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這么說,那那些倭寇們最近鬧出的動靜可太大了,屢屢進犯不說,前些時候還在郊外把曾同知的侄子給殺了,鬧出了不小的事,現在又竟然安排奸細在按察使府上?
他們這是翻了天了!
夫人們短暫的沉默過后便義憤填膺起來。
都是生活在這沿海的,丈夫也都是要么在前線要么在這后方,被這倭患折騰的要么升不了官要么總是被訓斥,最近都沒什么好日子過。
現在這些倭寇竟然還如此囂張,夫人們頓時便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這些倭寇本來就是那等不通教化的蠻夷,如今竟然敢在我們天朝上國如此撒野,當年太祖還在的時候,他們哪里敢如此囂張!就是現在,我們大周的武將尚且沒有死絕,好男兒們大有人在,哪里容的他們這么欺負?!”
也有夫人過來安慰哭的厲害的趙夫人:“晨兒是個好孩子,可是碰上這樣的事兒,原是她自己沒福氣,夫人也不要太傷心了,這不是您可以阻止的。”
趙夫人頓時哭的太厲害了。
哪里是沒有福氣,分明就是她的父親實在是太狠心了。
剛才按察使死命攔住了她,不準她去救人,所以除了一開始去救火的那些人,后來竟然沒人再靠近晨兒的房間。
這是在殺自己的女兒啊!
趙夫人淚如雨下,倒在椅子里說不出話來。
夫人們見她哭的如此傷心,不由得也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大家都是有兒有女的人,知道失去兒女心中該是如何的傷心。
何況今天還是趙晨的及笄禮。
原本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眼看著都快要出嫁當人家的媳婦兒當母親了,養到這么大卻忽然就沒了,換做誰誰能不難過呢?
夫人們不由得都好言安慰,扶著趙夫人勸她想開一些。
又有夫人這時候才想起了重點,眉頭一皺便冷聲問:“對了,那個惠寧縣主,莫非就是付家的那個外孫女兒?!”
趙夫人還是哭的厲害,卻分神點了點頭。
那些夫人們對付家也都是清楚的,一聽說是付家,便都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是啊,付清可是臺州參將,他可是個......我們家老爺說,他打倭寇很厲害的!”
眾人也都這么附和,這么一說,大家便都察覺出了不對。
“那惠寧縣主怎么會跟倭寇的奸細扯在一塊兒?!她們串通了來按察使府里,是準備做什么?!”
趙夫人捧著臉哭的涕泗橫流:“如今我什么也不知道了,眾位姐妹們看的晨兒起,所以專程來替她過這個生辰,可是我們家晨兒是沒福氣的,她以后都再也不必過了!”
想到這個,趙夫人是真的傷心,不由得哭的撕心裂肺。
幾個夫人看的心里心酸,可是見趙夫人哭成這樣,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一時屋子里的氣氛便沉默了下來。
屋子里只剩下了趙夫人的哭泣聲。
這哭聲哭的人心里發慌,夫人們實在坐不住,偏又不能告辭就去,都有些如坐針氈,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外頭終于有了動靜,幾個婆子跑了進來。
她們心中總算是松了口氣。
來了人便好,只剩下她們這些外人,不管怎么覺得可惜,可也不能跟趙夫人感同身受,就更別提安慰得了趙夫人了。
聽見有人進來,趙夫人終于逐漸的止住了哭聲,抽噎了幾聲將帕子攪在一起,問她們:“怎么回事?”
丈夫和鄒夫人都只讓她過來略哭幾句便好,可是她哪里忍得住?一來心里愧疚對不住女兒,二來不想回去看到丈夫那副冷酷的嘴臉,三來不想再跟鄒夫人呆在一塊兒,因此故意在這兒多拖延了不少的時間,就是怕立即便要回去。
現在見這些婆子過來,她也知道是不能再拖下去的了。
果然,那些婆子們開口告訴便稟報她:“夫人,外頭的老爺們聽見了動靜,都問說是怎么了,老爺讓您往后頭去,好歹......好歹瞧瞧是不是能找見咱們小姐........還有,信王殿下也來了,正在外頭,老爺已經出去拜見了,這事兒不是家事,是人禍,無論如何都該報官的,老爺讓您準備準備,等衙門的人來。”
其實按察使自己便專門管刑獄的,但是這事兒涉及了自己家,自己來管也是不大合適,便通知了杭州知府,讓他們來查證。
這也是應有之理。
趙夫人低聲應了一句,便起身跟各位夫人們賠不是。
這時候哪里是計較的時候?眾位夫人們紛紛都說不要緊,讓她自己要保重好身體,又忍不住唏噓不已。
好端端的,昨天才是好好的,今天就碰上了這樣的事,她們也都覺得如同是在做夢似地。
好容易才告辭了出來,幾個夫人們結伴要走,相互看了看,竟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直到快走到二門處了,忽而便有大隊的兵士涌進來,她們不由得都嚇了一跳,紛紛避讓不及。
那些引著她們出門的婆子們也都嚇傻了,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嚇得魂不附體。
眾人亂紛紛的,可卻也都看得出來這些兵不是按察使派來的,頓時都慌了。
還是那些兵士中有個領頭的出來問她們的身份,有個膽大的夫人才越眾而出答了,那些兵士才說是都指揮使派來的,乃是臺州大營中的兵將,奉命來捉人的,請她們暫時先避讓到一間空房里,等到核驗了身份,便放她們走。
聽這口氣,這分明是沖著按察使府里的人來的。
可是按察使府可剛出了這內奸縱火的事兒啊,怎么還會惹來大批的士兵?
來做個客,但是卻遇上這么多事兒,眾夫人全都惴惴不安,可是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查問什么的時候,只好聽從他們的意思,就近尋了個空屋進了屋子,被幾個兵士看守了起來。
那些兵士們便又全都往后院去了。
夫人們面面相覷,還是那個最先答話的夫人若有所思的搖頭皺眉道:“這事兒怕是不是那么簡單啊,看這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