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暗下來,邢月山給林楚楚輸的這瓶液很慢,輸了整整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里,池荊寒放下了所有工作,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大手握著她冰涼的小手,一次又一次的幫她溫暖起來,心里不停的自責。
他怎么能放任林楚楚一個人面對危險?
差一點,他就要失去她了。
以前,不曾得到過總覺得自己淡薄情愛,會無所謂,等到這個人真的出現,經受過刻骨銘心與朝思暮想,還怎么能無所謂?
這件事,他不會善罷甘休,不管那些人在哪,他都要把他們挖出來,繩之于法。
思來想去,無法安心的池荊寒給歸家不久的雷政打了個電話。
“喂,這邊出了個大案子,我需要你幫忙。”
液終于輸完了,池荊寒也疲憊不堪,按著林楚楚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邢月山打過電話來,鈴聲一響,池荊寒醒了,林楚楚也被驚醒。
他還沒有注意到,一手習慣性的握著她的手,一手拿著手機,壓低了聲音:“嗯,我知道了,等雷政到了,讓他先到我這里來。”
掛斷電話,他一回頭想要給林楚楚蓋被子,卻發現她睜著一雙充滿了紅血絲的眼睛,愣愣的瞅著他。
看她這神色,再加上之前邢月山說的中毒之后的悲慘下場,池荊寒不由得擔心起來:“林楚楚,你知道我是誰嘛?這是幾?”
他又豎起兩根手指頭。
林楚楚一抬手,不耐煩的拍開他的手:“池先生,別鬧了。”
池荊寒這才安心,完全沒考慮到要跟她生氣,滿是疲倦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起身在她額頭上吻了吻:“你終于醒了,真是……怎么什么事都能讓你遇上?”
“你在說什么啊?”
林楚楚一頭霧水,她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池荊寒這家伙剛剛吻了她,而這里明明沒有別人在的。
無視掉她不滿的臉色,池荊寒說:“先不說那些,你餓不餓?尤克一直熱著那些飯菜,都不舍得吃,給你留著呢。”
林楚楚一下來了興致:“我餓啊,中午就吃了一點,現在……”她看向窗外,天都黑透了。
“哇,現在幾點了?”林楚楚驚慌失措的掀開被子,雙腳一沾地頓時又是一陣頭重腳輕,分分鐘就要倒下。
池荊寒伸手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別亂動!你才剛好,這么著急跑哪去啊?”
林楚楚閉著眼睛晃了晃頭,抬手捏著眉心:“嘶……我這是怎么了?頭重重的,發燒了么?”
他把這不安分的小女人抱到床上,盡量耐著性子與她解釋道:“你沒有發燒,是中毒暈倒了,邢月山給你輸了液治療,現在才剛好,動作慢點,吃些東西之后,我慢慢跟你說,行不行?”
林楚楚木訥的點點頭,腦海中不斷回蕩著“中毒”兩個字,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漸漸冒出來。
“那你在床上坐著,我讓尤克把飯菜端上來。”池荊寒輕聲說。
他這軟聲細語,哄孩子一般的態度,打斷了林楚楚腦海中的畫面,她忍不住想笑:“池先生,我是暈倒,不是老年癡呆,你不用跟哄小孩似得跟我說話吧?”
池荊寒沉下臉,抬手給了她腦門一下:“不識好歹!”
林楚楚鼓著腮幫子,揉著腦門:“喂,我都這么慘了,你還打我?”
池荊寒看她這樣,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轉身往外走。
“哎!池先生,”林楚楚叫住他:“我真的沒事了,不用端上來了,太麻煩,我下去吃就行。”
池荊寒冷著臉:“不行。”
“我真沒事,不信你看!”林楚楚掀開被子,想要用事實證明她是可以下床的。
“別!”池荊寒一個箭步沖過去,可惜晚了一步,沒有扶住林楚楚。
然而林楚楚也不需要他扶,她自己站穩了,并且站的非常穩健。
這樣一比,池荊寒過分緊張的舉動就顯得有些滑稽。
她還聳聳肩,嘚瑟道:“我剛才就是起猛了,現在沒事了,你看,我還能轉圈圈。”
池荊寒站直了身子,看著這個轉圈圈的林楚楚又氣又無奈,一伸手把她拽進了懷里,責備道:“蠢女人,你什么時候才能讓我省點心?”
林楚楚一怔,感受到他因為太擔心而后怕的情緒,不禁心間一暖。
她抱著試探的心理,語氣故作輕松的問道:“池先生,你這樣抱著我,剛剛又吻我……現在沒有別人在,你這戲碼演給誰看呢?”
池荊寒恨得牙疼:“我這不是演戲。”
林楚楚眼睛一亮:“不是演戲是什么?”
池荊寒聽著她這要抓住他小辮子的得意語調,動情的話到了嘴邊愣是換成了:“是什么你心里不清楚么?我就是丟了條狗,失而復得的時候,也會對它親親抱抱的。”
林楚楚:“……你才是狗。”
生氣歸生氣,不過他這樣一說,林楚楚就懂了,想起了小時候,外婆每次打過她,都會這樣心疼的抱著她,連連嘆氣。
想必是兩人相處了太久,一起經歷太多,又彼此信任過,讓他對自己生出了對親人一般的感情了吧。
這樣也好。
這樣一來,她就有了個可以當擋箭牌的關系在,她就可以安心的窩在池荊寒溫暖的懷里,不用擔心被他發現了自己那時而不安分的小心思了。
感受到懷里的身軀放軟了,并主動的抱住了他,那一瞬間,他內心的喜悅簡直要爆棚。
可過了沒有一分鐘,林楚楚覺得,哪怕是親人,抱得也未免太久了,再抱下去,池荊寒又得開始毒舌她了。
剛才被說成是小狗,這次她要先發制人。
于是,她昂著頭,望著玻璃窗上他們倆的倒影,“噗嗤”一笑。
“笑什么笑?”池荊寒眉心一蹙。
林楚楚笑著說:“池先生,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
“什么?”池荊寒眉心皺得更緊。
他有預感,這沒心沒肺的女人肯定又要說什么煞風情的話了。
“特別像鴕鳥。”林楚楚指著玻璃窗,大笑起來:“真的,你看,你這么高,我太矮了,你趴在我肩上,特別像鴕鳥把頭鉆進了樹洞里。”
池荊寒一腦門黑線,她果然沒讓他失望,煞風景煞的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