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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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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一年秋,時年三十歲的蘇翰林,得知自己的同事,要問自己借一筆錢。

  一萬美元,這不是一個小數目,第二個孩子眼看就要出生的蘇翰林,于是就問了這位同事,他想拿這筆錢做什么。

  這位同事告訴他,他有了個孩子,需要這筆錢買奶粉。

  蘇翰林很奇怪,自己這位同事雖然表現欲很強,可在私人感情上極為自律,除了他那位高不可攀的女神,從沒聽說過他有過別的女人。

  于是蘇翰林多問了幾句,想知道同事這孩子怎么來的。

  結果這同事就不高興了,說不想借就拉倒,他另外去想辦法。

  蘇翰林當時沒說什么,可回家之后,還是跟自己的愛人商量,是不是把家里存款的絕大部分取出來,借給這位同事。

  蘇翰林的愛人澹臺萱,是一位心理醫生,當時已經懷孕七個月了,一聽蘇翰林的這位同事有了孩子,也很好奇。

  因為丈夫的這個同事她認識,是她曾經的病人,兩人的婚姻就是這位同事撮合的。

  都是海外華人,而且又是這個交情,這個忙當然要幫。

  于是澹臺萱就建議,先把一萬美元借給這位同事,然后再問那孩子的來由,這樣更好。

  蘇翰林對愛人的這個想法很贊同,正好那天是周末,實驗室休假。

  于是蘇翰林就開車載著自己的愛人,以及大女兒蘇冬冬,打算先去超市賣點母嬰用品,然后去外面用一頓晚餐,最后去銀行取錢,等到周一上班的時候,再把這筆錢給那位同事。

  蘇翰林是一個敬業的科研人員,對工作很投入,平時很少有這樣的閑暇。

  所以這天行程安排雖然很平常,可一家人都很開心。

  大女兒蘇冬冬虛歲三歲了,實際上剛滿兩歲,比一般小孩早慧。

  她一路上就趴在母親的肚子上,聽里面妹妹的動靜。

  妹妹什么時候翻身,什么時候吐泡泡,什么時候醒了,什么時候睡了,她都能聽得出來,然后奶聲奶氣地匯報給自己父母。

  傍晚,蘇翰林從銀行里出來回到車上,把一萬美金包在了一個信封里,然后擱進公文包中。

  車里,愛人和孩子都等著他。

  開車啟動的時候,一家人還是歡聲笑語。

  可二十分鐘后,蘇翰林的那位同事,苗光啟,一路狂奔趕到車禍現場時,兩個大人已經去世了。

  兩個小孩兒一個不見了,另一個悶在娘胎里。

  苗光啟作為一個苗家獵人,這時候腦子是非常清楚的。

  心中的悲痛被他極力克制下來,他意識到必須先保住澹臺萱腹中的孩子。

  當時車禍造成了大堵車,救護車進不來,苗光啟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太過分的能耐。

  所以他只能冒充一個婦產科醫生,當場給這個不幸的女人剖腹取子。

  沒有手術刀怎么辦,苗光啟在蘇翰林的公文包里一陣翻找,找到了一把鉛筆刀的同時,也看到那個裝錢的信封。

  那是第一次,苗光啟發現自己握刀的手居然會抖。

  二零零六年,東歐,初春。

  東主教派名義上的領袖,君士坦丁堡牧首區的大牧首圣基里爾,在東歐大平原的南部區域進退兩難。

  他這個宗教領袖,多少有點兒名不副實,因為東主教派因為歷史問題,實際上分成好幾個大牧首區,彼此之間在實際上是獨立的,不互相管轄。

  名義上的最高領袖,是君士坦丁堡牧首區的大牧首,也就是這位圣基里爾。

  可君士坦丁堡本身已經不存在了,隨著一四五三年的圣城陷落,這座當年拜占庭帝國的首都,如今名叫伊斯坦布爾,是土耳其首都。

  而土耳其本身,民眾多數信奉伊祿教。

  所以他這位東主大牧首,底子難免有點兒虛。

  這也是如今東主教派的老大難問題了,君士坦丁堡大牧首是名譽上的宗教領袖,可實力卻不是東主教派里最強的。

  最強的俄羅斯大牧首,那是完全擁護俄羅斯政府的,跟歐洲教廷那種要再度入世的理念,根本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而且前些年,在圣基里爾的授意下,君士坦丁堡牧首區的傳教士跑到烏克蘭和白俄羅斯建立教會,到人家地頭傳教去了,這就直接導致了俄羅斯牧首區跟其他牧首區的決裂。

