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你好好活著,你就是這樣回報他的?”
白昊天在她面前坐下,從煙盒里拿出一支煙,放在唇間點上,煙霧徐徐上升,讓她有些看不清楚白昊天的臉。
只是那句話……
把她打回了原形,讓她重新陷入了痛苦之中。
酒是個好東西,那些傷心的難過的事喝了酒就忘記了。
可是當酒醒過后,自己卻更加傷心了。
那酒還算是個好東西嗎?有沒有什么東西能讓自己一醉不醒,這樣就永遠都記不起難過的事兒了。
他看著這張白如紙的小臉,就這么短短幾天時間,她就已經比之前在醫院的時候更瘦了,似乎一只手不費吹灰之力都能拎起來似的。
白昊天的心跟著沉了沉,本以為張敬文的死對她不會有什么影響,以為她出院以后會像以前一樣繼續生活。
如果昨天他不及時趕到的話,那么是不是表示著他沒有保護好她。
他料到她會有負罪感,但是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竟然會因為這件事把自己摧殘成這個樣子。
想著,他的神色跟著淡了淡,收起了那種略顯輕蔑的表情,轉而認真地看著她。
“別這么看著我,說話,是不是你就打算一直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他,嗯?”
葉琳的身體一陣一陣的難受,話題到了這兒,她平靜已久的心又開始波濤洶涌了起來。
“不是。”
“不是?那你昨天這是在干什么?他拿命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他的音調陡然變高,燃燒了一半的煙在手指間閃爍。
“我告訴你葉琳,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這么對你,他這算是替你去死了吧?如果他在下面知道你現在是這種狀態,你以為他會怎么樣,會開心還是難過?啊?!”
淚水啪嗒啪嗒掉在被子上,葉琳再也抑制不住,這么多天靈魂出竅般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負罪感幾乎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比死還難受。
積攢了這么多天的痛苦,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了,他字字戳心,她在這一刻當著一個不熟悉的男人面前,嚎啕大哭。
她從來都理解錯了師兄的意思,他因為她死掉,卻還顧著讓白昊天照顧好她,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她呢,日日夜夜像孤魂野鬼一般游蕩。
他竭盡所能讓她好好活著,她卻竭盡所能地消耗自己的生命。
白昊天在旁邊靜靜地抽煙,看著眼前的女人哭的不能自已。
過了很久,直到她哭的幾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擦干了臉上最后一滴淚水。
“哭過這一次,就不要再哭了,看的心煩。”
白昊天站了起來,走出房間,不一會端進來一碗面。
“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去,我這兒忙得很,實在沒有功夫理你。”
他頓了頓,“不過,以后有事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說完以后他淡淡笑了一下,離開了。
剩下雙眼紅腫的葉琳,愣愣地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面,接著拿了起來,強忍著胃痛吃了下去。
她突然間就想通了,知道不能讓師兄就這樣白白的走,不能讓他擔心自己。
吃完了面以后,她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把床上的被子疊好以后就離開了。
她走出屋子,才知道這是一棟別墅,裝修豪華,跟顧彥深喜歡的風格完全不一樣,顧彥深總是喜歡走簡潔一點的路線,而這棟別墅……說奢華不為過,說艷麗也不為過。
這確實很是白昊天的風格,她這么想著,走出大門的一刻突然一輛白色的帕加尼擦身而過。
她隨意朝著駕駛位的方向瞥了一下,然后整個人怔住。
這不是……白雪?
那天因為手指燙傷去醫院的時候碰到的女人,顧彥深看見她的時候還有一些不太對勁,她怎么會在這里?
白雪,白昊天?難道這兩個人有什么關系嗎?
開車過去的白雪顯然也認出了葉琳,只是現在葉琳的狀態實在是不好,雙眼紅腫,穿的衣服因為睡覺全部都被揉的皺皺的。
她在車里偏頭看葉琳,還是那張非常立體的五官,鮮紅色的唇勾起,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葉琳這才想起來,那天在醫院的時候看到白雪那種云淡風輕的感覺,總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現在看來,竟然覺得她跟白昊天那一抹笑容有些相似,難道說兩個人有什么血緣上的關系?
她的腦子一片懵,現在的狀態實在是消化不了這么多信息,她搖了搖頭。
算是重整旗鼓,她回到家,精心的收拾了一下自己。
洗了個澡對著鏡子的那一刻,她差點把自己嚇到,雙眼無神,臉上已經瘦的一點多余的肉都沒有,皮膚也不似以前那般光滑白皙。
她精心地化了一個妝,挑選了一身合適的衣服,出門奔著科虹就去了。
白昊天答應她會在生意上和技術上給她支持,但是她自己因為對這個行業的不了解,所以需要學的東西非常多。
在辦公室忙了一整天,先是熟悉了一下整個公司的流程和人員,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
她伸了個懶腰,恍惚間還覺得自己在華業地產,張敬文推門而入,笑著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要不要一起回家。
她嘆了口氣,揉了揉眼睛,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
簡單把桌子收拾了一下,下了電梯,直奔附近一家餐廳。
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一偏頭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應該說……是兩個。
剛才在白昊天家剛看到的白雪,現在就出現在了這家餐廳,而且對面坐的是……
顧彥深。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顧彥深的背影,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不過白雪談笑風生,笑靨如花的樣子,他們兩個談的話題應該也是輕松快樂的吧。
既然他已經決定放過她,那么兩個人也算是沒有什么關系了。
他跟誰在一起談笑風生,又能怎么樣?
她試圖不去抬頭看他,仍舊自顧自的吃著東西,只想圖個清靜,卻還是被打破了這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