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眼前這只冰角犀蟲,左風并非完全沒有一點戒心,只不過威脅太小,所以也不必非要擺出如臨大敵的姿態來。
當那只冰角犀蟲被釋放出來以后,本身就已經非常虛弱,那可不是裝出來的一副樣子,而是它在納晶當中的遭遇,左風全都親眼目睹了。恐怕就連這只冰角犀蟲自己,都不如左風更加了解它身體受到的傷害,以及這些傷害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別說是這冰角犀蟲如今的狀態,即便是它處于全盛狀態之下,也休想對自己構成什么威脅與傷害。
再說左風將對方釋放,這完全就是出于一份好心,冰角犀蟲王蟲的智慧很高,它從離開納晶的一刻,便已經能夠感受到左風的那份善意了。至于左風有如此判斷,還是因為那冰角犀蟲,釋放出一種感激的情緒波動。
如果換做其他人,可能還無法完成這樣的交流,好在左風經過多次改造身體,在面對獸族的時候,能夠更加敏銳地感受到精神波動中的情緒變化。
另外,在面對一般的獸族時,只要不是本身就抱有極大敵意的,他都能夠很容易跟對方親近。
就比如說左風遭遇鳳雀一族的鳳離時,對方還只是一只麻雀,可是它卻偏偏與左風十分親近,捕食了許多巨型昆蟲,都未曾對左風直接出手。
也許最初在那冰山第一層的時候,冰角犀蟲會瘋狂圍攻左風,但那并不是針對左風,而是冰角犀蟲們被規則限制,它們只能對所有不符合規則庇護的生命發起攻擊,這其中也不僅僅是人類。
當離開那第一層以后,冰角犀蟲對于左風的敵意本就削減了很多。哪怕左風是將這王蟲捕獲帶走,但是左風卻從未刻意折磨過對方。
甚至于在納晶當中的時候,這冰角犀蟲還一直處于穩定恢復的環境下,特別是左風將藥田釋放出來的一部分藥力,送入到冰角犀蟲的那處小空間,讓它獲得了不小的好處。若非納晶突然對其進行抽取能量,它可能到現在也不會急于從其中離開。
在有了這些前提之下,左風在看到對方,好似在運轉特殊功法的時候,才沒有專門出手阻止,也沒有刻意針對,他選擇了默默地觀察著。
冰角犀蟲的功法雖然特別,不過它既沒有表現任何敵意,并且那功法運轉的時候,也絲毫沒有那種釋放進攻手段的跡象。
到最后見到冰角犀蟲,竟然凝煉出了一滴精血,的確嚇了左風一跳。而看清楚了那精血之中,竟然還蘊藏了王族血脈之后,左風心中就更加吃驚了。
別人也許對于獸族精血,以及王族血脈感到陌生,可是左風卻對于它們有過太多接觸,甚至還吸收過數種王族血脈。
正因為了解,左風才更加清楚它的珍貴,同時也明白這東西自己不能輕易接收。
這才有了當那精血飛向自己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伸手,不是對冰角犀蟲的不信任,而是想要拒絕的。
結果冰角犀蟲立刻就表現出了不滿,而且還是那種非常強烈的不滿。左風沒有想到這么個小家伙,脾氣竟然還非常大。
左風只是略微遲疑,便放棄了阻止,也許自己只有順利地接受精血,對方才能夠放心自己是真的要還給他自由吧。
因為有接收精血的經驗,所以左風再接收的時候,還是表現出了一種十分緊張的狀態。因為那精血被吸收到身體當中后,幾乎每一次都會對身體先產生強烈的破壞,然后再經過修復后,得以進一步的提升和壯大。
本來左風也已經做好了,接收最痛苦折磨的準備,卻未曾想到那精血在進入到自己的身體后,竟然沒有造成極其恐怖的破壞,甚至就沒有破壞。
那精血竟然就像是水滴落入棉花中,只一瞬便徹底消失無蹤,那甚至是一滴水落在巨大的棉花中,根本就連點痕跡都找不到。
若不是左風本身念力強大,整個人又處于一種高度集中的精神狀態下,恐怕會懷疑那精血根本就沒有進入身體。
‘這精血莫不是假的?’左風下意識用念力檢查身體,特別是頭部范圍之內,可是無論他如何檢查,就是找不到一點蹤跡。
之前不光精神高度緊張,就連身體也處于全部緊繃的狀態,迎接精血入體后的一連串劇烈反應。結果什么特殊的反應都沒有,反而讓左風錯過了觀察精血入體后的細微變化。
如今毫無一點蹤跡和痕跡,也不禁讓左風懷疑,那精血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倒也不是懷疑那精血,會對自己有什么傷害,他只是懷疑這精血所蘊含的能量太過弱小,對于自己這具經過多次改造的身體沒有什么效果。