  所以目前的東主教派,在實際上是一分為二的,一個是由君士坦丁堡大牧首領導的希臘教會,另一個是俄羅斯大牧首領導的斯拉夫教會。

  前陣子也就是西王母鬧得實在太厲害,俄羅斯大牧首這才捏著鼻子跟歐洲教廷聯手,跟華夏搭上了線,把狩獵委托給了獵門。

  西王母目前危及整個歐洲,在這樣的局勢下,俄羅斯大牧首自然是會幫忙的。

  可事后要卸磨殺驢,誅殺獵門總魁首林朔,這事兒歐洲教廷壓根就沒跟俄羅斯大牧首商量,也不打算把消息告訴給他。

  不過歐洲教廷不說,不代表俄羅斯大牧首不知道,畢竟東歐地界,那是斯拉夫教會的一畝三分地,況且歐洲教廷一盤散沙,保密機制千瘡百孔,什么事情都瞞不住。

  所以俄羅斯大牧首早就把消息打探過來,然后透給華夏高層了,讓華夏方面注意防備。

  這就導致,君士坦丁堡大牧首圣基里爾,最近幾天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教廷入世,以及誅殺獵門總魁首林朔,這些事兒本來就是圣基里爾發起的,他是堅定的倡導者。

  如今三大教派中,就數圣基里爾的日子最難過。

  天正教皇有小封國,日子過得美滋滋的。

  新月總教長雖然沒封國,教派本身也派系林立,可他的圣公會是英國國教,這就有最起碼的保障。

  而東主教派希臘教會,那是最差的,甚至在東主教派內部都算不上最強。

  圣基里爾的基本盤就一個希臘,就這么芝麻大點的地方,他還沒什么政治上的實權。

  也就仗著個人修為強悍,手下的修行者有甲胄騎士的后裔,整體實力較強,這才能被譽為教廷四巨頭之一。

  窮生奸計富長良心,日子越不好過,心眼那就越壞。

  趁著自己在歐洲教廷里還有點地位,這位大牧首那是拉大旗作虎皮,就巴望著在亂局中能分到一杯羹。

  一開始情況很順利,三大教派雖然各懷鬼胎,但都對現狀不滿,于是圣基里爾還真說動了天正教皇和新月總教長。

  這趟行動,三大教派密謀商量下來的結果是,三大教派出動精銳高手,從三面封鎖西王母區域,布下天羅地網。

  等到狩獵隊從里面出來,無論哪一面教廷高手遇上了,那就盡力截殺,然后另外兩個教派的高手前來馳援。

  東主教派在這次行動中負責的是東南面,這個方向就是華夏的方向,也是獵門總魁首的歸路,之后碰上的幾率最大。

  因此圣基里爾不敢怠慢,全部家底子掏出來了,一百多位甲胄騎士,四十多個光明牧師,還有十個精神術士,個個都是九境高手。

  其中這十個精神術士,那是他手里的王牌,也是東主教派獨有的修行路子。

  這些苦修士,最擅長運用念力作戰。

  而因為手段過于陰損,他們自稱是精神術士,可卻被別的修行者叫做黑暗術士。

  圣基里爾本人,就是一個修為極為精湛的精神術士,尤其擅長瞳術,別人跟他一對眼,那就算完。

  哪怕是天正教皇跟他在一塊兒談事兒,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自身強大的實力,在加上全部的家底,這一仗,圣基里爾是真心想豁出去打的。

