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內,氤氳的霧氣籠罩,寒冰池內,雪凝瓊貌的女子,青絲淺挽,眉目若畫,冰肌玉骨。
撩起冰池內的圣水,低垂眼睫,唇兒揚起絕美的弧度,她要等的人來了。
石門外,弄玉極為清麗的女子,盈盈福身,“圣女,您要等的人已經到了山下,要不要派人去接。”
“不用,她們有求與天宗,就讓他們慢慢的走上來,天宗的規矩是不能夠破的。”
“是!弄玉這就去大關山門,一切都按照天宗的規矩來。”
沁水淡淡的勾了勾唇,薄而淡卻很精致,“好!讓你準備的東西可準備好了?”
“已經準備好了。”
“你先下去吧!”
弄玉神色恭敬的退了出去,看向簾蔓后款款走來的女子,手中拿著托盤,里面是白色的紗衣。
“清若,更衣!”
一行人在山上走了兩天兩夜,越往山上越是冰冷,寒風刺骨。
已經到了天宗山門,天宗的人應該很快就會發現他們,很快派人前來。
哥舒蘅見母親雖然一路上都是神羽衛背在身上,越往上空氣越稀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準備了水和干糧交到澹臺靜的手中,“母妃,先吃些東西,見到天宗的人,父皇就有救了。”
“蘅兒,你父皇能否醒過來,就靠你了。”
“母妃,你要好好保重身體才能夠見到父親安然的醒來。”
等了許久,“山上有人。”
一行白衣翩翩的女子,從上山上朝著山門走來。山門打開,十幾名手持長劍的女子從上門內走了出來。
一個個貌若芙蓉,冰冷若霜,一身白衣纖塵不染,渾身寒氣凜然。
弄玉清冷眸光看向哥舒蘅等人,“你們是什么人?竟敢擅闖圣山!”
哥舒蘅上前,他不敢擅自稱呼,天宗的人壽命可以達到兩百多歲,駐顏有術,看沁水婆婆就知道。
看著面前的妙齡女子,或許已經是七老八十的長輩,既然有事相求,神色自然恭敬。
將手中哥舒明滅的令牌遞了過去,“在下是西番的蘅王,父皇與本王的王妃中了毒,前來請求圣女相救。”
弄玉打量著神羽衛身后昏迷的一男一女,“他們中的是尸毒,世間的大夫無解。”
哥舒蘅見弄玉一眼辨認出,父皇和沐挽裳所中之毒,定是有辦法相救,直接跪在地上,“勞煩圣女,救救父皇和王妃。”
弄玉見哥舒蘅跪地相求,“尋常人要想求天宗幫忙,一定要過三關,數百年來即便是武林高手,沒有人能過得了三關。既然你們是皇室中人,又與圣女有些淵源,你們只需要過一關。”
雖然不知道他要闖什么樣的關卡,只要能夠救父皇和衍兒,他義不容辭。
“本王來闖關。”
傅仇忙不迭阻攔,哥舒蘅是他們的主子,進入恐要有危險。
“主子,傅仇進去闖關。”
“本王要救的是父皇和王妃,豈可假手于人。”
“你們兩個可以一起進去!其他人留下來,不會有人膽敢在天宗門口鬧事的。”
弄玉將哥舒蘅與傅仇兩人帶往一座石門前,沖著兩人道:“你們兩人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能夠活著走出密室,就算你們成功。”
哥舒蘅訝異道:“一炷香!未免太短了。”
“此關是三關中最簡單的,一炷香足矣。”
雖然不知道石門后面是什么?既然規定是一炷香,已經有三關降至一關。
有傅仇在身邊,彼此之間也有個照應。
石門開啟,弄玉見兩人走了進去,既然有心放他們進去,此關對于天宗之人最簡單不過的考驗,就是考驗一個人的本性,天宗也不是什么人都會救的。
哥舒蘅看著密室內,昏暗的燭火搖曳,泛著青熒的光亮。
每走一步都十分的小心謹慎,生怕踏錯一步,就落入陷阱。
哥舒蘅叮囑道:“傅仇小心些!”