只是這種想法,讓左風自己都感到不能相信。精血本身的確有強弱之分,這冰角犀蟲的層次現在還不能準確判斷,因為其本身還處于幼生期,將來能夠成長到哪一步,達到什么層次完全不清楚。
可不管它在什么層次,即便精血的層次很低,起碼在進入身體后,應該還是會有痕跡留下來才對。哪怕是被左風吸收掉,也不可能毫無效果,更不應該是連痕跡都找不到。
況且精血還能夠說有層次高低之分,王族血脈卻不應該有高低不同才對。要知道任何王族血脈,那都代表了是它們一族最接近先祖血脈的存在,其能量由其王族身份而來,并非與其修為、等階和層次有關。
左風可以肯定,之前見到對方那精血當中,包裹著的金色王族血脈,絕對不是自己眼花,特別是那其中還有著符文流動,那可是任何手段都無法造假的存在,只有天地規則,才能創造出來的王族精血。
心中充滿了疑惑,而反觀那只冰角犀蟲,此時卻顯得非常萎靡。不管是它之前被抽取的那部分能量,還有其獻出了精血這個舉動,似乎都造成了十分巨大的消耗。
看到它那副模樣,左風忍不住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后便翻手間取出了一只略顯粗糙的瓷瓶。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后,他便屈指將那瓷瓶彈射出去,瓷瓶只飛出了一段,便直接炸裂了開來。
那冰角犀蟲本來十分萎靡,在那瓷瓶炸裂的瞬間,它卻是一下子來了精神。因為從那瓷瓶當中,瞬間飛出了六顆藥丸,不管是藥丸釋放出來的氣息,又或者是藥丸所釋放的那能量波動,都讓它一下子變得極其精神,或者用亢奮來形容更加貼切。
瞪著那烏溜溜的小眼睛,冰角犀蟲似乎很想得到,但又時不時看向左風,好像是在確認著東西自己是否能給自己。
見到對方這副摸樣,左風也不禁暗暗好笑,這與當初在冰山第一層見到的那些冰角犀蟲,瘋狂、嗜血的樣子完全不同,甚至還有那么一點憨態可掬的味道。
先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那冰角犀蟲的猜測,然后又輕輕揮了揮手。一股柔和的氣勁,從其手掌揮舞的指尖蕩漾而出,那六顆藥丸就這樣緩緩飛到了冰角犀蟲的面前。
這一次冰角犀蟲再無半分猶豫,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直接就伸出爪子,恨不得將六顆藥丸全部抱住。只不過它本來身體就不大,那藥丸每一顆都差不多有核桃大小,一時間竟然有些抱不住。
它在抱住藥丸的瞬間,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啃食起來,雖然小家伙不大,可是那口器卻異常堅硬和鋒利,眨眼間就將一顆巨大的藥丸給吞了下去。
左風見到它如此摸樣,立刻動用念力傳遞出一道訊念,那是要提醒對方,不能一下子吞食太多,身體可能會受不了。
這藥丸并不是煉制給人吃的,而是左風將自己煉制失敗的許多藥丸,簡單粗暴地融合到一起。這樣的藥丸日后經過一些繁瑣的處理,是能夠提取出藥性來,再用來煉制一些低品質的藥物。
至于煉制失敗的藥丸,其藥性非常不穩,甚至可以說有些狂暴。再加上它們被強行融合之后,更不可能被人類所吸收。
不過左風料想,這冰角犀蟲的身體強悍,應該是可以吸收掉。不過左風是打算讓他先吞食一顆,待到能夠完全煉化藥力再服用下一顆。甚至可以先服用半顆,能夠順利煉化再服用半顆。
結果這冰角犀蟲,卻是一口接著一口,一顆接著一顆,根本就不理會左風的提醒,只顧著將那藥丸全部吞食掉。好像生怕左風后悔,將這些藥丸收回去一般。
看著那冰角犀蟲,只是幾次眨眼間便已經吃到了第三顆藥丸,左風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對那藥丸的藥性和藥力的判斷有誤。可是以他的煉藥水平,以及是他親手煉制失敗,即便判斷有誤,也不該有如此大的誤差才對。
突然,在那冰角犀蟲的身體當中,傳出一連串骨骼碰撞的聲音。開始就像是關節扭動時發出的撞擊聲,只是密密麻麻好像放鞭炮,可是到了后來它身體里,好像是有著雷鳴般的聲音傳出。
那冰角犀蟲卻是仍舊不肯停下來,好像那驚人的聲音,根本不是從它的身體內傳出來一般。
聽著那驚人的聲音,還有冰角犀蟲的身體里,氣息在迅速的攀升,左風知道自己那藥丸絕對有著恐怖的藥性,這冰角犀蟲竟然承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