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之中的打斗,引起的動靜絕不僅限于周圍的兩間商鋪,街對面和周圍也有人不斷走出來。
只不過這些人并沒有輕舉妄動,他們只是滿臉警惕的向酒館這邊張望著。
這種現象本身就有些不尋常,一般在自己的身邊出了這么大的亂子,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也會讓人忍不住過來瞧個仔細。
如今這些人只是站在自家門前,遠遠的朝這邊觀望,這種做法反而顯得有些刻意了。
“孟掌柜的消息果然不假,他當然也不敢在這件事上玩什么花招,否則他那個運財商會的鋪面轉眼間就會被踏成平地。”
距離這條偏街差不多有兩三里遠的正街上,一座還算闊綽的酒樓的頂層包間之中,闊城城主郭通背負雙手憑欄而望,口中淡笑著說道。
此刻那名青年已經來到他的身后,躬身說道:“城主,下面的人已經安排妥當,只要那邊有訊號,那些人便會一擁而入。相信在短時間內造成更大的混亂,絕不會有問題。”
緩緩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郭通緩緩轉身,望向躬身站在身后的青年人,聲音和緩的說道:“到了今天,你還不愿意叫我一聲爹么?當年的確是我虧欠你們母子,所以我現在希望能夠盡量補償。
當年我也是身不由己,為了玄宏國主的大業,也為了你們母子的安全,我才不得不斬斷與你們間的聯系,難道到了今時今日你還不明白我當年的苦心么!”
青年人嘴角動了動,緩緩抬起頭來,與城主郭通四目相對,輕聲說道:“我娘死了!你,也不是為了玄宏的大業,而是為了自己的大業。”
青年人的話仿佛重重的一擊,讓郭通身體微微晃了晃,不自覺的向后退了半步。能夠看到在一瞬間,郭通的眼底有著一抹怒色劃過,但隨后就被痛苦和悲傷所取代。
“你知道當初我和你娘的事么?”郭通忍不住輕聲問道。
平靜的搖了搖頭,雖然表示不知,可青年人并沒有追問,那種平靜讓郭通有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
“像我,你真的很像我,小小年紀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知道為自己想要的一切需要付出什么。”
“我像我娘!”青年人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沒有理會,郭通已經再次開口說道:“當初的我一窮二白,也許只有一心向上的豪情壯志,可是卻沒有支撐我這番豪情的資源。那時候你母親的家族頗有幾分底蘊,而你母親背著家族,將無數的修煉資源都投注到了我的身上。
可是以我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贏得你外公家族的青眼,我需要有屬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我需要堂堂正正的將你娘接近我郭家的大門。”
依舊是那樣的平靜,青年人緩緩說道:“可是我娘死了,她到死也沒有進郭家之門,所以我應該也不算是郭家之人。”
“怎么不算!”郭通真的有些怒了,大聲吼道:“你是我郭通的兒子,永遠都是,沒有人能夠改變,將來我所有的一切都要交給你。”
緩緩的抬起頭,青年人沒有再說什么,他的眼中平靜的不帶任何的感情,這讓郭通感到心底微微發寒的同時,又在隱隱作痛。
恰在這一刻,不遠處突兀的傳出了一道驚叫聲,那聲音并不算太大,但是郭通還是隱約能夠聽到。
“殺人了,殺人了!”
