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熔陣”這兩個字,對于明耀宗的強者,擁有某種特殊的意義,所以殷洪的話一出口,他們這個隊伍之中的氣氛,都一瞬間變得與之前不同了。
最先察覺到異常的的,是身處在壁障當中的左風,他畢竟不是身處戰局當中,而且剛剛坑了對方一把,心態也相對更加放松。
當聽到殷洪開口,說出那番奇怪的命令時,左風就隱隱的猜到了一些什么。而當那兩名明耀宗后期強者,面色如死灰般難看的時候,他便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群人頭豬腦的笨蛋,難道這還不夠明顯么,趕緊動手啊,難道非要等著對方出手,才后悔么?”
左風忍不住氣呼呼的嘀咕道,若不是自己悄悄出手,明耀宗的那幫人,有七成可能已經已經逃出去了。
結果自己這邊剛剛幫助扭轉戰局,明耀宗又要動用新的手段。若是換了左風,一定要不顧一切的出手,此時付出的代價,總要比對方從容發動最后手段,要強的太多了。
可是大草原和項家這群人,此時剛剛因為查庫爾破解那月輪中的光束,而表現的異常驚喜。同時又因為明耀宗等人異常的表現,短時間內有些錯愕。
在這種戰斗中,每個瞬間都十分寶貴,而面對明耀宗這群強者,時間就更加寶貴異常了。
可是不管查庫爾和項鴻,在這關鍵的時候都遲疑了。左風雖然口中在咒罵著,可實際上他也理解二人的心態,和腦中的大概想法。
查庫爾想著的是自己手下人有死有傷,而且又是自己動手破了殷洪的光束攻擊,自己做的已經夠多,這個時候該讓項鴻和項家人頂上去了。
項鴻抱著的是截然相反的想法,他考慮到的是,既然查庫爾已經破解了對方的光束攻擊,那么大草原武者,正應該乘勝追擊,一舉將明耀宗的人拿下。
而且大草原本來就人數多,修為強,當仁不讓就該毫不遲疑的發動更強猛的攻擊。而自己項家這邊,本就人數太少,只是從外圍和后方給予支援與配合。
其實這也是不同勢力和隊伍,在聯手之后經常會出現的問題。而左風寧愿面對更大的危險,也絕不隨便與其他隊伍聯手,就是擔心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各懷心思的隊伍,就如同一盤散沙般,很難凝聚出真正的力量。尤其是在關鍵時候,往往打敗你的不是敵人,而是身邊三心二意的隊友。
明耀宗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最重要的是明耀宗有時間發動下一個手段。
雖然是由武者催動,不過最為明顯的變化,卻是從那四人腳下的陣法開始。左風目光犀利,加之又是對陣法最感興趣,所以當那四人腳下的陣圖,突然間發生變化的時候,他立刻就察覺到。
陣圖當中的符文,忽然間開始了融合,將符文彼此融合,對于左風來說并不會感到陌生。可是下一刻,他就震驚的發現,那陣圖當中的陣絡,就是那些之前刻畫后,如同繩索般縱橫交錯間形成的那些“線”,這個時候竟然也開始了彼此間的融合。
當這種融合一旦開始,變化就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進行著,而這也是讓大草原和項家措手不及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們的反應的確慢了一點,他們也的確有那么一點點遲疑,可是他們并未太當一回事。因為不管是“血咒離魂”,又或者是后來的“月輪追命”,尤其是那明耀宗四人構建的陣法,施展起來都需要一段過程。
在他們這些人的內心之中,認為不管是什么秘法,又或者是什么特別手段,總還是需要一個施展的過程,而他們不管怎樣還是來得及阻止的。
事實證明在場只有左風的反應最快,也只有他看的最清楚。當明耀宗的人按照殷洪的命令行動時,一切便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符文與陣絡的融合太快,而且根本不是通常意義下的融合,那種融合隱隱帶著吞噬的味道在其中。也正是在看到這種變化,左風的腦海中,才再次浮現出殷洪之前喊出的“熔陣”,這種說法來形容眼前的變化,似乎也非常的貼合。
伴隨著“熔陣”的開始,那兩名育氣后期的強者,身體也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他們各自所處的位置,都是陣圖當中極重要的陣眼所在,可是在“熔陣”的過程中,幾乎不到一次眨眼的時間,就連他們二人所處的陣眼,都一并被‘熔’了進去。
