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
獨眼老七的臉色變了變,僅存的一只獨眼閃爍著一絲冷光,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皺。
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在這個時代,幸存者和暴民幾乎畫上了等號,資源有限,為了生存,每個人都不擇手段,可以這么說,每一個幸存者,手上或多或少都是占了人命的!
“有多少人?他們都是什么來路?”
“二十幾個人,聽口音都是本地的村民,不過這些家伙棘手的很,打了咱一個猝不及防,東子兄弟都被抓住了。”
獨眼老七臉色有些難看,他們是誰?刀口舔血的傭兵!然而在這個小村子里,居然栽到了幾個村民手里,這簡直就是在打臉,打他老七的臉!
“不好意思了李龍兄弟,讓你見笑。”
對著李鐸抱歉一笑,獨眼老七陰沉著臉,帶著幾個傭兵,急匆匆的向著大樓內走去。
他們的對話,雖然刻意的壓低了聲音,然而李鐸聽的清清楚楚,有幸存者倒是不稀奇,然而他們卻能夠控制的住身經百戰的傭兵?
這讓李鐸的心中,不禁對他們產生了一絲好奇。
獨眼老七快步走進大樓,李鐸跟在他的后面,一同走進了村委大樓的二樓大廳。
此時,在大廳里,一群村民模樣的幸存者,正在和獨眼老七的傭兵對峙著。
這群村民的人數大概在二十個左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一個個餓的皮包骨頭,然而目光卻透露著濃濃的兇悍,他們將身體隱藏在大廳中的家具后面,手中提著血跡斑斑的武器。
說是武器,也不過是一些農具罷了,有鋤頭、鐵鍬、釘耙……其中有兩個年輕的小伙子站在一名雙手被縛傭兵的身后,其中一個將鐮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另一個手中,赫然提著他的自動步槍。
“把人放了!不然打死你們!”
“強盜!滾出我們的屋子,這里不歡迎你們!”
兩方皆是情緒激動,嘴里罵罵咧咧叫罵不停,他們握著武器的手青筋暴起,頗有一副一言不合就火拼的架勢。
然而他們叫囂的厲害,卻根本沒有人敢于先行動手,那群村民懼怕傭兵手中的熱武器,而這群傭兵,有人質在人家手上,頗有些投鼠忌器。
“東子!”
獨眼老七進到屋來,一眼就看到了被鐮刀架在脖子上的那名傭兵,他的瞳孔驟然一縮,大聲叫道。
“七哥!不用管我!殺光這群狗.日的,他們從角落里突然鉆出來,不由分說就把我給綁了!”
東子額頭上青筋直冒,他的臉上滿是濃濃的懊悔,本來沒人想到這里會有幸存者,然而一個不小心,他就被人抓了俘虜。
“說什么蠢話!我老七是那種會放棄兄弟的人?”
獨眼老七厲聲呵斥,隨即,他轉過臉來,臉上已然帶上了溫和的笑容。
“鄉親們!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我們只是路過避雨,等天晴就走!”
“路過?誰知道你特么的是不是搶糧食的!看你小子賊眉鼠眼就不像個好人,再不滾出去,我們立刻讓這小子腦袋搬家!”
對于獨眼老七這番說辭,村民們根本不買賬,他們一個個情緒激動,那柄鋒利的鐮刀頃刻間劃破了東子的皮膚,殷紅的鮮血頃刻間淌了下來。
“我們是青山鎮基地尋糧隊的!是軍方的編制!”
獨眼老七婆心苦口的勸著,一邊說,一邊掏出了懷中那張淋得濕漉漉的委任狀:“你看!這是委任狀,有軍區的印戳。”
村民們互相看了看,良久,一老一少兩個人從掩體后面走了出來。
“退后!
獨眼老七剛想上前,那個年紀比較輕的將手中的那把獵槍舉了起來,獨眼老七尷尬的笑了笑,停止住了前進的腳步。
那名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上前來,他接過獨眼老七手中的委任狀,看了看,隨即,他的臉色便緩和了下來。
“原來是軍方的長官,失敬失敬!”
