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的發展可謂千回百轉、跌宕起伏,眾人的內心也因為受到棋局的影響,仿佛置身驚濤駭浪中的船一般,時而被推上高處,時而又砸落谷底。
正因為棋局的變化如此大,眾人的心神也被棋局牢牢的牽扯住,棋局中出現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也都直接影響到眾人的心緒。
特別是當勝利眼看已經在望,卻又一次迎來了出乎意料般的逆轉,眾人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尤其是圍觀的眾人,根本搞不清楚突然落敗的原因,甚至下意識認為,棋局的落敗,完全都是遙幺造成的。
之前幾次的對弈中,雙方你來我往間會使用調換棋盤部分區域的手段,雖然看上去很詭異,但是見得多了倒也漸漸習以為常。
可這一次的棋局突變,卻恰恰就在眾人習以為常的手段上。那執白子者調換了棋盤,遙幺卻沒有調換。
當雙方都掌握調換棋盤的手段后,它看上去是那么的不起眼,仿佛是正常對弈中,一段無足輕重的小插曲。
然而當一方能夠調換棋盤,另外一方無法調換棋盤時,局面便會立即發生巨大的改變。這一點早在幻空與陣法對弈的時候就得到了驗證,在沒有掌握調換棋盤手段前,幻空差點就要當場落敗。
如今同樣的情況發生在遙幺身上,效果還要更加的驚人,因為當初的幻空與陣法,還處于對弈的初期階段,棋盤上的棋子相對有限。
如今棋局早已經過了中局,在那橫豎縱三種陣力細線相交的星空棋盤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分布了無數的灰白兩色棋子。現在觀察棋局的時候,不管是幻空還是遙幺,都需要微微調整自己的位置,才能保證將所有棋子都看清楚。
同樣是調整棋局,現在每調整一次,有限范圍內被調換的棋子更多,同時對于棋局所造成的影響也越大。
即便是隊伍當中,棋道方面水平最低者,都能夠看得出來,遙幺現在所執灰子,已經到了要投子認輸的地步。
眾人認為這些都是遙幺的責任,甚至原因都已經沒那么重要,大家需要找到一個宣泄口。另外人們的憤怒,更是在擔心,光幕當中的秘寶,他們可能一點都得不到了。
至于遙幺他的內心變化也非常大,當然他最初時,還是在糾結于棋局本身,為何對方的白子能夠調換棋盤,而自己卻無法調換,雖然僅僅只有兩次,可就是這兩次讓自己竟然有種無力回天的感覺。
不過很快遙幺便冷靜下來,同時他也變得釋然了,因為既然局面已經發展到這一步,現在繼續糾纏于事情的原因已經沒有必要。
哪怕真的是自己犯下的錯誤,現在去復盤都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這個錯誤并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原本控制灰子的陣法所犯下的。
最重要的是遙幺需要面對的,是眼前棋局即將落敗所帶來的后果,特別是周圍群情激奮的武者,恨不得要對自己出手了。
冷靜下來的遙幺,腦子也變得清醒,而他也在最短的時間內下定決心,隨即整個人的臉上都綻放出了和煦如春天般的笑容。
眾人對于這份笑容并不陌生,因為之前幾次,遙幺都是在眼前的笑容中,拿出特殊的手段逆轉棋局。所以此時看到遙幺的笑容后,大部分還是閉上了嘴。
不管當下的情況如何,畢竟之前的一幕幕,還是牢牢刻印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所以當遙幺露出那種自信的笑容時,大家不禁對其又產生了一定的信心。
這一次遙幺倒是沒有急于出手,反而將自身靈氣注入到古玉當中,從表面上來看,遙幺似乎動用了不少的靈氣,然而卻沒有人知道,他其實動用了幾乎全部的精神力。
不管之前面對怎樣的局面,遙幺始終都還有所保留,至少他要保證,自己能夠應付周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他在這支隊伍中本來就孤身一人,同時這隊伍當中對他存有敵意的人不在少數。所以他不得不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做好受到偷襲的準備。
不過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遙幺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因為他也沒得選擇,事情畢竟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他沒有了回頭的余地,更沒有瞻前顧后的資格。
