我……我接著說啊。”那個人說道,“我說到哪里了……哦,想起來了,說到……說到所以在那個世界,那個騙子所受的痛苦……”
之前他說的明明是“所以在……在那個世界,那個自稱是我爹的人所受的痛苦……”,這次再次提起的時候,為了自然而然地警告自己不要再因為那個自稱是他爹的人的話就真去想自己的爹,為了進一步讓自己相信對方就是冒充他爹的人這一次,他把“那個自稱是我爹的人”說成了“那個騙子。”。
他說道:“那個騙子所受的痛苦經常……經常是很多藍甲人的怨氣聚集在一起……造成的,比……比單獨某個藍甲人在那個世界所受的痛苦……多……多得多。當然……這都是那個騙子自己說的,是真是假,我也……懶得深究了。”
這次他說“騙子”說得順口了,然而其實心里還是會隱隱泛起他爹的樣子。
他想讓他爹的影子不在這個時候泛在他心上,所以他又趕緊說了一句:“那個騙子還說……那些藍甲人說,其實……其實在那個世界,那些藍甲人雖然死了……盡管死得不明不白,盡管怨氣極多,但是……但是……在那個世界帶著怨氣做個死人,都比……都比他們曾經活著時的現實世界里做個……活人痛苦要少。那個騙子還說,他自己就……就不一樣了,在現實世界里活著的時候……殺過藍甲人,家里人也殺過藍甲人……他的兒子不僅……不僅殺過藍甲人……還在殺之前狠狠地虐待了藍甲人,好像……好像為所欲為……在他死后,到了那個世界,要受的痛苦簡直……簡直多到……多到就算有無數個身體任人宰割也頂不過來一樣……那種痛苦就是……就是無法承受的……所以,所以哪怕能減少一點痛苦,就一點……那他也是巴不得要的!”
在灰手人和褐手人看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顯得很是古怪,明明是他口中的騙子說的話,卻又好像能牽動他的心一樣。
他的矛盾與糾結,灰手人和褐手人全都看在眼里了,在兩人看來,那個人倒不是想騙他們,而是到了這樣的時刻,他似乎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與其說他給人一種表里不一的感覺是為了騙別人,倒不如說他一直在掙扎著就是為了把自己騙到相信,然而,卻始終連自己的心都騙不了。
灰手人又擔心他這樣容易再次進入那種無法跟他們正常交流的狀態,便往下問了:“那你說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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