隱隱白霧石門底部的縫隙中飄了進來,兩個人捂住口鼻,背靠著背,再這樣下去不可以。
“快,找一找那里面有機關。”
濃霧下,兩人四處摸著墻壁,倏然石門開啟,哥舒蘅沖著傅仇喊道:“傅仇!”卻是沒了響動。
倏然一雙手從身后將她拉進身后的密室,石門關閉,哥舒蘅回身一掌劈向來人,瞬間又收了回來。
但見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名美艷無雙,薄紗輕衣的女子,“公子,你這是怎么了?”的聲音悅耳,猶如天籟。
緊接著十幾名絕色的佳人,豐臀芊腰,風姿妖嬈,軟若無骨的潔白皓腕,輕撫游走,哥舒蘅體內血液瞬間升騰,如漫卷的野火燎原。
有著女人拿了酒壺來,攀上他的腰身,“公子,喝點酒吧!”
哥舒蘅見到美人體內本能的熱血沸騰,他沒有忘記沐挽裳,真是見鬼,這招不是他用來對付俞宗垣的嗎?
如今遭了報應,他這個風流成性的多情種,憋的血氣上涌,粘膩由鼻子留了下來。
“你們快走開!”哥舒蘅用袖子擦了擦鼻血,他要盡快的走出去,他只有一炷香的時辰。
哥舒蘅在墻壁四周,找尋著有沒有離開的機關,突然一道馨香傳來,剛剛壓下去的燥熱再次席卷全身,身子似乎輕飄飄的。
被那女主拉上了軟榻,直接騎在了他的身上,扯落了身上的衣衫。
其他的女子,也拉扯著哥舒蘅的衣衫,很快便褪了大半,那女子的唇瓣印在身上,情如潮涌席卷而來。
嬌媚的聲音響在耳畔,“公子,就留下來,一起逍遙快活。”
哥舒蘅心底還有一絲清明,他是中了,他不能沉迷女色,他不再是風流成性的王爺,他如今有妻兒,有責任,他要去救父皇,救衍兒。狠狠的咬了舌尖,舌尖刺痛溢出血來,伸出手推來了騎在身上的女子。
瞬間從睡夢中驚醒,竟然渾身是汗,看著周遭,正如他們初進來之前一樣,原來竟然是一場春夢。
見著傅仇靠在石壁旁,神情痛苦,似乎陷入夢魘,口中一直喊著“殺殺殺!”
哥舒蘅恍然,原來這是一處幻陣,能夠無限擴大人性的弱點,他曾經的弱點就是風流。
從他踏密室就已經進入幻境,傅仇身負血海深仇,即便報了仇,那仇恨依然在他骨子里根深蒂固,如果不叫醒他,他會一直沉浸在仇恨中無法自拔。
“傅仇!傅仇!”
傅仇被哥舒蘅從殺戮的夢魘中喚醒,看著周遭瞬間明了,“主人,這是幻陣!”
“嗯,如果猜得沒錯,咱們應該過關了。”
石門開啟,弄玉時時刻注意著幻陣內的動向,“應該說只有蘅王一人過關了。”
哥舒蘅看向弄玉,“既然本王已經過關了,可否將家人帶入天宗,去見圣女。”
“她們已經進入玉清宮內,我們宗主在閉關療傷,圣女在為宗主療傷,怕是要晚一些才能夠見到。會安排你們先在宮中住下。”
另一邊,沁水從密室內走了出來,宗主的大限將至,或許活不過一年,天宗之人原本壽命就比尋常人長上數倍,對自然的法則領悟透徹,對待生死也很平靜。
沁水見清若守在門口,“清若,測試的結果如何?弄玉可將人帶入宮中?”
“圣女,蘅王已經讓通過測試,如今人被安排在玉清宮。”
沒想到風流的蘅竟然能夠戰勝美惑,看來對沐丫頭動了真心。
“弄玉在哪里?”
