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別給我介紹這樣的對象了……”任俠拍了拍崔大勇的肩膀：“這個女人吧，確實挺本分，就是有點不要臉。”
“咱不說這個了……”崔大勇非常尷尬，換了一個話題：“話說老大你哪來錢買這么貴的畫？”
“在外面做了點小生意，多多少少賺了一些。”
“這可不是小錢呀，一千多萬呀！”崔大勇更加驚訝：“你做什么生意賺這么多？”
“這個你先不用管了。”任俠搖了搖頭：“總之記住，我的事情不要對外說，尤其不要在公司里面說。”
崔大勇連連點頭：“好！”
轉過天來，任俠沒上班，直接去了志剛藝術品拍賣行。
張志剛把任俠請進辦公室，然后帶上白手套，畢恭畢敬捧出一幅畫，虔誠的樣子好像捧著他爹的骨灰：“任總，要說你這人真有福氣，剛說要二十世紀上半期的名畫，這不就有畢加索的名畫送上門來了。”
“我也覺得運氣不錯。”任俠管張志剛要了一副放大鏡，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幅靜物寫生，落著畢加索的名字，風格也非常畢加索，然而卻是贗品。
任俠根本不需要太仔細，從幾個細節就斷定，不僅是一副贗品，而且剛畫出來沒多久。
張志剛這種人，做的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好聽點說是經紀人，其實就是跑腿的二道販子。他通常不會囤積名畫，而是客戶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出去到處找。
按照任俠原計劃，既然自己提出來要一幅名畫，然后再讓人把畢加索的贗品送過去。張志剛因為能賺錢，肯定會花一大筆錢買下來，再然后任俠找個借口不要了。
讓任俠沒想到，沒等自己的贗品出爐，張志剛主動上來一副贗品。很顯然，張志剛真把任俠當成傻多速了，拿這么個玩意兒要騙一千多萬，任俠當然不能把錢拿出來。
問題是任俠已經給自己立了人設，確實就是傻多速，而且對藝術品并不精通。
如果指出這是一幅贗品，任俠的人設也就崩了，接下來很難再騙張志剛，于是任俠另找了一個借口：“我不喜歡靜物。”
張志剛一愣：“你不喜歡？”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過，今年第一季度畢加索一幅作品，創下了拍賣紀錄嗎。那是一幅人像……”任俠搖了搖頭：“我就想要人像。”
“任總，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張志剛非常失望：“你剛開始就應該把要求提出來，拖到現在才說，我都把畫拿到手了，你讓我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任俠搖了搖頭：“總之就是我不喜歡，你只要能拿來一副人像，我肯定就要了。”
“那這畫……”
“反正我不要。”任俠聳聳肩膀：“退回去吧。”
“不如是這樣吧……”張志剛佯裝很無奈的道：“任總你給我交點押金，等我找到你需要的畫，如果你還是不要，押金就沒收了。”
萬一張志剛再拿兩幅贗品過來，這押金可就打水漂了，任俠當然不能答應：“我說過要，就一定會要，怎么你懷疑我的經濟實力？”
“不敢懷疑。”搖了搖頭，張志剛趕忙道：“但我這小本經營的，進這么一幅畫也不容易，你要是不要了的話，我損失太大了。”
“你已經從我這賺了不少錢了……”任俠呵呵一笑：“上次的一千萬，我還沒跟你算賬。”
張志剛表情頗有些尷尬，沒說話。
“那就這樣。”任俠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我這邊還有點事兒，回頭再找你聊吧。”
張志剛也不敢強留任俠，只得點頭送客：“回見。”
任俠回到公司正常上班，一轉眼又過去幾天，終于到了老山約定的日子。
任俠開車街上方醉筠，一起去了畫家村，找到老山宅前，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老山才打開門，懶洋洋的說了一句：“弄好了。”
老山做的畫就擺在院子里，果然是一張人像。
任俠仔仔細細看起來，用了許久才點了點頭：“高！確實是高！”
方醉筠把老山說成頂級高手，任俠在心里打了一個問號，畢竟先前沒見過老山的作品。畫室里放著的那些，都是信手之作，沒什么參考價值。
這一次任俠確實服了，除了幾個不引人注意的細節之外，整個畫作幾與真跡無疑。
任俠已經準備好了錢，直接交給老山：“真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技術水平，為什么還蝸居在畫家村，賺上億萬身家也不是問題。”
老山撇了撇嘴：“不是說了嗎，當初因為仿畫，吃了不少官司，還差點吃牢飯……”
任俠從老山雙眸中讀出了一些什么東西；“這不是真實原因。”
“那你說真實原因是什么？”
“賺錢的藝術家，其實都是下乘，真正上乘的藝術家，追求的是自我實現。很多著名藝術家，甚至包括梵高在內，一輩子都很潦倒。不過畢加索這一輩子倒是很有錢……”頓了一下，任俠又道：“對你來說，想要賺錢也不是問題，這種等級的偽作，你只要能拿出來，有的是人愿意花高價買。所以，錢，之于你來說，其實只是想不想賺的問題，而不是能不能賺到的問題。你在這種情況下，追求的就不再是錢，而是如何實現自我。畢竟你也是畫家，不管把別人的畫仿造的多么真實，畢竟你是在重復別人。什么時候，以你張樹山為名的畫作，能夠賣上幾千萬甚至上億，這才是你追求的。”
老山緩緩向任俠伸過手來：“知己……”老山指了指任俠送來的錢，又道：“這錢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方醉筠很奇怪：“為什么不要？”
“你一句話就說破我的心事。”老山沒有回答方醉筠，而是認真的對任俠說道：“這畫，就當是我給朋友幫忙了，要是收你的錢，顯得我不夠義氣。”
“錢呢，還是要給的，就當是辛苦費了。”任俠笑著道：“以后呢，我可能還有事兒要麻煩你，到時你給我個折扣就好。”
老山有些猶豫：“這個嗎……”
方醉筠嘆了一口氣：“錢，都帶來了，要是讓我們拿回去，倒好像貪了你的便宜。”
“好吧，錢我收下……”老山畢竟是個藝術家，臉皮沒那么厚，拿了任俠這么多錢，總覺得應該再做點什么：“你們看一看，我這里還有啥值錢的東西，喜歡就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