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幻空在說話之時,左風便已經猜到對方很可能還有手段,不過他經過一番思考,卻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方法能化解那第三個困難。
此刻聽幻空直言相告,另有辦法解決,左風心中也不禁一喜,趕忙追問道:“不知前輩有什么辦法,只要能夠讓我化解這懲戒雷霆,不管是什么苦我都愿意吃,不管是什么風險我都愿承擔。”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幻空的神情略顯的陰郁,在猶豫片刻后,他這才開口說道:“按照我的估計,兩道懲戒雷霆在一具身軀之內釋放,恐怕就是普通御念巔峰強者都沒辦法撐過去。
你的身軀即使得到改造也不可能成功,因此在雷霆的互相攻擊之下,你恐怕將會生機盡喪而亡。不過我觀你精神力非常特別,而且已經蘊育出了念力,那就有能力保護自己的靈魂離開這具身軀。”
震驚的張大嘴巴,左風難以置信的說道:“前輩的意思……,難道是要讓我舍棄嗎?如果是這樣我何必還要化解雷霆,何必還要承擔哪些痛苦和危險!”
左風的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神色,讓他不敢相信的是,幻空最后竟然是給出了這樣一個舍棄的辦法。
并未因左風那番話而表現出不滿,幻空略作沉吟后,便輕聲說道:“小友先不要激動,你聽我把話說完。我當然看得出你這具軀體經過了各種改造,蘊含無窮的發展潛力,所以你不甘心將之舍棄。
而我的方法,也并非是讓你徹底舍棄身軀,而是讓你重新占據一具軀體后,再將你現在這具與你新獲得的身軀彼此融合。
兩具身軀的融合,其中一些精華部分避免不了有所損失,但是這比起失去性命來說也算不得什么,畢竟你還可以繼續修行下去。”
左風陰沉著臉,片刻之后才干澀的問道:“那我是以新獲得的身軀為主,還是以現在這具身體為主?”
輕輕的嘆了口氣,幻空無奈的說道:“剛剛我已經說過,你這具身軀的確異常強大世間罕有,可若失去了性命,什么都沒有意義了。而且身軀終究還是外物,他日你達到我這個層次之后便會明白,一名武者的精神修為才是最重要的。”
這番話幻空倒并未欺騙左風,這也是為何他之前特別在意左風心性的原因。武者修煉到后期,修行會由外轉內,從對外部天地靈氣的修行,轉變為對自身精神力的修行,以及自身與天地規則的感悟與結合。
在這個過程中,不僅困難重重,且每一步都伴隨著無數的風險,若沒有一顆強大而堅定的心,那如怒海操舟般的修煉過程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舟覆人亡。
只不過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左風自家知自家事,自己一路走來生死劫難遇到不少,其中有太多時候,都是憑借這具身軀才得以度過難關。
另外這具軀體所具備的發展潛力,幻空不清楚,就算是左風也無法估計。規則之獸裂天獸魂的精華,獸紋和獸精、地之精華、天火鍛體、幽冥一族皇者血脈,等等許多天才地寶融入這具身軀,那已經不僅僅只是一具身軀那么簡單。
在左風看來,坤玄大陸上無數年都難以出現一名強者,沖破那神念期巔峰的桎梏,很可能就是因為修行上的思路有問題。
大多數武者都像幻空這般,一路努力修煉到煉神階段,便徹底將修行放在了精神力之上,反而忽略了對身體的提高。而左風的想法,恰恰是在強大精神力,感悟規則的同時,仍然要不斷的強化自己的身軀。
記得當初在葉林之時,藤肖云曾經跟自己提到過一種想法,據藤肖云當時所說。
“人的身軀便是一條船,是一條渡過人間疾苦的寶筏,人只有不斷的強大這條渡世之筏,才有可能超脫這世間的規則束縛,從而達到一個新的高度,甚至去往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抱著這種信念,左風在遇到各種奇遇的時候,都會不遺余力,不惜冒著大風險也要不斷的強化自己的身軀。
如今卻聽說幻空要讓自己舍棄這具軀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謂的將自己身軀原本的精華與新的軀體融合,不可能將多少精華轉移過去。而且自己這軀體最強大部處,在于日后的潛力,這些恰恰是自己不想舍去,卻又是必然的損失。
如果一旦舍去這具軀體,自己便等于舍去了自己最大的資本和潛力,這些左風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不瞞前輩,這具身軀對我太過重要,但有一線希望,我都不可以將其舍去,還望前輩幫我再尋一法。”
聽左風如此一說,幻空臉上反而有著一絲不悅之色。在他看來身軀便是身外之物,到了這個時候就應該當機立斷,日后只要能夠邁入那傳說中的層次,一具軀體又有何舍棄不了的,對左風的反應,幻空覺得他實在太過優柔寡斷。
