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霆琛離開，顧亦辰微微皺眉，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算了，不想那么多。
顧亦辰搖了搖頭，走進病房：“黎璃。”
“亦辰哥？”看見顧亦辰，黎璃有些驚訝，不由自主地從病床上坐起來，“你怎么回來了。”
“沒什么，只是有點事而已。”顧亦辰不想說出林叔的事，免得徒增黎璃的擔憂，索性便含糊了過去，“顧霆琛剛才來找你了？”
“嗯。”黎璃咬了咬唇，“他說，想讓我去見顧老太爺一面。”
見顧老太爺？
顧亦辰不由皺眉：“見他干什么？”
“他說，顧老太爺可能對昨天的事情有點心懷不安。”黎璃低頭，囁嚅著說，“想讓我去看看顧老太爺，免得讓他有心結。”
顧亦辰聽得愣住。
隨即，他幾乎被氣笑了：“你別去。我了解我爺爺，他不是那種會不安的人。”
“我能猜到。”黎璃有些黯然地苦笑，“但我也沒辦法。”
顧霆琛對這件事的態度那么堅決，她也不好不去。
“你別去。”顧亦辰重復了一遍，“我給你想辦法。”
一聽又要麻煩顧亦辰，黎璃搖了搖頭：“算了吧，亦辰哥。”
為了一件事折騰來折騰去，她也累了。
既然她只要稍稍低頭，顧霆琛就會放過這件事，那她就低頭吧。
反正，她在顧霆琛面前，已經低過無數次頭了。
黎璃勾了勾嘴角，笑得哀傷。
看見她的表情，顧亦辰的心狠狠一抽。
“黎璃，你……”
他剛要說什么，黎璃已經搶先開了口：“亦辰哥，你剛才不是出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這是她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雖然黎璃確實是想岔開話題，但顧亦辰也看得出，她是真的想問個清楚。
他不好再隱瞞什么，只能如實告訴黎璃：“其實，是林叔病了。”
“病了？”黎璃詫異，“怎么會？”
這個問題，顧亦辰也不知道。
他微微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黎璃偏過頭，看見他透著憂傷的側臉。
她知道，顧亦辰跟林叔可以說是朝夕相對。林叔把他從小看到大，是他最親近的人。現在，這個最親近的人病了，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林叔的病，也不一定是大病。”黎璃安慰顧亦辰，“像他這樣年紀的人，必有后福。福氣還在后頭，這次林叔一定不會有事的。”
顧亦辰心里沉甸甸的，嘆了口氣，說：“希望如此。”
門外。
林叔剛要踏進病房的門，就聽見了黎璃說的話。
她真是個善良的姑娘。
這樣的好姑娘，配得上他家少爺。
林叔滿意地點點頭，走進病房里：“少爺，黎小姐。”
“林叔。”看見林叔過來，黎璃趕緊關心地問，“身體怎么樣了？”
“還好。”林叔笑著說，“只是剛才頭忽然有點暈而已，黎小姐不用擔心。”
說話間，他有意無意地揉了揉額角的傷口。
那是他剛才摔倒在地的時候，磕在一塊石頭上，摔出來的痕跡。
看見他的模樣，顧亦辰原本想要說出的斥責，頓時也說不出口了。他微微蹙眉，說：“好了，林叔，休息著吧。”
“謝謝少爺。”
林叔點點頭，坐到旁邊。
他心里清楚，顧亦辰心軟得很。出了這樣的事，就絕不會再動讓他去自首的心思。
這么一想，這場病來得正是時候。
林叔想著，唇邊就浮現了一絲笑紋。
看著他的表情，黎璃有些奇怪。為什么林叔明明病了，卻還笑得出來？
不過，她也不好再多問什么。
幾個人各懷心思地坐了一會，林叔看看表，站了起來：“少爺，我去取一下。”
顧亦辰點頭：“好，你去吧。”
林叔又跟黎璃道了別，才起身下樓。
他一走，黎璃立刻擔憂地問：“林叔不會是受了太大的打擊，想不開了吧？”
“不會。”顧亦辰搖頭，“我了解林叔，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是嗎？”黎璃有些疑慮，卻也無法反駁，“不會就好。”
顧亦辰嗯了一聲：“比起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你。出院之后，你想沒想過，要去做點什么？”
“我？”
黎璃不由茫然。
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出院這個詞，對她來說還是太過遙遠了。
“是。”顧亦辰點頭，溫言說，“你總該為以后想想。”
黎璃有點恍惚：“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黎璃。”顧亦辰蹙眉，對她消極抵抗的態度有些不滿，“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個問題不是小事，不論如何，你也應該先想好才是。”
黎璃眼神黯淡了下：“我知道。”
她其實什么都知道。
可是，她現在真的沒法去想這些事。
放在過去，她對未來的每個設想里，都有顧霆琛的身影。可是現在，那個人分明是要跟她分道揚鑣，再也不見。
這個事實，讓她怎么能承受得來。
“你……算了。”
看見黎璃的模樣，顧亦辰暗嘆了聲，也沒再說什么。
此時此刻，樓下。
林叔心情很好，笑瞇瞇地下了樓，去拿化驗報告。
拿了報告，他又去剛才掛了號的醫生那里，把報告拿給醫生看。
醫生拿著化驗單看了半天，眉頭緩緩皺起。
這些醫生，就是會嚇唬人。林叔不以為然地想，他活了這么大把的年紀，可不會被輕易這些醫生給糊弄住。說出去，忒丟人！
“醫生，我到底怎么了？”林叔笑著問，“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醫生抬頭看著他，有點欲言又止。
過了半天，醫生問：“您，還有其他親屬跟著來嗎？”
“親屬？沒有啊。”
林叔抬手看看表，生怕顧亦辰等得不耐煩了。
醫生又問：“那您能不能讓您的家屬來一趟？”
“為什么？”林叔不明白了，“有什么結論，您告訴我不也一樣嗎？”
“這……”
醫生無奈。
林叔催他：“您有什么結論，就告訴我吧。”
“那好吧。”醫生嘆了口氣，只能告訴他，“您生病了。這病吧，可能不太好治療，希望您有個心理準備。”
有那么嚴重？
林叔聽得不明就里，問醫生：“具體是什么病？”
“是肺癌。”醫生說，“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