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如殷無流這樣的人物,偶爾也會犯低級的錯誤。也可以換一種說法,正因為強大如殷無流,所以才會在某些特定環境,特殊條件時,犯下低級的錯誤。
此時此刻恰恰,就附和了特殊的環境與條件。首先這處環境,并非是殷無流所熟悉的坤玄大陸,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規則”。
小到靈氣的運轉,大到時間的流逝,甚至一呼一吸之間,規則都無處不在,同時沒有任何事物沒有規則的影子在其中。
修為越是強大之人,往往越是會忽視規則,因為他們本身就在創造規則。這道理就與帝猙向左風提到過,要借助那特殊秘法“凝魂入體”想要克服的矛盾有些類似。
武者因為太過強大,所以他們改變規則,甚至是創造規則,與此同時往往又容易忽視規則。這也是為什么,實力越是強大者,在修行和感悟上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因為他們不光要調整自身的狀態,同時還要調整自己的心態,然后才能夠去感悟天地規則。其困難程度不亞于,一個明眼人不可以使用雙眼,而要改用耳朵去判斷周遭的環境,甚至比這還要難無數倍。
極北冰原的規則本就發生了改變,冰山之內的規則的改變就更大了。平時殷無流當然很清楚身處環境的規則不同,可是當他投入到戰斗中,并且是全身心的沉浸在戰斗中的時候,他會以習慣來代替判斷,或者是那句老話,‘你的經驗有的時候會欺騙你’。
從殷無流沒有將姬嬈放在眼中,到突然間有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姬嬈,直接對他發動攻擊。這突然間的意外的變化,讓殷無流也被搞的措手不及,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用自己的習慣和經驗來作出判斷。
即便是三個姬嬈,在殷無流的全力出手下,仍然沒有能夠攻破其防御,反而被其手中的長鞭給全部擊退。
在殷無流的強猛攻擊之下,左右兩個姬嬈直接粉碎,化作了一片陣法能量,只有面前的姬嬈還在繼續后退。
這個瞬間殷無流放松了,這是任何人在全力出手后,確定暫時沒有威脅時候的一種下意識反應,而他是憑借習慣和經驗,以及念力的探查后,讓他確信自己暫時安全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殷無流的腳下十分突兀的吹起了強風。瞬間殷無流就知道了不妙。可是高階武者的戰斗,往往剎那間的失誤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都將受到威脅,殷無流直接將自己的全部實力都爆發到極致。手中那根綠色的長鞭,舞動間已經化作一只巨大的輪盤,向著下方罩去。
這是在危急關頭的一種本能,雖然殷洪最強的防御已經施展,可是他到此時還沒來得及低頭多看一眼,可見變故有多么的突然。
一連串的“呲呲”聲音傳來的同時,仿佛有無數鋼針盯在皮子上的聲音。殷無流的眼角隱約瞥到,無數的旋風從腳下直沖上來,雖然九成九的旋風,都被自己給攔了下來,可是偏偏還有那一股旋從那長鞭所化的圓盤內直刺上來。
一股涼意從腳底鉆入,殷無流的眼中也在此時浮現出一抹驚慌,因為他能感覺到一股陰柔中充滿極強破壞力的靈氣,正沿著腳底經脈向著最重要的心脈沖去。
關鍵時候殷無流不愧是月宗的掌月使,身體當中的靈氣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一部分沿著經脈逆行。
那一股鉆入腳心的靈氣,才向上走行了一小段,就與殷無流的靈氣撞在一起。而這如果真的是徹底碰撞爆發,恐怕他半條腿將會被直接被炸碎。
可是殷無流那股氣息十分特別,竟然與那鉆入身體內的靈氣一樣,以相同的方向和速度旋轉著。
所以兩股靈氣碰撞的一瞬間,并沒有立刻爆發開來,而是兩股亮起混合到一起。緊接著殷無流雙目猛地凸起,口中發出了一聲低“喝”。他直接以自己的靈氣,引導那鉆入身體內的靈氣,向著側面斜沖出經脈。
“噗”
殷無流的小腿出直接破開了一個血洞,可以看到一股被綠色靈氣包裹的灰白色旋風,從血洞內直接沖了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殷無流才看清了自己的正下方,赫然又是那手持長劍的姬嬈,此時她的身形還在慢慢變得凝實過程中。
“該死!”
