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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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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鋪橋修路建河堤,這擱在以前都是積德的事情,回頭少不了有個石碑,記載一下出錢人的功德,流芳百世。

  林朔萬沒想到,這趟自己做好事做到國外來了,圖紙細看下來,他和苗成云兩人加起來得修一百里河堤。

  土方算下來有十萬立方米,而且這土方還不是簡單把土壘上去就完了,得結構性加固。

  林朔一看這工程量,眉毛就擰到一塊兒去了,苗成云也跟著發愁。

  兩人陽八卦都是九境大圓滿,境界不相上下,可實際應用各有所長。

  苗成云是傳承正宗基本功好,結手印那是打小就練的,手指頭關節軟,比半路出家的林朔利索,另外他還有音合之術來呼應自然之力,所以爆發力極為彪悍,能以更短的時間匯聚更多的自然之力為己所用。

  林朔則是勝在“六相親和”這一高絕的天賦,感知力更細膩,對自然之力的控制也更精確。

  苗公子以陽八卦戰斗,那是驚天動地的,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特別帥。

  而林朔則喜歡用陽八卦做飯,無論是文火慢燉還是猛火爆炒,都能有滋有味。

  可今天既不是打架也不是做飯,而是干工程,主要就是搬山。取別處的山石泥沙過來,在岸邊壘成兩道一百里長的河堤。

  這活兒按說苗成云更擅長,因為苗公子調動自然之力那是大開大合的。

  可惜苗公子是水火風雷四相親和的天賦,艮兌二掛,也是山澤之力他不擅長,今晚這活兒他當不了主力,只能是給林朔幫忙。

  那這活兒算下來,就特別吃力了。

  要知道自然之力中,天地二力暫且不論,其他六相在性質上有區別。

  其中火、雷、風這三相是虛的,調動比較省力,威力也大,所以陽八卦修行者動手的時候基本都會選這三相之力。

  而山、澤、水,這三相是實的,想要調動那可費勁了,陽八卦修行者利用這三相就講究一個因勢利導,不能蠻干。

  陽八卦戰斗之所以厲害,是因為能瞬間改變周圍的環境,往往就在那一瞬間,足夠了。

  可干工程、挖土方,那不是一瞬間的事情,一百里河堤這等于愚公移山,實打實地要把土方用念力搬過來壘好,還得符合圖紙上的施工要求。

  林朔和苗成云的念力儲備,在這種工程量面前,那是不太夠看的。

  兄弟倆忙活到了天亮,修了五公里多一點兒,占總工程量的十分之一。

  太陽升起來一照,倆人就跟泥猴似的,臉色也白得跟死人差不多了,念力枯竭,頭痛欲裂。

  后半截念力實在是跟不上了,控制力下降,難免撒湯漏水,人也就成泥猴了。

  哥倆背靠背坐在已經修成的河堤上,抽煙解乏。

  “不是。”苗成云說道,“我忽然回過味兒來了,咱到底是來打獵的,還是來承包工程的?”

  “你說得不對。”林朔搖搖頭,“咱這不叫承包工程,這就是親自干工程。”

  “你還有臉說呢。”苗成云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買賣干成這樣,你不覺得丟人啊?”

  “這有什么好丟人的。”林朔也按著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咱獵門主要業務是狩獵,可在狩獵過程中為了幫到苦主,其他活兒順帶手也做。

  我記得以前我跟我爹做過一筆買賣。苦主死了丈夫,活著沒盼頭要自盡,我爹獵殺了異種之后,還給她說了一個月的書,就那么哄著,逗她開心。

  那苦主長得挺不錯的,我當時還以為我會有后媽了呢。

  結果我錯了,老爺子這只是買賣的善后工作,等到苦主心里這事兒好歹過去點兒了,不想死了,他也就走了。”

  “嚯,服務這么好,那當時那筆買賣你爺倆掙多少啊?”苗成云問道。

  “分文不取。”林朔搖搖頭。

  苗成云點點頭,隨后似是領悟了什么,說道,“你少拿這種話堵我,我幫你修河堤這可不是免費的啊。”

  “我也沒說不給你辛苦費嘛,你回頭問念秋要,看她給你報多少。”

  “就她,拉倒吧。”苗成云搖搖頭,“給個幾百塊伙食費就算不錯了。”

  “那我一晚上給你一千。”林朔笑道。

  “就這么定了。”苗成云點頭如雞奔碎米,“那這趟活兒我能掙不少呢,昨晚這是一千,加起來不得一萬出頭啊?”

  “恭喜你,發財了。”

  “錢是不少,可這活兒咱不能這么干。”苗成云說道,“就按咱倆昨晚這進度,前前后后得干十天啊。”

  “不止。”林朔搖搖頭,“咱倆念力一天恢復不到巔峰的程度,所以會越來越慢,估計得小一個月。”

  “這也太久了。”苗成云說道,“而且咱倆要是一直處于這種念力枯竭的狀態也不是個事兒,在這種地方感知力下降,可不是什么好事。”

  “對。”林朔說道,“確實不能這么干。”

  “那怎么辦?”