本來幻空還想斥責幾句,抬頭卻看到左風那一臉懇求的神情,幻空到了口邊的訓斥之言便也沒有說出來。
如今幻空對左風完全是長輩看待晚輩,因此在聽到左風懇求之后,幻空顯得有些恨鐵不成鋼。不過當幻空看向左風之時,突然反應過來,眼前終究只是一名不足二十歲的青年,自己總不能對其要求的太過苛刻了一些。
幻空的話雖未出口,但是意思卻已經表現在其臉龐上,左風心中暗暗發苦,可他卻不好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以幻空這樣的身份和實力,不可能相信,也不可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對方認定了武者的將來,必定是圍繞精神力修行,以及對天地規則感悟為唯一正途,自己解釋的越多反而更讓對方瞧不起。
不管對方如何看待自己,左風的信念卻不會輕易動搖,尤其是他認準的事,不管千難萬難也一定要咬緊牙關去闖一闖。
平復了一下心緒,幻空也低頭沉思起來,既然左風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幻空也不會對其敷衍了事。
幻空盤膝而坐,雙目低垂似閉非閉,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他手扶在膝頭,以一根食指極有規律的敲擊在膝蓋上。這是幻空的一種習慣性動作,只有他在認真思考的時候吞噬,才會露出此時這般神情。
此時的左風一臉的期盼,雙目緊緊的盯著對面的幻空,而他的心緒也隨著幻空的情緒變化忽起忽落。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只過去了不到一刻鐘,對于左風來說卻好似如同過去數日一般漫長。在這個過程中,左風也并未閑著,思考再三后他下定決心,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絕不能放棄自己這身軀。
時間慢慢的過去,不知何時太陽已經慢慢的朝西邊墜去,在漫天夕陽的霞光之中,那橘紅色的太陽在西方天際苦苦掙扎了片刻,最后還是沉沉的沒了下去。
隨著太陽的落下,那漫天的霞光也慢慢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點點星光,浮現在了深藍色的天空之上。
已是深冬的季節,隨著太陽的落下,天氣也變得愈來愈陰寒,左風的一顆心也變得越來越冰冷。
心中已經極為失落的左風,并未注意到幻空神情的變化,本來陰云密布的臉龐上,不知從何時開始,那臉龐上逐漸浮現出了猶豫不決的神情,又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似乎,似乎……真的存在你口中所說的那種丹藥,那種傳說中的丹藥。”
雖然開口說話,不過聽起來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而且從那聲音就可以聽出連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可是他的話卻仿佛一道閃電從左風眼前劃過,讓本來已經有些絕望的左風,猛的看到了一線曙光出現在面前。
“您說什么,呃,前輩您剛剛說什么,我沒有聽清楚。”
其實不是左風沒有聽清楚,而是幻空本來就沒說清楚,但就只是那只言片語,就徹底亂了左風的心神。
目光緩緩抬起,幻空輕聲說道:“其實這涉及到了古荒之地的一些秘聞,對于古荒之地以外的人,是不可以透露的。”
左風輕輕的皺起眉頭,卻沒有急著說什么,因為他已經猜到,幻空肯定會有辦法解決的。
“你可愿意拜入我幻空門下,加入到奪天山?”幻空突然開口問道。
這一問十分突兀,讓左風都不禁錯愕了半晌,不過很快左風就明白過來,同時一名中年男子的身影也隨之浮現在腦海之中。
咬了咬牙,左風此時內心之中經過一番掙扎,卻是在最后重重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前輩,我知道若是加入古荒之地,本來的師門必須要舍棄,可是我曾經有一位師父,他,他叫藤肖云。”
幻空眉頭一皺,臉上也是有著一絲難掩的不滿之色劃過,饒是以幻空的心性,此時臉上也已經閃過一抹慍怒。
看著面前青年,幻空突然升起一種無力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面對小輩,會讓他產生這種感覺。
“那藤肖云是什么人,是什么來歷,屬于什么宗門或家族?”
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幻空終于忍不住,開口向左風詢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