那兩名育氣后期的明耀宗強者,此時的眼中滿是恐懼和絕望,然而他們身處陣法之中,似乎什么也都做不了,進入“熔陣”的過程更無 法改變了。
讓左風有些奇怪的是,伴隨著“熔陣”的開始,另外兩名育氣巔峰的強者,修為開始迅速的暴漲。在熔陣中集合,或者說是吞噬的能量,一股腦的送入他二人的身體中,可是看他們兩人面對忽然獲得的能量,卻同樣是滿眼的恐懼與絕望。
前一個瞬間,陣法包括陣眼被“熔”,下一個瞬間,兩名育氣期后期強者,如同冰雪做成的人投入烈火般,就那么被直接熔了。
如此詭異的“熔陣”手段,左風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這種抽取和吞噬之力,在陣法當中的運用卻并不罕見。
最為普通的“吸靈”和“納靈”陣法,其實就有著相似的手段。只不過那些是通常意義上,陣法可以從天地間吸取靈氣,或者從構建陣法的材料,以及納晶當中抽取能量,眼下只是將目標變為了兩名武者。
只不過這種抽取的過程太過罕見,同時也顯得太過殘忍了一些,左風雖然在壁障當中,也能夠看出來,那兩名明耀宗強者,不光是一身血肉精華和修為被抽取融入陣法,就連他們兩人的精神力、意識和靈魂,也都被一同抽取。
要知道眼前這并不是一座固定的大陣,而是一個由四人合力,以自身靈力配合陣圖的規則變化,臨時凝聚出來的陣法。
這樣的陣法,無法儲存那么多的能量,尤其是血肉精華與精神力、靈魂這些。因此左風判斷,這些被抽取的部分,最終必然會流向那兩名育氣巔峰的強者。
看到這一幕的左風,心中不禁暗暗想著,‘看來古荒之地的這些勢力,果然一個個都擁有著許多血腥邪異的特殊手段。
他們原本可能只是普通的勢力,在無數年的發展中,便是利用這類血腥的手段,一點點的壯大起來,并且以付出一批批武者生命及靈魂的巨大代價,消滅掉強大的敵人,從而建立起一座屹立數萬年的宗門。’
這樣的一幕幕,左風見識的已經足夠多了,所以他并不會感到意外。可是每一次看到這類,純粹以犧牲性命,獻祭靈魂來施展的手段時,左風的心中都隱隱有種厭惡的感覺。
在左風創建勢力的時候,他就給自己定下過一個標準,不管發展到了什么時候,又或者遇到怎樣的危險,也絕不會以獻祭和犧牲同伴來達到目的。
查庫爾和項鴻兩人,這個時候已經全都反應了過來,他們兩個也知道自己錯過了出手的最佳時機,所以這個時候的兩人,一邊發出命令的時候,自己已經率先沖了上去。
查庫爾手中雙斧舞動,深褐色的氣浪,仿佛帶著實質重量般的壓力,朝著周圍擴散開去。而項鴻手中長槍如龍,搖頭擺尾間化作無數的分身,朝著明耀宗幾人進逼而去。
他們雖然已經察覺到,自己出手的太晚,不過以他們實力和人數上的優勢,倒是并沒有太過放在心上,至少他們沒有擔心,眼前這幫家伙還有任何機會突圍逃走。
雙斧和長槍,輕松破開了那最外層的陣法,或者說那黑色的壁障,還有白色的反擊陣,根本就無法抵擋這兩人的攻勢。
就在兩人攻入陣法當中的剎那,兩柄長劍十分突兀的從陣法中揮出,伴隨著兩聲“叮叮”脆響。查庫爾雙斧被彈回,腳步也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項鴻的長槍卻是被磕的倒飛而起,差一點就拿捏不住,而他整個人已經直接向后拋出,可見其受到的沖擊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在查庫爾和項鴻驚訝不已的時候,那陣法當中的兩柄長劍,已經抖出兩朵劍花,直接向著查庫爾籠罩而來。
此時只剩查庫爾一人孤身在前,他的心底里,甚至有種死亡即將臨身的錯覺。不過他終究是珂剎部的小頭人,心中雖然十分震驚,卻依然能夠穩守心神,全力催動全力以手中雙斧迎了上去。
此時此刻的查庫爾,忽然有種錯覺,自己落到了跟之前一樣的境地。整個戰局又回到了自己一個人的身上,如果自己此時擋不住眼前這兩柄長劍,那么對方就有可能突圍逃走,所以自己不論如何都要攔下來。
“啊!來的好!”
如野獸般大聲咆哮著,查庫爾雙斧猛的在頭頂一撞,撞擊的同時一道道深褐色半月形鋒刃,隨著其這一撞之下凝聚成型。
那些半月形的鋒刃并不鋒利,甚至刃口鈍的好像普通刀子的刀背。然而這些鋒刃,卻都有一個特點,每一個仿佛都被注入了千鈞之力。
隨著那一對短斧揮舞而出,那些鋒刃瞬間以不同的軌跡,齊齊朝著前方劈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