“在偏殿!”
弄玉手中拿著藥瓶,等在偏殿,見沁水走了進來,“圣女,您要的丹藥已經準備好了。”
“嗯,去將他們叫過來吧!”
弄玉見哥舒蘅等人叫到大廳,澹臺靜帶著哥舒蘅向沁水見禮,“見過前輩!”
沁水見著人群中打眼就見到了那粉嫩的娃娃,就是軒轅罔極與沐挽裳的孩子。
再看向澹臺靜頭上那浮現的銀霜,比從前蒼老了許多,她是最在乎容貌的一個人。
“靜丫頭,你的頭發怎么變白了?”
澹臺靜跪在地上,“求前輩救救皇上,澹臺靜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前輩的。”
“她們中了尸毒,大腦會萎縮,最后身體也會風干成為干尸,最多活不過五年。”
哥舒蘅直接跪在地上,“還請前輩出手相救!”
“既然讓你們上山,就是打算幫你們。不過這解除尸毒的藥丸只有一枚,中毒的卻有兩人,過關的是蘅王,就由蘅王決定救何人?”
哥舒蘅沒有想到沁水婆婆會讓他在父皇和沐挽裳之間做選擇。
“蘅兒!”
“父親,救娘親!”
一個是生身父親一個是心愛的女人,小七若是知道他可以救母親而不救,也會怨恨。
哥舒蘅做著艱苦選擇,他寧可身中尸毒之人是他,小七還需要有人照看,“蘅選父皇。”
“你的意思是放棄沐丫頭!”
“不是,看在前輩與衍兒的情分上,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救衍兒。”
沁水從瓶中倒出一枚藥丸,交到澹臺靜的手中,“溫水服下,三日后人就會醒來。”
沁水看向哥舒蘅,“要想救沐丫頭,就跟著來吧!”
沁水命人將沐挽裳搬到密室內,看著寒冰床上的沐挽裳,密室內就只剩下三人。
哥舒蘅見沁水神色凝重,“前輩,究竟需要蘅如何做?”
“要想救沐丫頭需要以血還血!你的純陽之血,血至陽至剛正好克制陰毒之物。只是換血之后你的身體會很虛弱,一年之內武功全無,手無縛雞之力。”
哥舒蘅毫不遲疑,“只是不知道如何以血還血?”
沁水從腰間拿出一柄匕首在火上燒過,將沐挽裳身子扶起,在她的兩個掌心各劃開一刀口子。黑色帶著腥臭的血緩慢地流出。
“我會用內力將沐丫頭體內的毒血逼出來,你將掌心用劍割開,用內力將血送入她的體內,如果感覺承受不住,即刻收手才不會有性命危險。”
只要是能夠救衍兒,這一身武功又如何?取了長劍,在掌心劃開口子,將掌心抵在沐挽裳的掌心,精純的血緩緩注入沐挽裳的體內。
哥舒蘅能夠感受到渾身的力量在漸漸消減,身子也漸漸的變得冰冷,身子麻木僵硬,頭暈得厲害,當真是手無縛雞之力。
眼前被黑暗籠罩,緩緩閉上眼,身子一側傾倒,掌心分離,整個人暈了過去。
沁水婆婆忙不迭收回內力,將沐挽裳放倒,上前扶起失血過多的哥舒蘅,他的臉色慘白。
從懷中掏出一枚紅色的藥丸送入他的口中,須臾,緩緩睜開眼,哥舒蘅的臉色漸漸好了許多,只是身子還是很虛弱。
“前輩,衍兒她可能夠醒來了。”
“你還是先顧著你自己,不是告訴你,量力而為,你的身體比婆婆料想的還要虛弱。”
“前輩,不要將這件事告知母親和衍兒,不想她們擔心。”
哥舒家最不缺的就是多情種,這是命中逃不過的劫數,沁水婆婆也有些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