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個人說道,“那微笑的確可怕。”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不但又感到了那微笑給他帶來的恐懼,還令他想到了別的,他想著之前灰手人在問他怕不怕的時候,自己突然那么大反應,那么著急解釋自己不怕藍甲人,實在是沒多大意義,因為在這之前,他已經在灰手人面前表現自己害怕那個自稱是他爹的有著他親戚外貌的人表現很久了。雖然那個人是他親戚,但是那親戚是藍甲人,這就是說他已在灰手人面前表現得怕一個藍甲人挺久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他內心的恐懼中又含了更強烈的窘迫感,他感到渾身不自在,甚至不太理解自己之前為什么一定要那么急著解釋。
其實在鐵倉廷里,不少鐵倉人在其他人面前表現自己不害怕藍甲人早就變成一種習慣了,盡管他們有時候在覺得不適合讓這種習慣彰顯出來的場合偶爾也會用自己的力量去壓制那種習慣,但因為那種習慣積得太久了,入心又太深,所以沒那么好壓制。
就像之前說了“我沒那個膽子,所以沒要求去啊,這就是你跟我不一樣的地方啊”的那個人這次這樣,在剛才那個時刻,明明是自己不在灰手人面前刻意表現出自己不怕藍甲人顯得更自然,他卻就那樣很沖動地說出了那樣的話,這就像是緊張時不小心讓話從嘴邊甩出來的一般。
他甩出這話的對象是灰手人,也是他內心覺得恐懼的人,然而在甩出那話的時候,他就好像多張狂一樣,好像在任何時候都能壓藍甲人一頭就代表他有勇氣,好像能壓藍甲人,他就不再會怕灰手人似的,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這個時候,反思之后的那個人稍微平靜了一點,神情也顯得沒那么扭曲了。
“對方微笑著跟你說了什么啊?”灰手人問道。
“對方跟……跟我說,都……都是痛苦,但是不同的痛苦程度……是不一樣的。”那個說道。
“他有沒有跟你說到底怎么不一樣?”灰手人問。
“說了。”那個人道,“他說那個藍甲人將來要受的痛苦非常多,但是……但是跟他自己比起來,那……那還是少太多了。”
灰手人“哦?”了一聲。
那個人說道:“他說,他作為……我爹,不但要在藍甲人面前贖……贖他們那一代人的罪,還要贖我的罪。多一個藍甲人折磨他,他的痛苦就會多太多,所以……所以他寧愿替藍甲人受那種痛苦,也不愿意自己受那種……那種贖罪式的……折磨。他還說……那些藍甲人的痛苦很大程度上來源于……來源于回憶,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那種被人……被人虐待后被殺的怨氣會久久難以離去。那種怨氣……怨氣越多,自稱是我爹的那個人……為了贖罪所受的折磨就會……就會越大。所以在……在那個世界,那個自稱是我爹的人所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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