  東主教派這小兩百人的修行者團隊,負責封鎖的戰線,前后有一百多公里。

  這種地方沒有什么所謂的交通要道,全是原始森林,人肯定是要分散出去的,各自負責一塊區域,等著獵門總魁首自投羅網。

  結果東主大牧首把人散出去了,然后這些人消息就沒了。

  再派人出去找,還是一樣,音信全無。

  十多天下來,如今圣基里爾身邊,人就只剩下一半兒了。

  這天傍晚,這伙人找到一個山洞,圣基里爾就決定,帶著那十個精神術士開個會,這些術士同時也是教會的高級神職人員,都屬于決策層。

  這種高層會議的決策過程,是不能讓手下人知道的,于是圣基里爾就讓同行的其他人在山洞外等著。

  此刻的山洞里,除了大牧首身穿一套黑色的禮服之外,其他的精神術士都穿著那種帶兜帽的修道服。

  山洞里面冷,這群平日養尊處優的主教又不會生火,于是把兜帽都給戴上了,好歹能稍微御御寒。

  這會兒大家心里哪有什么主意,自然說什么的都有:

  “我估計,是天正、新月跟俄羅斯大牧首聯手了,這次,就是專門算計咱們的。”

  “你有病啊?咱們希臘教會什么情況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啊?”

  “就是,我們現在還能代表東主教派,那不就是教廷想推我們出來,跟俄羅斯牧首區分庭抗禮嗎?”

  “都說卸磨殺驢,現在磨還沒卸,他們怎么可能會殺我們這頭驢?”

  “那你們說是怎么回事兒?這片原始森林難道真會吃人啊?”

  “可能是德魯伊協會,我上次去蘇格蘭傳教,就把他們給得罪了,估計就是來報復咱們的。”

  “你拉倒吧,你區區一個修道祭司,又不是咱大牧首,你得罪人了,人家犯得著對付我們整個希臘教會?”

  “就是,德魯伊協會除了那個叫格林漢姆的,其他實力又都不強。就算這里他們有環境優勢,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把我們的人全干掉。”

  “我看,應該是西王母。”

  “你扯淡,西王母地盤離這兒遠著呢。”

  “那種紫色石頭雖然離這兒很遠,可誰規定西王母就不會出來走動走動,它出趟門溜溜彎不行嗎?”

  “你這就是抬杠了。”

  十個老頭在那兒眾說紛紜,圣基里爾那是臉色鐵青。

  真是一群廢物,關鍵時刻誰都指望不上。

  “行了諸位,我知道是什么情況。”這時候,其中一位精神術士說道。

  “什么情況?”

  “你們聽說獵頭人嗎?”

  “獵頭人,那不是婆羅洲上的土著修行者嗎?”

  “你們消息太落后了,現在這群獵頭人改換了門庭,已經是獵門中人。這些人極為擅長在森林中殺人,也只有他們能把這種事情做得這么不留痕跡。”

  “你的意思是,我們最近十多天,是被獵頭人暗算的?”

  “沒錯。”

  “你怎么知道?”

  “人是我和族長帶來的,我當然知道。”

  話音剛落,這位“精神術士”就把頭上的兜帽給摘下來了。

  緹雅共和國的現任內閣總理、緹雅族的大祭司黎鼎,在摘下這頂兜帽的時候,他身邊的精神術士,包括那位東主大牧首,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位太平洋島國上的政府高官身邊,就像圍著十尊雕像。

  而黎鼎慢慢站起身來,走到東主大牧首的身前,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群老頭兒腦子不太行,不過精神修為確實厲害,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只不過,念力一旦被因果凍結,那么神念屏障也就不復存在,我就可以為所欲為。

  蘇家的圈地禁錮,果然神乎其技。

  蘇家主,原本我怕你寡不敵眾,這才提出過來幫個忙。

  現在看起來,是我多此一舉了。”

  “黎先生客氣了。”

  剩下九位精神術士里,其中一位掀開了兜帽,露出一張絕世容顏。

  這是蘇翰林和澹臺萱的小女兒,當時被苗光啟用一把顫抖著的鉛筆刀,剖出來的蘇念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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