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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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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安公主有些不安,衛皇后跟從前不同,沒有指著她說她教養差,指責嘉平帝偏心,反而還如此鎮定自若,她攥住金嬤嬤的手,冷然問她:“嬤嬤,都處置好了嗎?”

  金嬤嬤自己也有些茫然,事態并沒有完全順著她們的計劃走,這一點有些令人意外,但是對于衛皇后的了解和做的準備還是讓她握住了靜安公主的手,低聲點頭:“殿下放心,紅袖她們幾個都是從前便對殿下不敬的,這回鸚鵡的事,她們原本就說了不好聽的話......”

  說到底,這其實就是個莫須有的事。

  靜安公主并不會直接指責衛皇后對她不好逼迫她什么,而衛皇后想要解釋也根本無從解釋。

  說到底,靜安公主的確是摔在了皇后的宮里,皇后的宮人也的確對她冷言冷語過。

  從前衛皇后對上這樣的事從來都無從解釋。

  因為即使她說破了嘴,嘉平帝也不會信她。

  這一次也是一樣的,靜安公主捂著頭上受傷的傷口,緩緩地閉上眼睛。她從前是集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公主,連太后也顧忌嘉平帝不會對她疾言厲色。

  可是自從外祖家出事,弟弟出事母親被囚禁之后,什么都變了。

  就連她想要整治一個外臣的女兒,那么卑賤的東西,竟然也要受罰,甚至還得來看衛皇后的臉色。

  她從來就不喜歡看人的眼色的,除了父皇。

  既然衛皇后以為四皇子出事之后就能靠著五皇子在耀武揚威了,那她就讓衛皇后體驗一下從前母妃在時候的那種恐懼感。

  她又想起盛貴妃了。

  她母妃從來都是不把衛皇后看在眼里的,說衛皇后既蠢且還有無謂的清高,是個根本拎不清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衛皇后自恃是個很懂規矩的人,信奉天地君親師。

  可是她又因為皇帝在她生病之時沒去看她,而覺得皇帝冷情寡性。

  那時候皇帝正因為九江大水的事忙的昏天黑地,連內閣那幾個大臣都就住在西苑,隨時等候通傳。

  這樣的時候,衛皇后竟然還鬧這些有的沒的,覺得皇帝涼薄,這不是有病是什么?

  而之前一直確實腦子不是很清醒的衛皇后這次表現的格外的清醒,或許是大難臨頭總是容易激發人求生的本能,她靜靜的等在自己的正殿外頭,身上雖然只攏著一件斗篷,卻也半點不覺得冷。

  多少年了,她被這對母女折磨了多少年。

  如果今天能夠翻身......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南邊的方向,緊張的攥起了拳頭,到此刻才驚覺竟然已經渾身都是冷汗,被風一吹打了個冷顫。

  她一動,旁邊的云秀便上前關心的問她:“娘娘要不要加件衣裳?這樣站著,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她過來扶著衛皇后的時候,手腳都在發抖,心里也是怕的。

  嘉平帝氣沖沖的沖進宮里的樣子那樣可怕,活脫脫的像是要吃人,之前更是要把那些宮人都打發去慎刑司。

  雖然皇后娘娘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這等待的過程還是太難熬了。

  誰知道嘉平帝到底心里會不會還是偏向女兒呢?

  衛皇后緊緊攥著斗篷的邊緣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徐東英就從殿里出來,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說:“皇后娘娘,圣上請您進去呢。”

  終于來了。

  她十四歲嫁給他當皇后,這半生都耗在這深宮里,并未得到過他的喜歡,也從來在他心里沒什么地位。

  可這樣的日子,她過的厭煩了。

  殿中燒著地龍,溫暖宜人,之前的寒氣一掃而空,衛皇后面不改色的越過了跪在地上的那個太監,走到階前才住了腳,輕聲喊了一聲:“圣上。”

  她有些惴惴,有些拘謹也有些怕被冤枉的委屈,很不安的對著嘉平帝說:“您審的怎么樣了?”

  嘉平帝看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是真的蠢。

  蠢了這十幾年了,他知道她是沒有能耐編出這段故事的,剛才靜安公主身邊的大伴也親口承認了,這些天靜安公主時常去看望盛貴妃。

  盛氏.....

  這的確像是她會做出來的事。

  她向來都是這樣的,要強又倔強,怎么肯甘愿在南內度過一生?

  可這恰恰讓嘉平帝無法容忍。

  她犯下那樣的過錯,那是任何男人都無法忍的事,他看在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曾殺她,只是把她軟禁在南內。

  可是她竟不知足!

  她連自己的女兒都要利用!

  她在冷宮里還試圖掌控他的喜怒,利用他來廢后,消除異己!

  這跟當初凡事都要試圖掌控他的太后有什么區別!?

  嘉平帝冷冷的笑了一聲,嘴角噙著一抹莫名叫人覺得齒冷的笑意:“皇后,貴妃身體一向不好。”

  衛皇后心頭驚跳,險些要挨不住驚呼出聲,但是她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目光炯炯的看向嘉平帝:“圣上.....臣妾不敢說是她在背后唆使,可是這些天她當真一直讓公主過去......”

  衛皇后越是慌,嘉平帝嘴角的笑就越是深,他冷冷的看著衛皇后,直到衛皇后快哭出來,才沉聲說:“你請個太醫過去給她瞧瞧,她病的太重了。”

  衛皇后一時又摸不清楚嘉平帝的意思了,她不敢置信的猛地抬頭,吞了一口口水,才不可置信的忙不迭的點頭:“是......臣妾知道了.......”

  嘉平帝竟然是要盛貴妃死!

  被他這么金口玉言一下定義,盛貴妃不病重也只能病重了,這么多年以來,一直都一步到位的盛貴妃,竟然也真的有這么一天。

  嘉平帝連那樣的事情都忍得下來,現在竟然真的要盛貴妃去死。

  衛皇后心里還是蒙的,想起之前朱元的那些話,又有些出神。

  是了,朱元說過的,根本別去管靜安公主的傷勢,也沒有任何必要去爭執她摔傷到底是不是因為懼怕皇后太甚,只要把這件事想辦法跟盛貴妃那邊聯系起來就行了。

  原來這么簡單......

  她鎮定了一下心神,吞吞吐吐的問嘉平帝:“那.....圣上,靜安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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