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也并沒有挑選布料的意思,她知道應當是潘泉來了,便也順勢往花廳里來了。
潘泉早就已經等的焦急不安了,他本來還擔心朱元不會見他,但是朱元答應了見他,他心里的大石頭落下去之后,卻又立即又提了起來。
這個燙手山芋,也不知道朱元肯不肯接。
這么想著,連上了茶他都不知道,而朱元進來了,他也還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直到有人輕聲咳嗽了一句,他才猛地抬起了頭,驚慌的朝著聲響處看去,一眼就看見了一個叫人眼前一亮的少女盈盈立在屏風處,他一時愣住了。
等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美貌少女就是自己要見的正主,不由得就有些發懵。
朱元的名聲就算是他們也曾經聽過,這姑娘被傳的像是天煞孤星似地,他一開始還以為朱姑娘長得是個女羅剎。
誰知道朱元竟然是如此嬌俏美麗的少女。
朱元咳嗽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越過了他走向了主位,緩緩坐下之后才沖他揚了揚下巴“聽說你有要緊的事非得見我不可,還說事關身家性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潘泉被驚得回過神來,覺得朱元有種叫人不敢逼視的壓迫感,不由得急忙低下頭去,恭恭敬敬的給朱元行了個禮。
朱元坐在書桌后頭,手指輕輕點在桌面上,發出輕聲的響。
可是這一點微弱的聲響落在潘泉的耳朵里,卻如同驚雷一般。
他惶惶不安的立即就走到了朱元跟前,急忙道“惠寧縣主,我是潘泉,是”他頓了頓,才焦急的道“是金瓊的女婿,金瓊或許您是知道的,是南京鎮守太監,之前因為涉及葉家貪腐案和和這次行刺殿下的罪名,所以畏罪自盡了”
朱元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冷冷的接著問“所以呢,你上門來到底有何貴干?”
潘泉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自己在這個人面前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的秘密,整個人都被看透了似地,他莫名覺得口干舌燥,一時之間只覺得心驚膽戰的,原本他是想著要先探探口風來談條件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真的到了朱元跟前,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看見朱元洞察一切的目光,也不敢再說什么,撓了撓頭,很是憋屈的說“朱姑娘,這樣吧,我跟您說實話,我知道您跟殿下關系匪淺,也知道這一次您心中是有數的我那干岳父跟您和殿下被刺殺的事兒的確是有脫不了的關系”
朱元仍舊淡淡的看著他,并未出聲。
潘泉被弄的心里實在沒底,吞了吞口水,急忙道“我干岳父之前最看重的就是我妻子,也因此,他在去世之前,竟然將一些要緊的密信交給了我妻子這東西放在我們手里是燙手山芋,前些日子,英國公府來了人我們思來想去,卻不想把這信交給他們,我和我妻子商量過后,這才跑來了杭州”
他一面說,一面就察言觀色,盯著她看她的臉色。
他原本以為,這樣的重磅消息,不管怎么樣,朱元肯定是會有所表現的,可是誰知道朱元卻仍舊如同一口古井,波瀾不興。
他實在是沒了法子,也沒了底氣,現在已經把底牌都已經給人家看了,若是朱元這里不收他的信,他跟云畫只怕也沒活路可走了。
他不由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朱元終于抬眼看他,輕聲問“你是打算讓我將這些信轉交給殿下吧?”
潘泉的確是這個意思,他一開始和云畫商量了,原本是打算把這些信交給楚庭川的,但是楚庭川是皇子,哪里是那么好見的?
只能從朱元這邊下手。
他心中著急,聽見朱元好不容易才開口,就急忙道“朱姑娘,我們是當真真心實意想要把這個密信交給您和殿下的,殿下是有大志向的人,這密信在您和殿下手里,比在我們手里要有用的多。我們也不敢求什么只求能夠平安度過余生就是了,求您了!”
朱元卻緩緩搖了搖頭“不必了,這信我不能要。”
楊玉清在屏風后頭忍不住吃了一驚,怎么回事?姑娘費了這么多功夫,不就是為了這些密信嗎?
可是怎么密信怎么都要到手里了,姑娘卻又給推出去了?
潘泉也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朱元竟然毫不遲疑就拒絕了。
怎么回事?
按理來說,徐家既然不擇手段都要得到這些信,朱元也應當很需要才對。
可朱元怎么竟然想都不想就不要?
朱元也看出了潘泉的疑惑和震驚,她見潘泉先是震驚疑惑而后又失望,便淡淡的道“可我可以給你們指一條明路,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們所求的平安度過余生的愿望,絲毫不難。”
什么?
潘泉一時不能完全明白朱元的意思,過了半響,才震驚的抬起了頭。
他已經沒有后路可走了。
他來朱元這里透露了自己的底牌,把自己手里有密信的事情說了,等于是已經背叛了徐家,徐家到時候一定會殺了他。
他如果得不到朱元的幫助,他和云畫的下場只怕會生不如死。
也因此,朱元說的明路,他根本就拒絕不了。
他急忙抬起頭來,看著朱元,鄭重的點頭承諾“朱姑娘,您說!只要您能夠讓我和我妻子平安的過下半輩子,我什么都肯做!”
朱元緩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那你收拾收拾,帶著這些密信,他們有更好的去處。”
潘泉忙不迭的答應,不敢耽誤,急忙順著她的話應是。
朱元便嚴肅的交代他“你心里應當很清楚,你來了杭州,踏出了這一步,徐家就絕對不會放過你們,你們沒有別的選擇了。所以我接下來交代你的每一件事,你都最好記清楚,不要有絲毫錯漏,這樣你我才都有好處,聽懂了沒有?”
潘泉不敢不答應,他隱約知道自己怕是這姑娘甕里的獵物,稍有不慎只怕就要被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