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裳提起裙袂跟著蘇嬤嬤朝著皇后寢宮而去,蕭逸塵緊隨其后,既然來了就不能夠不進去向皇后請安。也好保護沐挽裳的安危。
如今辰時已過,衛世瀾下了帖子宣沐挽裳入宮,她是聿王的侍妾,卻是皇上朝堂之上親口應允的親事。
原本以為聿王會娶文家的女兒,沒想到會是一個毫無背景勢力的舞姬,還是太子送去的人,聿王是有多么任性妄為,究竟是演戲還是真的郎情妾意,其中真偽撲朔迷離。
久等不見沐挽裳前來,宴會的時辰快到了,衛楚嫣提點道:“母后,咱們是否該出發了。”
衛世瀾顰眉,如此不懂規矩的女子還從未見過,冷冷的哼一聲,是準了太子妃的提議。
卻是被秋桐阻攔道:“娘娘,那女子是秋娘親自調`教,絕對不是不懂分寸之人,許是聿王哪里生出變故。”
皇后看向秋桐,她是太子身邊的人,雖然沒有名分卻是太子的寵妾幫助太子分憂,同樣深得衛皇后的信任。
既然秋桐求情,那就再稍等片刻,向衛楚嫣擺了擺手,示意稍后再起駕。
衛楚嫣見皇后改變主意,這個女人是越來越過分了,眸中深藏怨毒看向秋桐,兩人是面和心不合,臉上卻是盈盈笑道:“是!母后。”
衛世瀾鳳眸斂起,那名女子她曾細細的打量過,不知為何總有些似曾相識,心中浮起隱憂。
“秋娘,你確定那名女子不會背叛太子。”
秋娘鳳眸半瞇著,盈盈含笑甚是篤定道:“娘娘放心,那姐妹的命都捏在太子的手中,即便她們跟著聿王回到禹州,也不用擔心會不受控制。”
衛楚嫣明眸流轉,唇角含笑,似乎找到了破綻,輕啟朱唇道:“若是有人解了她們身上的蠱毒。”
“不可能,每個人下毒的手法都不同,控制蠱蟲的音頻也不同,蠱毒一旦融入血脈,不是能夠輕易解除的,稍有差池便會喪命。若是不解毒或許活的還久些。”
秋娘做事一向穩妥,對此衛世瀾還是放心的,如此耽誤了些時辰,也該前往延慶殿。
“蕭將軍到!”
眾人皆驚,此等時辰蕭逸塵怎么會到皇后的寢宮棲鸞殿來。
“宣進來吧!”
蘇嬤嬤走在前面,沐挽裳蓮步輕移緩緩步入殿中,蕭逸塵緊跟在兩女身后。
眼角眸光漫過大殿,見秋桐也在,如今她的身份是聿王的寵妾,盈盈見禮道:“賤妾見過皇后千歲千千歲!太子妃千歲!”
“蕭逸塵見過皇后!”兩人紛紛見禮。
衛世瀾見兩人同來,疑惑瞳眸看向蕭逸塵,她原本為自己的女兒靜若挑選的駙馬,如今卻便宜了云掩月的女兒。
“蕭將軍怎么會同聿王妃一并前來。”
沐挽裳并未開口,此時由蕭逸塵開口,要比她開口更加讓人信服。
蕭逸塵上前道:“回皇后娘娘,逸塵是在御花園遇到聿王妃被蠻胡的公主欺凌,王妃的貼身護衛受了傷,已經送回偏殿。逸塵便護送王妃來此。”
沐挽裳見時機剛剛好,忙不迭跪地,淚水早已在心中醞釀,此時眸中楚楚有淚,一副委屈模樣。
“皇后明鑒,不是臣妾不懂規矩,故意誤了時辰。只因那蠻胡的公主太過兇殘,宴護衛受了重傷,若非蕭將軍妾身豈有命在。”
故意將事態說的很嚴重,御花園中的事,少做調查便會明了。
衛楚嫣心中有些幸災樂禍,看來秋桐親手的女子也不怎么樣,被一個蠻胡的女子欺負的不成樣子。
衛世瀾鳳眸凝鎖,見沐挽裳驚魂未定,蠻族女子就是蠻族女子,在大的國土之上還是如此放肆,求親不成竟然下起毒手。
“快起來吧!蘇嬤嬤去取些安神丸來,送與聿王妃服用。”衛世瀾也是在試探她是否真心。
沐挽裳忙不迭上前謝恩道:“謝皇后恩典。”
“起來說話吧!”衛皇后看了她一眼道。
沐挽裳恭敬起身,看上去甚是乖巧,眼角的眸光看向秋桐,故意示弱,眸中有些懼意。
原本想著要叮囑她幾句,有蕭逸塵在,彼此間竟然便成了長輩之間的家常。
沐挽裳毫不遲疑,接過蘇嬤嬤遞過來的安神丸,放入口中服下。
衛世瀾見她乖巧,“皇上應允了聿王的親事,你雖然是舞姬出身,入了皇家的門,就要學會守規矩。”
蘇嬤嬤很應景的遞了一本祖訓過來,沐挽裳接過,高舉頭頂以示尊敬,“臣妾謹記母后教誨,將祖訓牢牢記在心中。”
沐挽裳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樣,衛皇后還是很受用,不忘叮囑幾句。
“聿王自幼喪母,又是在宮外長大,性子孤僻了些,畢竟是皇室子孫,本宮與皇上都是疼愛的。生辰宴會結束之后,回到禹州也要盡心盡力的服侍聿王,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文貴妃妹妹在天之靈,也會安心的。”
沐挽裳豈會聽不出來其中暗中隱晦之意,忙不迭應承道:“太后放心,臣妾定會盡心盡力照看聿王,不讓皇后與皇上擔心。”
