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惹了摩羅?”
“托您的福。”聽衛桓問到這個,一心不笑了,直直的看著衛桓。
他是他的契約之主,他沒法對他生出諸如怨仇憤怒等等情緒,迎著衛桓明顯疑惑的目光,青煙往下沉了沉,“你出事消失后,摩羅就開始殺修真之人,我沒提防。”
“你提防了也沒用。你在齊云門拿了什么東西?東西呢?”衛桓接著問道。
“掌門法衣,被摩羅撕碎了,一只青云鼎,留在妖界那間洞府里,一把劍,應該在摩羅手里。”一心答的明了干脆。
衛桓嗯了一聲,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兒。
“齊云門的孫圣登門拜訪,你跟我一起見見吧。”衛桓聲音剛落,外面就傳進來黃云生拿捏的有些尖細的聲音:“老板,李先生和孫先生到了。”
“進來。”
一心飄到衛桓身邊,懸在他側后,由實而虛。
李林和孫圣一前一后進來。
孫圣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瘦高陰沉,一進門,就極其不善的盯著衛桓。
衛桓往后靠著沙發背,架著二郎腿,一只手里端著紅酒,另一只胳膊往后搭在沙發背上,目光從李林看向孫圣,迎著孫圣不善到充滿挑釁的目光,眼睛微瞇。
“我打不過他,不過,他也殺不了我。”一心的聲調里充滿了幸災樂禍。
孫圣眼前這個,可不是他一心,這可是個抬抬手就能讓他灰飛煙滅的,擺出這幅挑釁模樣沒意思,最好直接上殺招,那才痛快。
衛桓沒理會一心的傳話,沖孫圣舉了舉杯子,“你我彼消此長,找個地方切磋一二,如何?”
孫圣臉青了。
他在兩千年前那場圍剿中受了重傷,現在和兩千年前比,不但寸功未進,甚至還沒完全恢復二千年前的法力。
這個一心,現在竟能看出自己的深淺了?他的法力精進如此?這怎么可能!
“在魔界歷練不易,衛先生這份心境,和從前大不相同。”李林語調和緩,既是解圍,也是解釋。
孫圣悶哼了一聲,咽下了從聽到一心這個名字起,就猛涌而上的那股子惡氣。
修真之人,只憑實力說話,他實力不濟,不管有什么話,就都說不出來了。
“你怎么又來了?”衛桓看向李林,從神情到語調,都很不客氣。
李林在旁邊沙發上坐下,示意孫圣也坐,這才看著衛桓笑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件事,讓孫圣說吧。”
孫圣還是渾身的不善,不過那股子濃烈的挑釁之意,卻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
“歐洲那邊,有批珠寶古董被人偷了,其中有一件有陣法禁制保護,也一起被偷走了。”孫圣語調生硬。
“我和孫先生是來問問衛先生,知不知道這件事?”李林接過孫圣的話,笑看著衛桓,直截了當問道。
“不是我。”衛桓答的更加直接。
“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孫圣冷笑連連。
衛桓斜睨了孫圣一眼,看向李林。
李林攤開手,“不是你,那就跟咱們沒關系了。我們回去就答復歐洲那邊,讓他們自己去查。”
李林邊說邊站起來,“打擾衛先生了。”
衛桓坐著沒動,只沖李林舉了舉杯子,就算禮貌到了。
李林走到掛著那只銅鈴的雕塑旁,腳步微頓,看著那只銅鈴笑道:“這只銅鈴不錯。”
“嗯,我的門童。”衛桓答了句。
看著李林和孫圣出去,沉重的關門聲響起,衛桓的眉頭一點點蹙起來。
找小偷找到他這里,這是懷疑他,設陷阱試探,還是沒懷疑他的身份,只是想把一心這個極其難纏的刺兒頭逼出人界?或是,真有人偷了這批東西?
衛桓慢慢搖著那杯紅酒。
如今的人界,和從前大不一樣,諸事混雜,他找她只怕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也許要找上十年八年,百年幾百年,甚至,千年。
他得先入世,先藏好自己,保護好她。
他得先當好這個環貿集團董事長,做好一個青年才俊。
想到青年才俊,衛桓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下子生出一大片懊惱,他當初應該化身四五十歲年紀,現在太年青了,麻煩實在太多。
她心眼小。
當年,他多看了一眼某只花妖,她就不高興了好幾天……
她明明不高興極了,卻死活不承認,一只手叉腰,一只手往上托起,來回搖著,板著臉,“沒有啊,我怎么會不高興!我這么光風霽月大度無比的人,我高興得很,看看,就是這么高興!”
衛桓想的出了神,笑意從嘴角一點一點漫出來。
他想她,想極了。
……………………
李林和孫圣回到博物學會,一進門,孫圣盯著李林,“你真相信不是他偷的?他的錢是哪兒來的?”
“不然呢?”李林看著孫圣,語調平和,話卻不怎么客氣。
“一心早就是修真界的禍害叛逆,這趟到人界,意圖不明,他在人界如何,和協會無關。這是大是大非,想來你們無諾山該能分辨明白。”
孫圣語調生硬。
“協會從宗旨到條例,都只許做一件事,就是監督諸非人界者,謹守人界律法。這一條,無諾山必定和齊云山一樣,盡力做到最好。至于孫真人言下之意,我聽明白了,卻很詫異,難道之前齊云山輪值的那百年間,協會出手幫過哪一個嗎?”
李林一臉微笑,平和的說著咄咄逼人的話,孫圣臉色泛青。
“來前,掌門交待過我,不要多管閑事。齊云山輪值期間的事,不是我這一趟的差使。孫真人可以放心。從無諾山輪值起,必定一切遵照章程,不會有孫真人憂心之事,幫人濟困可不是協會的事。你說呢?”
孫圣悶哼了一聲,不再往里走,“既然這樣,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孫圣硬梆梆交待了句,轉身就走。
李林看著孫圣的背影,出了一會兒神,才轉身往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