老人對著獨眼老七拱了拱手,他一揮手,身后那群村民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哈哈!客氣了您老,我姓張,在家排行老七,叫我老七就好。”
眼見著事情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獨眼老七也笑了,他對著身后的傭兵使了個顏色,傭兵也將手中的槍械放了下來。
老者點了點頭,他自我介紹道:“老朽李鴻達,是李家村的村長。”
隨即,他一指旁邊的那個年輕人,那個青年也上前一步,他伸出手來,和獨眼老七握了握:“鄙人李闖,村支書,幸會幸會。”
說是青年,這個李闖的年紀也在三十歲左右,李闖長得膀大腰圓,雖然身高比不上李鐸,但極其壯實,他的手中提著一把獵槍,槍身油光锃亮,一看就是經常保養。
再看一旁的李鴻達,老人年紀在七十歲左右,兩鬢斑白,皺紋堆累,看上去就是個德高望重的老者。
李鐸掃視了一眼,,這些村民一個個穿著樸素,滿臉的質樸,縱使是看上去就很是兇悍的李闖,也是滿臉的忠厚老實。
“抱歉!張長官,這附近有搶糧食的悍匪,上次還打死了我們好幾個鄉親,我們現在都被打怕了,稍有點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您可不要見怪!”
李鴻達老人滿臉的歉意,他領著獨眼老七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
雖然獨眼老七說的客氣,然而李鴻達活了這么大歲數,經驗老道,話里話外依舊客客氣氣的,他的這副模樣,使得傭兵們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
“無妨,我們的兄弟多有冒犯,我這里給您老道歉,那么……”
獨眼老七頓了頓:“人可不可以放了?”
“那是自然!”
李鴻達擺了擺手,那個小伙子把鐮刀拿開,東子滿臉羞愧的走到了獨眼老七的身旁。
“七哥!我……”
“別說了,都是自家兄弟,天塌了哥來抗,你脖子流血了,去包扎一下吧!”
此時的獨眼老七,非但沒有露出一絲的氣惱,反而話語間頗為關切,這使得東子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此時的他,臉上滿是濃濃的感激。
“家里的!還愣著干什么,長官們淋了雨受涼,還不趕緊熬一鍋熱湯,給長官們暖暖身子!”
李闖憨厚的笑了笑,他的話音未落,身后的那個女人便應了一聲,領著幾個婦女走進了地下室。
“被喪尸嚇怕了,躲在地下室,讓長官見笑了。”
李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事到如今,原本還有些警惕的傭兵徹底的放下心來,看這些村民的質樸模樣,簡直就是世間最美好的純真,他們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這位是?”
李鴻達的目光看向了李鐸,他有些遲疑的問道。
李鴻達活了一輩子,閱人無數,他不像大多數的人,看了李鐸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就不以為意,與之相反,他倒是覺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長發青年如同一頭洪荒猛獸,僅僅是站在那里,濃濃的壓迫感就讓他心中不住的打鼓。
“呵呵!這位,是我們尋糧隊的副隊官,說來也巧,也姓李,叫李龍,別看年輕,本事可不小呢!”
獨眼老七打了個哈哈,還沒等李鐸說話,他就介紹道。
獨眼老七說的含糊其辭,既沒有說出他進化體的身份,也沒有鼓吹什么墨州第一進化體,李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個老狐貍顯然根本沒有表面上那般輕松,他顯然還保留著一番警惕。
“兄弟也姓李?”
一聽這話,不單是李闖,村民們也都笑了起來,李闖上前一步握住李鐸的手,滿臉真誠的微笑。
“呃……”
眼瞧著李闖滿臉的真誠,李鐸也不好駁他的面子,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此時,李闖媳婦帶著幾個婦女,已經把熱湯端了上來,頓時一股濃濃的香氣布滿了整間屋子。
人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現在天已經黑了,一下午饑寒交迫,渾身被雨水澆灌,在尸群中與死神賽跑更是使得他們那緊繃的心情幾近崩潰,此時看到濃郁的熱湯,頓時一個個嘴角都留下了唾液。
幾個婦女熱情的分發的熱湯,李鐸也分到了一碗,他看了看,湯汁濃郁,一根根細嫩的野菜漂浮在湯汁的上方,整碗熱湯,全都是用野菜熬出來的。
原本李鐸還在擔心和上次一樣,又是人肉,這樣一看,顯然是他誤會了這些淳樸的村民。
聞著濃郁的菜香,饑寒交迫的勞工們早已忍耐不住,在接過湯碗的一剎那,他們如同饑渴的餓狼,大口的吞咽著碗內的食物。
李鐸沒有貿然去吃,他生性謹慎,行走在末日廢土中,稍有一絲不留神,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聞了聞,確信沒有任何異常,這才象征性的喝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