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他看到的相當于一張屏蔽圖片,周凱還是提著顆心,緊盯著一動不動的衛桓手里捏著的那個小盒子。
那是他最寶貴的東西。
圖片突然動了,盛夏和衛桓一前一后,回到餐桌旁。
迎著周凱緊張的目光,衛桓將小盒子扔給了他。
周凱接過小盒子,立刻打開,不等他叫出聲,盛夏先說話了,“那是我的東西。”
“什么?”周凱以為自己聽錯了。
米麗一聽就明白了,看著周凱奇怪道:“那東西怎么到你手上了?”
“那是我爸留給我的。”周凱一臉不服,“我很小的時候,就看到這個盒子掛在我爸脖子上,怎么能是你的東西?”
“這東西,怎么到你爸爸手上的?”衛桓極不客氣的問道。
“這怎么能是她的東西?”周凱沒理衛桓,看向米麗說話。
米麗卻看著盛夏。
“我只能算半個人,這個以后再說吧。老米給老妙打個電話,要是打通了,看看能不能打通。”盛夏想著衛桓的話,心里很沉。
“你跟鄒玲看到龍頭鎮不對,就是因為那里面的東西,還有點法力,龍頭鎮現在可能不大好,周局他們看不到,鄧風來可能還沒你看的清楚,不過那是他的地盤,有點什么不對,他都能感覺出來。”
“要不,咱們過去看看?”衛桓看著盛夏,殷勤建議道。
阿葉最喜歡看這樣的熱鬧了。
盛夏斜了眼衛桓,看向一只手叉著腰,手機貼著耳朵,一臉著急的米麗。
“沒接。”又撥了兩遍,米麗按斷電話,看向盛夏道。
“鄒玲的車子進了龍頭鎮就覺得不對勁兒,一直到鎮上,可能往前還是不對勁,龍頭鎮不算小,這么大一片地方,都不對勁,得多大的妖才能弄出來?”盛夏看著衛桓問道。
“要是憑神通布陣,我可以,李林也沒問題,其它……這里有多少三界過來的,我還沒去查,不過應該不多。要是布陣,陣法不簡單,不過布起來不難,我教你,你也能布。”
衛桓答的仔細。
“那就是說,不管是神通,還是布陣,都不簡單。”盛夏的總結簡單明了,“你能對付?”
“那當然。”衛桓笑起來,“別說單打獨斗,就是一挑一群,咱們也沒落過下風,上一回他們借了天劫。”
“那咱們去看看。”盛夏站起來,她擔心鄧風來,更擔心老妙。
“要不我跟老常先去看看,小夏……”米麗心提起來了,姑娘能挨能扛死不了,可那是跟人,現在這龍頭鎮,明顯不是人的事兒,這個衛桓,她雖然怕他怕極了,可還是信不過他,話說的太滿了,但凡把話說到滿成這樣的,沒一個靠得住的。
“要不要把她們帶上?”盛夏指了指米麗。
她跟米麗不同,她一點也不怕衛桓,但說不清為什么,她信任衛桓,甚至在她還沒意識到的潛意識中,她信賴衛桓。
“一起去吧。”衛桓緊跟盛夏站起來,話是跟眾人說的,眼睛卻只看著盛夏,“有什么情況,跟那什么九局,還有別的地方,說話方便。”
衛桓那句一起去吧沒落音,小火和曲靈以同樣的敏捷身手,一個竄到了米麗身邊,一個竄向盛夏,不過鑒于衛桓離盛夏很近,打心底恐懼衛桓的曲靈,沒敢很靠近盛夏。
“我去叫老常。”米麗行將大衣拎給盛夏,急急往外走,剛到門口,老常已經推門進來了,看到米麗,往后一步,看著盛夏問道:“我去開車?”
“嗯。”衛桓在盛夏之前應了一聲。
老常垂頭塌肩,急忙去開車出來。
兩輛車,衛桓極不客氣的把曲靈和小火趕到鄒玲和周凱車上,自己和盛夏坐后排,前面是老常和米麗。
老常車子開的極快,鄒玲車開的相當不錯,一步不落緊跟在后。
進了龍頭鎮,鄒玲奇怪到忍不住咦了一聲,按下所有的車窗,風呼叫著從車旁吹過,樹林嘩嘩有聲,近處蟲鳴陣陣,遠處燈光昏黃,這龍頭鎮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是咱們,撞上什么了,還是,真是……”鄒玲簡直不知道說什么了,指了指周凱脖子上那個空盒子。
周凱的臉色蒼白,眼前完全正常的龍頭鎮,讓他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從很小的時候,坐在爸爸旁邊翻看畫書時,不時感受到的陰冷之氣,到這些年來,他那份遠勝于常人的敏銳感受,不是他遠勝于常人,而是,他脖子上掛的東西,現在,那東西被自稱原主的……非人,拿走了。
“周凱?周凱?”鄒玲見周凱端直坐著,兩眼直直看著前面,一言不發,叫了幾聲,聲音里就有點兒驚懼。
曲靈從后座伸頭往前,一巴掌拍在周凱肩上,“喂!鄒玲姐叫你呢,發什么呆!”
“啊,我沒事。”周凱恍過神,答的極快。
前面,老常那輛車突然一個急剎,鄒玲急急一腳剎車踩到底,還沒完全回過神的周凱被這腳剎車踩的猛往前一沖,又被安全帶猛勒回來,直勒的他一聲連一聲咳起來。
“快快,下車了。”鄒玲剎車下去,就看到衛桓伸腿出來,彎腰扶出了盛夏。
周凱一邊咳嗽,一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小火和曲靈比他敏捷多了,已經一左一右下了車。
“怎么樣?”鄒玲下車,幾步沖到盛夏身邊,話是問盛夏,卻看著衛桓。
“你看到什么沒有?”衛桓根本不理鄒玲,以及其它人,只看著盛夏,手指點來點去的問道。
“黑沉沉的。”盛夏緊皺著眉頭,這份黑沉沉極其壓抑,讓人渾身不自在。
“不錯!”衛桓眉梢飛揚,“你再看看,是不是那兒黑氣最厚重?”衛桓指著斜前。
“看不出來。”盛夏真看不出這份黑沉沉哪兒輕哪兒重,黑夜中,那份黑沉沉也是在她的感覺中,而不是在視線中。
“咱們過去看看,這個味兒。”衛桓抽了抽鼻子,“有點兒血腥味兒,只怕跟那幫血鬼有關。”
衛桓將手遞到盛夏面前,盛夏猶豫了下,將手放到衛桓手里,衛桓頓時象一棵干旱良久,被細雨淋透的綠樹,從上往下,一下子招展鮮活了。
盛夏的手被衛桓握在手心里,那份從他手上傳過來的溫暖安穩,讓她一下子生出股久違的、熟悉的感覺,那感覺五味俱全,沖的她簡直想大哭一場。
她和米麗、老常一走過來的上千年里,不知道碰到過多少艱難,多少困境,不知道有多少回,她和米麗、老常三個,都覺得這一回她們肯定完蛋了,可就是這樣,她也從來沒有過眼淚,眼淚有什么用?
可現在,好象就是從碰到這個衛桓之后,她怎么動不動就想大哭一場呢?
嗯,她已經大哭過好幾回了。
這難道就是周凱說的,戀愛是一種退化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