眾人的注意力,這個時候也都被遙幺所吸引,更準確來說是他手中古玉內部綻放出來的光芒所吸引。
那古玉在遙幺的催動之下,內部光澤先是爆炸般的釋放,緊接著又逐漸減弱下來。而后那光芒就形成了一座復雜大陣的虛影。
雖然說是虛影,可實際上那光芒所形成的陣法上,能夠清晰看到流光在緩緩流轉,就好像是血液在血管中以一定的速度和規律在流淌一般。
大家都被那光芒中的陣法吸引住,卻未曾注意到遙幺輕抬手臂的時候,有著細小的粉末從其手中散開。那些粉末并未向著下方墜落,反而不急不緩向著上空飄飛而去。
倒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遙幺的小動作,就連暴雪和王振江等人,都未曾注意到遙幺的異常,但是那名鬼道強者還是注意到了,
那名鬼道強者一直用大氅遮住容貌,甚至他的身形都遮蓋起來,不要說是他的容貌,甚至就連他是男是女都沒有人敢確定。
鬼道強者當然注意到了那陣法,他在看到之后內心很吃驚,不過他馬上就想起了什么,因此對于遙幺的一舉一動觀察的就更加仔細了。
所以遙幺這看似瞞過所有人的小動作,最終沒有能夠逃過鬼道強者的觀察。當那些粉末飄飛向高空的時候,鬼道強者下意識的抬頭看去,那張臉同樣被遮蓋了起來,隱約之間能夠看到黝黑如墨般的一雙眼睛,其中沒有一點眼白。
明明是一雙漆黑的眼睛,但是如果有人看到,會驚訝發現,那竟然還會表現出情緒波動。
鬼道強者在這一瞬間,似乎有著要動手的沖動,他一直蟄伏到現在,自然是有所圖謀的。不過現在出手,明顯環境和時機都不對,可是他好像從對方使用的陣法中,猜到了一些什么,所以才會猶豫著要不要立刻出手。
只不過鬼道強者在猶豫的同時,他那漆黑的雙眼,突然間就變得空洞起來,好像意識突然間脫離了這具肉體。
大約又過去了半刻鐘左右,鬼道強者的身體微微一震,然后那漆黑的眼瞳,便又一次恢復了靈動。
這一回遙幺變得十分平靜,已經再沒有了立刻動手的打算,似乎有什么變化,讓他又恢復了耐性。
那陣法光怪陸離,其中的變化更是給人一種氣象萬千之感。只不過遙幺所釋放的這陣法,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能夠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從而讓他能夠瞞天過海釋放那些粉末。
直到最后一點粉末,在眼前徹底消失以后,遙幺這才恢復了平靜,他的目光也重新掃視起遠處的光幕。
雖然對于現在的遙幺來說,他真的不想再多看一眼,光幕之內的棋局,可是他卻不得不去觀察。
就在遙幺釋放陣法的過程中,棋局仍舊在繼續著,白子不僅占據了絕對優勢,而且已經開始從外圍多個點,展開對灰子的蠶食。
面對白子的攻勢,遙幺既沒有能力去抵擋,他也沒有手段抵擋,但是他必須要將棋局進行下去。所以白子落子后,遙幺只是稍加停頓就落下灰子,根本就沒有給自己充分的思考時間,準確說他根本就沒有思考。
幻空和左風都看得很明白,但是卻不知道遙幺是否還另有所圖,畢竟有過之前那些變故,遙幺和左風可不敢有半點大意。
只是隨著棋局的繼續發展,幻空和左風的內心也終于稍微放松了一點。因為棋局到了現在這個程度,除非對方能夠重新奪取白子的控制權,否則很難想象對方用灰子還有獲勝的可能。
當然這樣的變化,之前有過應對的經驗,左風到現在都一直控制著陣法,準備隨時應付對方奪取控制白子的可能。
只不過所擔心的變化一直沒有出現,倒是棋局的發展更加順利,灰子雖然還在落子,但那其實跟送子也沒有什么區別。
“對方是放棄了?”左風忍不住向幻空傳音詢問。
幻空冷靜分析一番后,這才回答道:“現在就斷言對方放棄,似乎還有些言之過早,不過要想通過灰子來打敗白子,可能性近乎為零。”
“所以……”左風對師父倒是還算了解,于是用這種方式追問。
幻空笑著回答道:“以我剛剛通過對局的方式,去了解那個執灰子之人的性格,絕對不會是隨便放棄的家伙。
如果他在棋局上與我繼續糾纏,可能還算是一件好事,可如今對方這樣近乎完全放棄棋局,我感覺事情有可能會變得棘手。”
左風心中一凜,想不到師父會得出這樣的猜測,不過他相信師父的判斷,肯定是有依據的。
“那現在要怎么辦?”左風神情凝重盯著師父問道。
幻空倒是很平靜回答:“不管怎么樣,也要先把棋局拿下,相信不管對方有什么手段,那個時候也必然會圖窮匕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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