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辰的模樣，讓人心疼又難受。
“亦辰哥。”黎璃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我……”
“讓我抱抱。”
顧亦辰啞聲開口。
黎璃愣了下：“你說什么？”
顧亦辰沒說話，直接把黎璃攬進懷里。
他的手臂緊緊箍著黎璃的身體，然而，這個擁抱卻沒有一絲欲望的氣息。
黎璃靠在顧亦辰懷里，感覺他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現在一定很難過。
同樣是顧家的子孫，她真不明白，顧老太爺為什么如此厚此薄彼。
黎璃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顧亦辰，只能笨拙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亦辰哥，你別難過。”
“我不難過。”顧亦辰的聲音似乎是感慨，也似乎是在輕嘆，“我只是覺得奇怪。”
黎璃嗯了一聲：“我知道。”
“黎璃。”顧亦辰頓了頓，輕聲說，“別離開我。”
黎璃怔了下：“我不會離開你的。”
顧亦辰的臉色，因黎璃的話而綻開歡喜的光彩。
誰知下一秒，黎璃又說：“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好朋友……呵，誰要做她的好朋友？
顧亦辰默默苦笑了下。想要告訴黎璃他的真實想法，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沉默好久，顧亦辰終于點了點頭：“好，先做朋友。”
夜風很大。黎璃沒聽清他的話，還以為顧亦辰只是在感慨，就沒有回答。
兩人都沒注意到的是，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顧霆琛正在看著他們。
月光斜照。黎璃和顧亦辰的身影合而為一，親密得不分彼此，被拉得老長老長。
顧霆琛攥緊了拳頭，骨節咯咯作響。
在他面前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到了別人跟前，就主動投懷送抱。
簡直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還對這個女人動了念頭！
顧霆琛狠狠咬牙，扭頭決然地回了老宅。
老宅里，管家正在到處找人。看見顧霆琛回來，他頓時松了口氣，迎了上來：“少爺，您去哪兒了？”
“怎么。”顧霆琛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我去哪里，還要向你報告嗎？”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管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補救，“少爺，老爺子正在找您呢。”
顧霆琛微微蹙眉：“是為了剛才那件事么？”
“我也不知道。”管家訕笑，“總之，您還是去一趟吧。”
顧霆琛嗯了一聲，上樓去找顧老太爺。
顧老太爺正待在上次見黎璃的書房里，端詳著一盆花。
顧霆琛走進去，叫了一聲：“爺爺。”
“嗯。”顧老太爺微微頷首，“霆琛，過來坐。”
顧霆琛依言坐過去。
顧老太爺又看了那盆花半天，終于慢悠悠地問：“你跟顧亦辰打架了？”
顧霆琛皺眉，對他打啞謎的說話方式很不習慣：“爺爺不是看見了嗎？”
“是，我是看見了。”顧老太爺一笑，不以為忤，“不過，我想聽你親口確認這件事。”
顧霆琛沉默片刻：“是。”
顧老太爺轉過身去，眼神犀利地落在顧霆琛身上，問他：“原因呢？”
顧霆琛下意識地沒說時候：“因為公司的事。”
顧老太爺挑眉：“真的么？”
“是。”
顧霆琛點頭。
盡管欺騙顧老太爺讓他覺得于心不安，但他也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因為黎璃才如此沖動的。
“那就好。”顧老太爺有些懷疑地瞥了顧霆琛幾眼，最終還是信了他的說法，“只要你不是為了黎璃打架，那就好。”
顧霆琛扯了扯嘴角：“當然不會。”
“嗯。”顧老太爺問，“你打算拿梁安琪怎么辦？”
怎么會忽然提起梁安琪來？
顧霆琛微怔：“還沒想過。”
“那你得了空，就多想想。”顧老太爺別有深意道，“不管怎么說，霆琛。黎璃固然不是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但梁安琪也不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找個名媛淑女結婚。”
顧霆琛微覺煩躁：“這件事以后再說吧。爺爺，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顧老爺子淡淡嗯了一聲。
顧霆琛起身，走出顧老太爺的書房。
書房外頭，舞會已經到了尾聲。
男男女女們已經三三兩兩地離開。即使沒離開的，也都跟來時的同伴一起喁喁私語。
顧霆琛看著底下衣冠楚楚的男女們，忽然覺得無比厭倦。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
顧霆琛接起手機，語氣有些不耐：“誰？”
“霆琛，是我。”電話里，是梁安琪小心翼翼的聲音。
“是你？”顧霆琛皺眉，“有事嗎？”
“也，也沒有什么大事。”梁安琪賠笑，“我就是想問問你，這兩天是不是很忙，怎么都沒聯系我？”
顧霆琛微微抿唇，垂下視線。
其實，他回公司已經有了一段時日。這段時間他并不忙，而他沒有聯系梁安琪，也只是因為他忘了而已。
沒錯，答案就是這么簡單。他根本就沒想起來，還有梁安琪這個人。
倒是另一個女人……該死，他心里眼里都是她。
顧霆琛眼前，忽然浮現黎璃的音容笑貌。他狠狠閉上眼睛，卻完全無法根除黎璃的模樣。
“霆琛？”
許久沒聽見顧霆琛的聲音，梁安琪忍不住叫了一聲。
“我在。”顧霆琛聞聲回神，語氣淡淡的，“最近公司不忙。怎么，你有事么？”
“也，也沒什么事。”梁安琪掩飾地笑，“只是有點想你了。”
顧霆琛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電話那邊，梁安琪捏緊了手機，無意識地咬嚙著紅唇。
顧霆琛的沉默，對她來說就是個不定時。
她一定要把這個清除干凈，才能安心。
“霆琛啊。”梁安琪試探著叫他，“你最近，是不是一直都會在公司待著？”
顧霆琛很快承認：“是。怎么了？”
梁安琪問：“既然你一直會在公司，那我能不能去公司陪你？”
她想來顧氏？
顧霆琛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行。”
梁安琪不由失望：“為什么？”
“公司不適合你。”顧霆琛停頓片刻，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太過激烈，放緩了聲音，“梁安琪，你是個女人。你只要做我背后的女人就可以了，不必出現在別人面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