  “你去讓秦月容想想辦法。”林朔說道,“水里的事兒,問她總沒錯。”

  “你自己怎么不去?”苗成云問道。

  林朔搖搖頭:“何凱那個電話你也知道,我這兒圓不過來了,見面尷尬。”

  “行,那我去找她。”苗成云扔了手里的煙頭,然后起身走了。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苗公子皺著眉頭回來了,看著林朔直搖頭:“她說得你去親自問,她才告訴你辦法。”

  “她還有完沒完了?”林朔不耐煩道。

  “嘿!急眼了。”苗成云笑著搖搖頭,“逗你的,她說了,她可以讓水量減一半,所以咱這個河堤,不用修那么高了,修繕一下老河堤就夠了。”

  “那她怎么不早說?”林朔問道。

  “人家不早說肯定有原因嘛。”苗成云說道,“你想啊,水量減一半意味著什么,是不是因為河水提前分流了?

  分到哪兒去了?那個地方是不是風險很大?是什么樣的風險?

  這里頭肯定有講究的嘛。

  林朔,你平時可沒這么不講理,我看你是心亂了。”

  林朔被說得沉默了一會兒,隨后點點頭:“哎,是有點兒亂。”

  “想什么呢?”苗成云問道,“是不是誘餌的事兒啊。”

  “嗯。”林朔點點頭。

  “這事兒不是交給我了嘛,你還這么擔心干什么?”苗成云說道,“不信任我?”

  “不知道。”林朔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在擔心什么,就是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苗成云正了正神色,問道:“我怎么沒感覺?”

  “可能是因為這事兒跟你關系不大。”林朔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成云,現在就我倆,我留個遺言,你……”

  “不聽不聽!”苗成云連連擺手,“晦氣!”

  苗公子一邊說著,人這就又走了。

  昨晚林朔和苗成云干了個通宵達旦,然后念力也耗盡了。

  要不是狩獵隊里還有個楚弘毅,哥倆還真不敢這么蠻干。

  有楚魁首在,狩獵隊的安全暫時無虞,林朔和苗成云白天就直接睡覺恢復念力去了。

  如果只是修繕老河堤的話,那這活兒輕生多了。

  雖然上千年過去,河堤塌了不少,可修修補補總比無中生有省事兒,林朔估計了一下,前后也就兩天的活兒。

  而且兩人念力不會消耗得那么狠,畢竟是查漏補缺,主要考驗得是觀察力和感知力。

  傍晚林朔和苗成云先后轉醒,狩獵隊也正是開飯的時候。

  這頓飯出自林家大小姐之手,今天她換了個花樣,烤了三頭水豚。

  這是一種嚙齒動物,食草,長得像沒尾巴的大耗子,然后個頭特別大,目前這三頭,估計生前都能接近一百斤的分量,足夠狩獵隊吃了。

  水豚基本是水里的動物,它有大量脂肪,一是保暖二是能在水里浮起來,所以肉質有個特點,肥。

  這三頭被林映雪烤得是滋啦滴油、香氣四溢。

  就這狩獵隊的人都能忍住不吃,非等林朔醒過來才開飯,林朔知道那不是因為他們尊敬自己,而是被林大小姐的廚藝嚇出心理陰影了。

  這就是等著自己醒過來先試吃唄。

  林朔明白這點,林映雪也明白。

  獵門總魁首一看自家閨女那表情,嘟著嘴可委屈了,似是對大伙兒的不信任感到難過。

  林朔心想你可不冤枉,你老子這副鐵打的腸胃都被你弄得竄稀了,換成別人非死這兒不可。

  不過閨女畢竟是親生的,該照顧還得照顧,林朔割下來一塊水豚肉放嘴里嚼了一陣,這才咽下去。

  嗯,有進步,至少味道上能讓人接受了。

  至于有沒有毒,那得稍微等一會。

  林朔于是轉過頭對苗成云說道:“要不我把遺言說了?”

  狩獵隊的人都笑了,包括林映雪也沒憋住。

  都以為林朔這是在逗,只有苗成云知道,這人沒開玩笑。

  苗公子點點頭,表情很嚴肅:“那你說吧。”

  于是林朔就開始真的交待遺言,包括家里的事情怎么安排,獵門的事情怎么安排,昆侖園區的事情又怎么安排。

  前后十分鐘,一五一十。

  苗成云聽得很仔細,然后不住點頭。

  所有事情差不多交待完了,林朔眼看林映雪已經氣得差點要滿地打滾了,這才摸了摸肚子,笑了:

  “哎呀,居然沒被毒死。”

  “總魁首,苗院長,你倆這戲過了。”楚弘毅在一旁無奈道。

  林朔笑著搖搖頭,然后把其中一只水豚從烤架上拿了下來,扔給了林映雪:

  “去,給你表姑送去。”

  “哦。”林映雪雖然一臉不滿,可還是聽從了吩咐。

  “然后你就跟她待一塊兒吧,這兩天別回來了,學學本事。”林朔說道,“萬一她那邊出了什么事兒,你也能給我們傳個信兒。”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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