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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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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話素來就是這樣底氣十足,從來就沒有示弱過的時候。

  因為這世上的人大抵都是恃強凌弱的多,越是看你弱小,就恨不得多踩你幾腳,與其如此,倒不如挺直脊背。

  只有你先把自己當人,別人才會把你當人。

  那個宮娥哎喲了一聲,忍不住哭痛:“殿下!我說中了這位朱姑娘的壞心,她不肯放過我,把我的手都給捏的青了,就是怕我說出她的勾當來!”

  朱元很想一根針戳死她。

  可是這是在宮里,她要真這么做了,自己也討不了什么好處。

  因此她只能一面拖延時間,寄希望于太后宮里那邊發現不對,一面反駁:“殿下,臣女已經說過了,臣女進宮次數不多,根本對宮中路線不熟,說是我故意到這里來,而且還是為了弄死殿下的兔子,實在是太可笑了,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靜安公主手里的茶蓋叮當一聲落在茶盅上,語氣還帶著一點兒輕蔑:“誣陷?如你所說,你不過就是個頭回進宮的小丫頭,誰有這個閑心來誣陷你?”

  她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看也不看她們一眼:“雪團是父皇送給我的,我珍愛非常,現在它卻死了,不管怎么樣,之前是你們擠做了一團,才會出現這事兒。再說你是去太后宮里的,卻無緣無故逛到南內來,罰你你也不算冤屈。”

  她說著冷笑了一聲:“太后娘娘宮里處處講究,你如此不知輕重,怎么能服侍好太后?”

  她身邊的掌事姑姑立即便站了出來,接過了她的話:“送去慎刑司!”

  朱元沒動,她拎起那只兔子,揚在空中。

  靜安公主還沒說話,她身邊的掌事姑姑便挑眉怒道:“你做什么?”

  “殿下既然說這兔子是圣上御賜,既然兔子出了事,那自然得稟報圣上知道,讓圣上定奪。畢竟兔子是圣上賜下的,我也是圣上開口選進宮陪伴太后娘娘的,不管我到底犯了什么錯,都該由太后娘娘和圣上定奪,公主殿下此舉,難道不是越過長輩動用私刑嗎?!”

  她抬頭看著靜安公主,雖然對上靜安公主的冷臉也不躲不避:“才剛那么多人,殿下如何知道一定是我弄死了雪團?殿下如此草率就要送我進慎刑司,恐怕會落下個輕賤人命的名聲啊!”

  眾人都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尤其是之前那個給朱元帶路的宮娥,她皺著眉頭,不知道朱元到底是瘋還是傻。

  就算是捅到嘉平帝那里又怎么樣?嘉平帝難道會為了一個外臣之女讓自己的女兒難堪丟臉?

  再說,就算是太后,也未必會給她做主啊。

  靜安公主冷眼看了她一眼,并不去看她手里那只已經即將死去的兔子,站起身冷聲道:“帶她走,她言行失當,沖撞本公主,并且踩死本公主的雪團,讓慎刑司看著處置,不許容情!”

  這么幾道罪名壓下來,打死也是有的。

  那個小宮娥面上帶著一點兒得意,挑釁似地望著朱元冷笑了一聲。

  厲害又怎么樣?

  宮里又不是外頭,宮里的一切可不是跟在外頭一樣被御史們盯著,死個把宮女再正常不過了。

  何況打死朱元還是有理由的。

  到底還是太嫩了,以為這世上真是講理的地方。

  在宮里,當然是看誰的地位高,看誰的話更得圣上的信任。

  朱元以為自己算什么?

  她在宮里什么都不是。

  跟萬千寵愛在一身的靜安公主比起來,更是螻蟻一般的存在,都不用費腦筋動什么主意去陷害她,隨便找個借口,弄死也就弄死了。

  哪怕回頭太后實在是舍不得,也不過就是申斥公主幾句。

  真是太蠢了。

  她垂下頭。

  而朱元已經皺起眉頭想著是否該掙脫這幫人,先跑出去。

  她不蠢,知道這是在靜安公主的地盤,這些人都只聽靜安公主的調派,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她只能先爭辯拖延時間,再看看總有不敢得罪太后的會去報個信。

  可現在時間既然來不及了,那就得想別的法子了,總不能真的陰溝里翻船,在這里糊里糊涂的丟了性命。

  靜安公主已經不屑于再看朱元一眼,轉過身越過那一灘血跡,冷冷的在朱元身側停留了片刻,便冷冷的笑了一聲:“走,去看看本公主那些的伴讀。”

  打死了蒼蠅,也該是消遣的時候了。

  掌事姑姑應了一聲是,吩咐那些還愣著的小太監:“把人送進慎刑司去!”

  等到太后知道,這人早在里頭半死不活了,到時候死無對證,到底是怎么樣,還不是只能聽自己這邊的人說。

  她嘴上噙著一抹冷笑,轉頭便愣住了,輕聲對靜安公主說:“殿下.......五皇子來了......”

  靜安公主皺起眉頭。

  她如今最厭惡的人就是楚庭川,抬頭看了一眼,見果然是楚庭川帶著人過來,便神情不虞的往后看了一眼。

  楚庭川已經幾步走到了她面前,冷聲問:“怎么回事?皇祖母正等著朱姑娘過去,怎么人卻來了這里?”

  靜安公主面不改色,眉心的花鈿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她漫不經心的垂下頭:“她走錯了路,撞到我這里,還把我的雪團踩死了。”

  楚庭川冷冷往她身上看了一眼:“是么?那可真是不巧了,原先給朱姑娘帶路的是壽康宮的宮女,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宮女肚子痛去了凈房,回來朱姑娘就不見了。翁姑已經審問了出去接朱姑娘的那個少監,知道是有人去接朱姑娘的,不知道是誰去接的朱姑娘?真該就地打死,誰叫她帶錯了路。”

  朱元松了口氣,眼里有感慨有掙扎也有慶幸。

  那個帶路的小宮娥卻已經煞白了臉,聽見就地打死四個字更是渾身顫抖,指甲都已經掐進了掌心里。

  正如她之前笑朱元的那樣,她們的命在宮里的貴人看來是不值錢的。

  于靜安公主來說,朱元是那個該死的人。

  于五皇子來說,自己才是。

  她渾身顫抖,趴伏在地上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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