那偏僻的街道上,一名年輕人滿臉驚恐的從酒樓之中沖了出來,沿街呼喊吼叫著。有人想要上前攔截,可是看到那青年跌跌撞撞的狼狽模樣,最后那些人還是站在一旁圍觀,并沒有出手。
那間小酒館之中,一名武者口鼻噴血,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著,只是看其模樣就知道他命不久矣。
另外三名武者,如今還發狂一般的在發動攻擊,即使面對著三名比自己等人高出一階的淬筋期強者,他們也沒有半點恐懼和猶豫,甚至臉上除了猙獰和瘋狂,再看不到其他的神情。
到了此刻,趕過來幫忙的三人,已經感覺到了眼前這三人的身體狀況有些詭異,可是面對面前三名上身瘋狂攻擊的武者,他們唯有咬著牙與對方戰斗,繼續不停的戰斗。
酒館的老板,已經擺脫了那位羅姓中年男子的阻攔,實際上那羅姓中年男子在那一人死亡后,也不再全力阻攔,似乎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那年輕的女子受傷并不算重,可是受到的屈辱和驚嚇著實不輕,酒館老板飛掠過來,慌亂的將自己的上衣脫下為那少女蓋上,雙手顫抖的將少女抱在懷里。
被老者抱在懷中,少女好似終于找到了依靠,哭喊聲也瞬間變得更加凄厲起來。那酒館老板聽著少女的哭嚎,雙目漸漸變得血紅一片,感氣期強者的氣息驟然間迸發而出。
輕輕的推開少女,老者緩慢的起身,那少女茫然的抬頭望向那老板,隨即好似明白了什么。
站直身體的老板,雙目之中一片血紅,如同一只憤怒的野獸。與那三名對少女施以獸行的武者一樣,老者的眼中同樣釋放著瘋狂。
所不同的是老者的瘋狂發自于內心的憤怒,而那三名上身的武者,眼中的瘋狂卻近乎是喪失理智。
下一刻,老者的身體動了,狂暴的靈氣在其身體之外迸發而出,繚繞在其雙掌之間,橫跨數個桌面直接來到了戰圈處。
前來幫手的三名武者,并未真正全力出手,尤其是在有一人死亡后,他們現在更想要做的是將那三個人生擒下來。
可是那含怒出手的老者,卻并不做如此想,他兩手彎曲如鉤,靠近而來的瞬間,就向其中一名著上身的武者抓去。
根本無視對方的攻擊,老者手臂向前探出,一把捏住了對方的脖頸。旁邊的三人見老者一出手就捏住對方的要害,一個個大驚失色。
“不要。”
“張老板,冷靜!”
“別,別!”
三名來幫忙的武者,幾乎下意識的沖口喊道,可是他們也只來得及喊出幾個字。下一刻,那位酒館的張老板,就已經用行動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咔吧”
清脆的響聲在那武者的脖頸處傳來,面對老者全力一捏,那名武者根本沒有半點反抗。頸骨被瞬間捏碎,那武者的脖子如一攤爛肉般的垂下,繼而整個身體也直接攤倒在地。
擊殺一人后的張老板,臉上并沒有絲毫的變化,沒有因為殺死眼前之人而興奮,更沒有半點殺人帶來的恐懼。
身體微微一轉,張老板抬起冰冷的雙眼,望向了一旁向自己沖來的另外兩名上身的武者。
他們既沒有因為同伴被殺而憤怒,也沒有因為面前之人修為太高而恐懼,他們的眼中有的只是瘋狂,二人幾乎像野獸一樣對眼前之人發動攻擊。
“噗”
“嘭”
老者手掌彎曲如鐵鉤,狠狠地向著當先沖來之人抓去,一名感氣期強者的肉體強悍程度,加上靈氣的配合之下,那手掌輕而易舉的直接插入到對方的胸膛之中。
另外一人隨后來到,張老板飛快的踢出一腳,轟在了對方的小腹之上。納海破裂,那名武者鮮血噴濺著倒飛而出,身體重重的撞在了兩丈外的墻壁上,繼而將墻壁撞塌落在隔壁商鋪中。
直到此刻,老者才緩緩的將自己插入對方胸膛的手抽出,在其手掌之內,一顆鮮活跳動的心臟淋淋漓漓的還在淌著鮮血。老者出手絲毫不留情,每次都是一擊取走性命。
亂糟糟的小酒館之中,此刻變得異常安靜,三名后來趕到的淬筋期武者,茫然的望著地面上那四具尸體。接著又望一臉呆滯的張老板,最后看向的是那名裹緊張老板外衣的少女,輕輕的抽泣。
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原本有六個人,如今酒館之中卻只剩下了四具尸體。其中一人猛的想起什么,轉頭沖著外面喊道:“該死的,不能讓那兩個人離開,將那兩個人擒下,將他們殺掉。”
這名武者是最先趕來援手之人,他此刻也是第一個看出問題之人。可是他的聲音傳遞出去,卻沒有人能回應他,此刻街道上的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另外一處吸引了過去。
那最初逃走的青年人,大喊大叫著逃走,此刻竟然又大搖大擺的走了回來。此刻青年人一邊在前方帶路,一邊指手畫腳的在與身邊人講述著什么。
任誰看到這一幕,都能夠猜到,那剛剛離開的青年人,就是去般救兵來此砸場子的。不過更讓人想象不到的是,這青年人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就找來了眼前數十名武者,而且看氣息,這些人每一個都不是什么弱手。
“羅大哥,羅大哥,那幾位兄弟怎么樣了,我的兄弟都叫來了!”走在最前方的青年人,突然抬頭望向偏街旁的那位中年男子,興奮的高聲喊道。
那中年男子不聲不響的站在街邊,好似不希望被人看到一般,此時聽到青年人高聲招呼自己,羅姓中年男子臉上一陣抽搐,隨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死了,全都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