怒“吼”一聲,殷無流顧不得腳底和腿上的傷勢,憤怒讓他在經脈受傷的情況下,仍然爆發發了最強的攻擊。
姬嬈本來準備趁勢發動搶攻,然而長劍與那長鞭碰撞之后,姬嬈的臉色卻是立刻變得蒼白無比。
下一刻,長劍中就爆發出了無數巨大的氣旋,并且迅速的爆炸開,借助這爆炸之力姬嬈迅速的抽身后退。
殷無流雖然憤怒至極,可是自家知自家事,他自己的情況也很糟糕,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借助這爆炸之力飛退離開。
在殷無流飛退的時候,他的目光清楚的看到,最初正面與自己交手的那個姬嬈,此刻正破碎化作無數陣法能量,那竟然也是陣法凝煉而成。
陣法所凝煉的不是兩個姬嬈,而是三個。從殷無流沖出來之后,他所面對的就全部都是陣法的分身。真正的姬嬈卻是借助陣法的遮掩,悄然從下方接近了殷無流。
如果換了其他環境,殷無流這種強者,根本不可能在對方來到附近時還沒有一丁點的察覺。
可問題這里是冰山之內,左風只需要以幻陣遮掩姬嬈的行蹤,讓人用眼睛看不清楚。至至于念力的探查和感知,自然有規則之力去限制。
表面上看去是姬嬈和兩個分身,為的就是幫助真正的姬嬈創造一個,從殷無流最想不到的死角發動偷襲的機會。
遠遠的看著殷無流退走,左風露出了與姬嬈同樣失望的表情。如果憑借這一擊,能夠將殷無流擊殺,或者哪怕是將其重傷,都將徹底改變現在的局面。
然而這殷無流實在太強,竟然在那種情況下,仍能夠迅速的作出反應。不僅將姬嬈九成以上的攻擊擋下,甚至連最后那攻入到其腳底經脈中的那一擊,也以最小的代價給化解掉了。
左風和姬嬈兩人都很清楚,經過這一次偷襲后,他們將再無機會近身,對殷無流發動攻擊。而且經過這一次之后,他們已經沒有什么取巧的花招,只能硬碰硬了。
相比于姬嬈,左風要更快的平復心情,與其說是拿得起放得下,不如說掌控陣法的他,刻意的讓自己保持一種冷靜的旁觀者心態。
當姬嬈攻入殷無流腳底的旋風,被對方直接引導著從小腿沖出的時候,左風便黯然搖著頭收回目光,同時立即吩咐三名控制陣眼的武者,按照要求放置困靈石。
之所以能夠一次凝聚三個姬嬈的分身出來,那是因為就是剛剛那一次交手間,就有超過二百塊的困靈石被消耗一空,而且其中大部分還都是中品困靈石。
之前消耗的困靈石,大部分取出來的時候還有能量殘余,可這一次那超過二百塊的困靈石,直接就化作了飛灰,再沒有一丁點的能量殘留。
對于左風的要求,重新布置的困靈石屬性平衡被完全打破,三名奉天皇朝武者,滿心的不不解,可是他們這個時候卻是痛快的執行。
剛剛姬嬈整個偷襲的過程,尤其是最后刺出的那關鍵一劍,他們都清楚的看到。這些掌控陣法的人都很清楚,這一切都要歸功于左風陣法的輔助。
所以這個時候他們對左風,已經在沒有絲毫的懷疑和輕視,即便是不理解,他們也嚴格的按照左風的要去布置困靈石。
當姬嬈退回到隊伍中心的指揮位置時,立即就服用了一顆復靈丸,同時還有一顆復體丸。她沒有想到在最后那種情況下,殷無流還能夠爆發出那樣的攻擊,姬嬈現在都還能感覺到周身臟器在隱隱作痛。
好在殷無流的傷勢,絕對比自己要重的多,至少在短時間內如果動手,自己已經能夠與對方有一拼之力。
目光從退走的殷無流身上收回,姬嬈忍不住扭頭向著左風看了一眼。直到這一次配合,他才真切的發現這青年的不俗。
如此劣勢之下,竟然真的就讓他為自己創造了機會,一個徹底扭轉整個局面的機會。
可是她看向左風的時候,卻是發現對方此時,竟然比起前方戰斗的武者們還要忙碌。而且最為詭異的是,左風竟然在這個時候調整陣法,似乎將一部分材料,替換到陣法當中。
再看自己那三名控制陣眼的手下,此時也同樣在忙碌著,明顯是在到處布置困靈石。
瞧見這樣的一幕,姬嬈的表情也不禁有些怪異起來,按照她的判斷,想要借助陣法再對月宗和殷無流造成大的傷害,已經是不大可能的。
所以她更加不明白,左風此時又是調整陣法,又是命令放入這么多的困靈石為的什么。她倒是不在意那些困靈石,只是心中充滿了好奇。
姬嬈沒有注意到,此時的戰場上,有著如同游魚般的三個人,正在悄悄的靠近到了戰線的最前方。
三人為首者正是傀襄,他直接來到了項鴻身邊,對方剛從前方戰場上撤下來。此時正運功煉化吞下去的恢復藥物,看到傀襄出現在眼前,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他們之前以為殷洪的靈魂在這里,結果忙活了半天,殷洪卻是帶著月宗強者,直接從外面殺進來。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誤會,傀襄他們編的謊言占要一部分原因。
“你還有臉來找我,是急著讓我送你上路么?”項鴻冷冷的開口。
面對充滿殺意的項鴻,傀襄卻是面色不變,立刻就壓低聲音悄聲道:“項大哥難道就不想殺掉左風么?還有您就不想要從這該死的迷宮中活著離開么?”
一連拋出了兩個問題,直接將項鴻問的愣在原地,眼中那濃郁的殺機也被好奇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