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面墻上掛著一幅人物肖像,任俠走過去仔細看起來,最后斷定確實是德蘭的真跡。
這倒讓任俠沒想到,原以為志剛藝術品拍賣行就是個皮包公司,沒想到也有點值錢的東西。不過,這卻是德蘭的一幅早期作品,看起來非常粗糙,而且當時德蘭的個人風格還不成熟,所以藝術價值不是很大。
任俠滿意的點了點頭:“原來你還有點好玩意兒。”
張志剛急忙問:“任總喜歡?”
“我非常喜歡這幅畫,充分表現出了德蘭的藝術風格,這構圖、這線條、這色彩運用、這光影對比,簡直完美,不愧是野獸派的大師級作品”任俠沒有真實評價這幅畫,當然更沒說其實并不值錢,而是給予一番盛贊:“多少錢?”
張志剛一臉為難:“我不是說了嗎,難得有這么一副名作,我是準備自己的。”頓了一下,張志剛補充道:“任總要是想買下來,讓我很為難呀!”
“沒什么為難的事情,不能用錢解決,你直接開個價吧。”任俠擺了擺手:“我馬上就付款。”
張志剛立即道:“八百萬。”
“我能一千萬買你一副假畫,八百萬買個真品不算什么,但是”任俠拖著長音說道:“我既然已經白送你一千萬,這幅畫你是不是應該打個折扣,須知你可是答應過我,以后有好東西價格好說。”
張志剛狡猾的道:“我說的是以后,而不是現在,這幅畫真是自留的。”
“五折四百萬。”
“不能賣。”張志剛一個勁搖頭:“你太難為我了。”
“我還真就喜歡這幅畫,非要不可”任俠冷冷一笑:“這筆買賣要是成了,咱們就是朋友,這筆買賣要是不成,咱們也就沒下次了。”
“好吧,我可以賣”張志剛裝作讓了一步:“但四百萬真的太少了,連本錢都不夠,你怎么也得讓我多賺點吧。”
任俠試探著提出:“一人讓一步?”
“要不六百萬?”
“成交。”任俠急忙跟張志剛握了握手,好像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就六百萬成交,你不能再反悔了。”
張志剛馬上招呼手下人:“快點把這幅畫給任先生取下來包裝好!”
這幅畫尺寸不大,等到張志剛的手下包好,任俠拿在手里,跟張志剛交換了聯系方式,又道:“以后有什么好貨及時告訴我。”
“一看任總就是懂行的人!”張志剛沖著任俠一挑大拇指:“如果有名作,一定第一時間告知任總!”
任俠試探著問了一句:“話說如果有名作,都是什么途徑來的呢?”
“途徑那就多種多樣了”張志剛賺了一大筆錢,頗有些得意,對任俠放松了警惕:“一方面,我在社會上大量收購,不客氣的說,我在廣廈也是小有名氣,不管誰手頭有什么東西,都愿意拿來給我看一下。當然了,這一行任總你應該知道,其實多數都是贗品或者不值錢,沙里淘金好不容易才能碰見有價值的;另一方面呢,我在海外也有些關系,跟很多畫廊和古玩行都有合作,如果客戶有什么需求,經常找他們淘換。”
“知道了,我先走了,保持聯系。”任俠丟下這句話,就直接告辭了。
任俠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去了方醉筠家。
拍賣會結束之后,方醉筠沒跟任俠聯系過,事先也沒說自己會去什么地方。
方醉筠看見任俠來自己家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心有靈犀一點通。”
“且!”方醉筠翻了翻白眼:“說的你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如果能二十四小時待在你身上,我倒是不介意做一條蛔蟲。”
方醉筠有些羞澀:“你胡說什么!”
“先不說這個了”任俠把那副假畫展示給方醉筠:“一千萬買來的,怎么樣,夠假的吧?”
“確實夠假的。”
任俠又拿出另外一幅畫:“不過呢,我去了張志剛的辦公室,又買了一副真畫。”
方醉筠果然是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德蘭的作品不過是早期的,當時風格還不成熟,線條比較粗糙。最高價格也就百十來萬,如果是德蘭中后期的作品,那可就值錢了,翻上幾倍甚至十幾倍都有可能。”
“我花六百萬買的。”
“什么?”方醉筠非常驚訝:“你這是被張志剛給宰了!”
“我知道呀。”
“你知道還怎么做?”方醉筠更驚訝了:“我知道你不差錢,競拍法貝熱彩蛋你就來了這么一次,如今又來這么一次,可有錢也不能這么敗。”
“我過去豪擲千金的時候更大方。”任俠笑著搖了搖頭:“這點錢還不算什么。”
方醉筠意識到了什么:“等一等你肯定是有什么計劃。”
“看起來你也是非常懂行的人”任俠打了一個響指:“有失,才有得!”
方醉筠笑著點了點頭:“你要狠狠宰上張志剛一筆。”
“沒錯,他這一次吞了我多少錢,我要百倍找回來。”
“你要怎么做?”
任俠把自己跟張志剛的對話復述了一遍,又道:“我在張志剛面前立了這么一個人設,那就是不差錢,愿意廣交朋友,而且非常喜歡藝術品。”
“剛開始的時候,張志剛只是想要威脅你一下,盡快把這一千萬洗白。但你這么一做,你倆的關系就不一樣了,張志剛很可能把你當做朋友。當然了,朋友對張志剛來說,那都是用來宰的”方醉筠非常贊同任俠的做法:“無論如何,以后你要給張志剛挖個坑,也就有的是機會了。”
任俠冷笑了一聲,提出:“你既然也很懂繪畫,能不能找幾幅贗品,最好出自二十世紀上半期名家。志剛藝術品拍賣行在社會上收購各種字畫文玩,我已經給張志剛放了風,想要收幾幅這個時期的名作,只要贗品做的非常逼真,派個人拿去,張志剛一定會收下來。”
“但張志剛可是懂行的人。”方醉筠搖了搖頭:“如果看出來是贗品怎么辦?”
“他能看出來不要緊,只要我看不出來就行了。”任俠呵呵一笑:“這一幅畫我為什么要花六百萬,其實我非常清楚,德蘭早期作品不值這個價,還沒有具備自己的風格。但我跟張志剛談價的時候,故意說這幅畫體現德蘭的藝術特征,屬于野獸派的代表作,這是外行才會說的話。這樣一來,張志剛篤定我不是外行,只要這贗品做的不是太假,差不多就可以把我蒙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