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在周凱新居多喝了幾杯酒,第二天起的就比平時晚,吃了早飯,和米麗晃到店里開門時,已經十一點過了。
兩人還沒到店門口,宋詞沖在她爸前頭,奔著兩人一頭扎過來,“昨天四點不到就關門了,今天,看看,這都十一點了,你們就這么做生意啊?”
“是啊,怎么了?”盛夏不客氣的回了句。
宋詞被她這一句話噎的咯了一聲,
宋剛急忙一把拽回女兒,陪著一臉笑,“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計較。”
“她都多大了?還小孩子?我沒跟她計較。”盛夏在宋詞肩上拍了下,“做生意為了什么?為了掙錢,掙錢為了什么?為了順心順意的過日子。所以,順心順意第一重要,否則,掙錢還有什么用?還做什么生意?”
宋詞被盛夏這幾句話繞的眼前都冒出金星了。
“是是是是。”宋剛一臉的笑,不管聽沒聽明白,只管不停的點頭。
米麗越過盛夏和宋詞,已經開了店門。
盛夏進屋,在老位置坐下,指著宋詞手里一疊打印紙,“都是查出來的資料?放這兒,我一會兒看。你和你爸,去查一查陳清哪一天發的病,在哪兒發的病,去的哪家醫院,主治醫生是誰,能復印到病歷最好,再想辦法拍幾張陳清的照片,就這樣,去吧,越快越好。”
“還有件事。”宋剛伸手從還是一臉忿然的宋詞手里拽過那疊打印紙,一邊小心的放到茶桌上,一邊笑道:“昨天晚上,鄒大律師打電話過來,問費用核算的怎么樣了。”
“老米。”盛夏嗯了一聲,看向米麗。
米麗正擦桌子,頭也不抬的答道:“六萬。”
“告訴鄒玲,到現在為止,已經用了十五萬,請她先把這筆款子轉過來,轉到你帳戶上吧。”
盛夏看著一對兒目瞪口呆的宋剛和宋詞,往外揮著手,“趕緊去,十一點多了,再不趕緊今天一天就過去了。”
宋剛先推了宋詞一把,宋詞又推了宋剛一把,兩人出了門,走出十來步,宋剛猛的頓住,看著女兒,“十五,萬!她花哪兒去了?”
“我哪知道?爸,我覺得她用了六萬,報了十五萬!”宋詞比她爸敏銳多了。
宋剛抽了口氣,接著往前,腳步卻比剛才快了不知道多少,“我給鄒大律師打個電話,這錢……我趕緊打電話。”
米麗沏了茶,喝了兩杯,拎著包出門,往翠山園打聽白巧和陳清那間豪華愛巢去了。
盛夏一份份拆開今天剛到的各個拍賣場的拍品清單,一件件仔細看起來。
看到一點多,盛夏摸摸有些癟了的肚子,放下清單,頭靠在椅背上盤算了一會兒,決定去吃隔一條街的小館子,要一份黃燜河鰻,一份糟缽頭,再來一碗熱騰騰的米飯。
盛夏拿定主意,悠悠閑閑晃過去,吃好飯回來,離舊貨店老遠,就看到宋詞站在店門口團團轉,一眼看到盛夏,哎了一聲,奔著盛夏就沖了上去。
盛夏嚇的趕緊往旁邊跳開兩步。
“進去再說!”盛夏的手簡直要捂到宋詞嘴上了。
她不是擔心路上全是耳朵,她是看著宋詞那樣子,怕她一張嘴就是一串兒尖叫。
“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
“我又不知道你要來。”盛夏截住宋詞的話堵回去,加快腳步,開門進去,“說吧,什么事急成這樣了?你就不能穩重點兒?”
“我碰到那位白小姐了。”宋詞兩只眼里放著光,“在婦產科,白小姐戴著個大墨鏡,看的是普通的專家門診,真是聰明,我問了護士,她用的不是白巧的名字,對了,她是去流產的,那個護士說,都快三個月了,太大了,沒法藥流,得做手術,我看了,她排在明天上午!”
宋詞說完,一屁股坐在盛夏對面的椅子里,長嘆了口氣,抬起手連揮了好幾揮,又嘆了口氣。
“陳清呢?查的怎么樣了?”盛夏斜著宋詞問道。
“這是大事……”
“這是什么大事?她跟陳清是情人,懷孕打胎不是很正常么,這跟你的案子有什么關系?你看到了,看上一眼也就算了,這么急吼吼的跑回來找我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不讓她把這胎兒打下來?哎,這關案子什么事兒?關你什么事兒?你看你都偏哪兒去了?”
盛夏點著宋詞的額頭。宋詞被她手指點的頭往后一點一點,那股子興奮頓時象綿花糖掉進了水里,肩膀一路往下耷拉。
“我……那個,那我走了。對了,”宋詞縮著肩,剛到門口,又想起來。“我爸讓我跟你說一聲,他上午給鄒大律師打電話,沒打通,后來打到她們律所,她秘書說,鄒大律師正在開一個要緊的會,讓我爸下午晚點再打過去。”
盛夏揮著手示意知道了。
宋詞兩步竄出店門,輕輕吁了口氣,一眼看到公交車晃晃蕩蕩過來了,趕緊跑幾步跳上了車。
盛夏看著宋詞出了門,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米麗,“回來吧,翠山園不用查了。”
米麗回來的很快,盛夏說了白巧打胎的事,“……不用查了,都懷上了,肯定早睡一起了,白巧懷孕,陳清肯定知道,所以才要離婚,就是不知道趙麗娜知不知道。
不過白巧打胎這事,肯定瞞著陳清,也是,陳清都那樣了,這孩子還生了干嘛?半點好處也沒有了。”
盛夏拍著手里的拍賣目錄,嘖嘖有聲。
米麗一邊搖頭,一邊嘆氣,她是真不喜歡這些狗皮倒灶的事,她也想不明白,男人都那樣了,有個孩子不該求之不得?
“等周凱那邊吧,錢的事再查清楚……”盛夏的話沒說完,就被米麗皺眉打斷,“人家要查的是陳清為什么中風,這個……”
“差不多。”盛夏不負責任的揮著手,“先等周凱那邊查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