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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終將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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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很有趣也很古怪的景象,自己與自己的副本面對面,相處在同一空氣里。對方的身上無論哪一點,都與自己完全一模一樣。

  “債主。”我說。

  “債主?”星川有些深沉地看著輪椅上的星川。

  “銀月城的債主太多了,你不介意我帶一個上來討討債吧。”我輕輕一笑,環視周圍。滄宇一定通過那個角落的監視器在看著我們,而且,我有預感,滄宇一定也能認出我輪椅上的這個老頭是誰。

  “主人只想見你。”忽的,星川2.0說,讓我驚訝的是,這個星川居然稱呼滄宇為主人。那么即使我沒有遇到真正的星川,我也會猜測這個星川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當星川2.0在說完這句話后,神情微微凝滯了一下,似是在接收命令,他面無表情,認真聆聽,隨即,他平靜地看向星川:“主人也想見見你。”

  “哼。”星川一聲輕笑,不再看那個星川2.0。

  就在這時,一側的機艙外殼開始慢慢開啟,漸漸浮現出暗黑的夜空,不,那不是夜空,而是漆黑無垠的宇宙!

  “北極星,銀月城你應該不陌生了吧。”星川2.0伸出手揮向一側時,機艙的外殼已經完全打開,立時,那輪宏偉而巨大的布滿建筑的銀月再次映入我的眼簾,它的外面是透明的,巨大的能量防護罩。

  到目前為止,滄宇對我沒有作任何能力上的限制,可見,我的能力應該對他不具備威脅,因此他才不用像別人那樣畏懼我,限制我。

  我摸了摸身邊的光槍,老伙計,最后的戰斗,還是得你陪我一起。

  載著我們的飛船朝銀月城緩緩飛去,從牽引光束籠罩我們之時,我們與赫雷他們的通訊便已經斷開,我們再也無法與他們聯系。

  星川看上去也很平靜,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那座高高在上,如同神殿一般存在的機械城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隨之而開始加快。我們的飛艦如同漂浮在宙宇中的氣球,就在那里,那座冰冷的機械城里,有個自命為神的人,正拉著氣球線繩的另一端,將我們一點,一點朝它拉去,讓你知道,你永遠無法脫離神的掌控。

  飛艦駛向了銀月城的背面,那傳說藏有銀月城無數秘密的地方。

  “銀月城的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問星川。

  星川蒼老的容顏映在我面面前的觀景窗上,他微微垂眸:“那里……是銷毀失敗品的地方……”

  “銷毀……”

  “是,所有失敗的人造人,生物人,機器人,或是……在銀月城出生,但沒有能力的普通人……和曾經有用,但漸漸年長,再也無用的人……”

  “什么?!”我的心立時壓上了層層巨石,讓我胸悶胸痛地無法呼吸。在銀月城上,生命變得如此低賤。有用留下,無用時銷毀。

  一直知道銀月城上藐視生命,冷酷殘忍,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冷酷殘忍!

  “你怎么知道?!”另一個星川吃驚地看向我這邊才是真正的星川。

  星川依然目視前方,冷冷一笑:“你遲早也會去那里的……咳咳……”

  年輕的星川沉沉盯視年老的星川,他們之間恍若時間穿越,未來的星川回到了現在,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你說得是真的!”萊修斯忽然吃驚地出現在了冰龍的艙門內,不可置信地看著星川。

  “不然呢?”星川凝視眼前的銀月城輕笑,“銀月城養不了那么多人,你在研究所看到的那些半成品里,最后失敗的,全部要銷毀,化作肥料,滋養銀月城上的植物。”

  “但他們是活的!是活人!”萊修斯的聲音輕輕顫抖。他做實驗銷毀的不過是一顆受,精,卵,而此刻當他知道連成體也會銷毀時,他變得沉痛而痛苦,他顫顫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

  “萊修斯!”我看向他,他難受地低下臉:“冰,幸好你那時阻止我,不然,我不知道還會犯下多少罪惡,我現在能理解你當時的心情了……”他轉身低落地走入冰龍,艙門在我們面前關閉,他想一個人靜靜。

  “萊修斯……”我擔心地看著那扇緊閉的艙門,心中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燒。我轉回臉沉沉看那座罪惡之城,它給多少人帶來了痛苦,它根本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上!

  陰暗漸漸籠罩我們的飛艦,我們飛到了銀月城黑暗的背面,在悄無聲息中融入了這片黑暗。

  上方,打開了一扇長方形的門,光從里面透出,我們飛向它,進入它,停穩之時,是一個寬敞的白色的停機場。停機場里空無一人,安靜地沒有任何聲息。

  “跟我來。”和星川一樣的命令的語氣,年輕的星川已經走在了前面。

  我看他一眼,說:“讓銀月照顧一下萊修斯。”

  他微微停頓腳步,又似在接收命令,隨即,他微微側臉:“知道了,萊修斯有任何需求可以跟銀月說。”

  我不再說話,推著星川的輪椅向前。

  當我們離開這座停機場時,眼前的景象開始熟悉起來,熟悉的白色的玻璃走廊,兩邊連綿不絕的花房。這座停機場原來是在滄宇的下面。

  我還記得在他圖書館躲避星川時,他送我一個機器人,也是直接從圖書館下面升了上來。

  眼前的路對我來說已經非常熟悉,整條走廊里是我們平緩的腳步聲,長長的走廊宛若成了時間隧道,而隧道的盡頭,時間的終點便是那間美麗的花園圖書館。

  陣陣花茶的香味已經從空氣里飄出,我推著星川站在了圖書館的門口。

  安靜的圖書館里依舊是那碎花的古典沙發,那張精美的歐式茶幾,和精致的茶具,白色牡丹花的茶壺嘴里,正冒出徐徐白汽。

  茶桌的周圍依然不見人。

  “主人在里面等你。”這個星川不再進入半分。

  我推著星川進入,他便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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