要說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看看時辰也不早了,“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就一并前往延慶殿!蕭將軍,也一并前往。”
此時阮勝男已經回到延慶殿,見聿王帶著護衛已經到了,剛剛在御花園內沒有得到半分好處,心中依然盛滿怒意。
阮世藩見妹妹神色不對,害怕她鬧出什么事情來,“勝男,這里是皇宮。”
那邊已經有人悄悄向太子稟告御花園傳來的消息,這個蠻胡公主還真是囂張。
看著李舷幽幽的眸光朝著阮勝男的方向看去,難道他好不死心。
“李兄還是省省吧!那可是朵帶刺的玫瑰。小心扎了手。”
李舷摸了摸顎下的小胡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那邊哥舒蘅見著阮勝男不善的眸光朝著軒轅罔極看了過來,幽幽的嘆了一聲,“唯有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寧可得罪一個君子,不得罪一個女人,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
軒轅罔極知道哥舒蘅是說給他聽的,不悅的皺眉,“若是如此,哥舒兄每日流連花叢,豈不是早就尸骨全無了。”
他這話說的可謂狠毒啊!哥舒蘅完全不在乎軒轅罔極的挖苦與諷刺,“聿王這番話說得極有道理,不過這世上有一種女人是不能夠得罪的,求而不得,為愛瘋狂的女人。”
“那就處之而后快!在還沒有形成傷害之前將隱患除去,豈不是一了百了。”
“咳咳!”此時身邊一直安安靜靜喝茶的李舸,不覺被聿王沒有一絲溫度的冷言冷語驚道。聽是玩笑之語,難道他對蠻胡的公主動了殺心。
夜錚眉目斂起,從一旁走了進來,悄悄稟告,宴玖受了傷,在偏殿內休憩。
軒轅罔極眸中閃過凌厲,竟然真的動手了,看來還真是高看她了,蠻族女子就是蠻族女子,骨子里面就有著不遜的血脈。正是他所厭惡的,女子天生就該屈居于男人之下的。
“去看看宴玖,看她傷的如何?”
“是!”常在刀尖上舔血,每個人的身上都會備有金瘡藥。
偏殿內,宴玖后背血粼粼的傷口很深,痛的直皺眉,縱然她手長腳長,也無法看到背后的傷口,只是簡單的取了些藥粉,揚在了掌心。
背脊傳來火辣辣的灼痛,瞬間變得腫脹麻木,用嘴撕了衣襟下來,纏在手上,卻是被另外一只手托住。
宴玖神色一滯,見夜錚前來,“你怎么不在前殿保護爺兒,跑到這里做什么?”
夜錚眉目緊皺,怨怒道:“怎么會如此笨,我送你的暗器為何沒有用。”
“那個,她是公主,宴玖不能夠那樣做。”
夜錚冷冷的等他一眼,手上的力道不覺有些疼,“輕一點,很痛的。”
“笨蛋,還知道疼!”
“不用你管我,為自己會包扎。”
夜錚是想走,看著她背脊那深深的鞭痕,不覺心中一軟。宴玖畢竟是女子,平日里都當他是哥們的。
取了些藥粉揚在她的背脊,痛的宴玖死死的掐住夜錚的大腿,“你輕一點,痛死了。”
夜錚狠狠的咬著呀,她疼干嘛掐自己的大腿,“閉嘴!跟殺豬一樣,要事現在不處理等結痂了,會留下疤痕。”
哪有女人愿意身上留疤,眼神幽怨故意道:“反正也沒人要我,留疤就留吧!”
夜錚見她滿不在乎,眸中慍怒道:“你還是個女人嗎?”
這一句話宴玖愣住了,她從小是男人堆立面長大的,行為舉止粗魯,也就是再愛上夜錚之后,才收斂了許多,即便如此,夜錚一直當她是哥們。
微微轉身,有些迷惑的瞳眸看著他,“女人?你竟然當我是個女人?”
夜錚一時口誤,神色有些尷尬,“快轉過去!是你想多了。”
宴玖悄悄的看著背后垂眸不語,有些緋紅的俊顏,真相咬上一口啊!她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悸動,這里可是皇宮啊!她是女土匪又不是女流氓。
“難道要換回女裝!你才能夠當阿玖是個女人。”
宴玖只覺得夜錚的手上一抖,后背上的傷更疼了幾分。
不悅的罵道:“你輕點,真的很痛!生了疤就嫁不出去了。”
夜錚手上的力度明顯變得很輕,小心翼翼的為她處理傷口,就算宴玖的身上結了疤痕,也會嫁出去的,他會負責的,只是他說不出口。
宴玖粗枝大葉,并未發現夜錚冷言冷語下,掩藏著一顆細膩溫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