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我來助你!”慕容超再也安奈不住,他怕等下慕容垂敗了,他一個人更不是慕容復對手,口中說了一聲后,立即閃身飛出。
慕容超并沒有直接加入戰團,而是雙手連揮,頃刻間布下一個籠罩十數丈方圓的氣場,一道道磅礴無比的勁氣在氣場中流轉不定。
隨著他雙手擺動,慕容復所化青光果然速度大緩,漸漸現出慕容復身形,而慕容垂卻是速度大增,劍光更加凌厲,這種情況便好似青色匹練是慕容超手中的一條綢帶一般,被他越攪越快。
在場之人都看得出來,有了慕容超這一配合,慕容復已然落入下風。
李莫愁與風波惡大急,也顧不得各自的對手,齊齊說了一聲,“公子,我來助你!”
說完飛身而起,一劍一掌同時拍向慕容超。但他們方一靠近慕容超周身數丈內,便如深陷泥潭一般,速度大緩,力道也在無形中被化解了許多。
“呵呵,斗轉星移還有這般用途,本公子今日算是長見識了。”這時慕容復不急不緩的聲音響起,緊接著白色劍光光芒大盛,每次拐彎,都會有一道乳白色“絲線”滑出,猶如靈蛇吐信,凌厲至極,赫然是化劍成絲。
慕容垂似乎駕馭青色劍光愈發困難,被幾道劍絲一頓圍追堵截,便有些左支右拙,已經沒了半分先前的從容。
終于,李莫愁與風波惡已到得慕容超身前不遠處,李莫愁調動全身真氣,平平無奇的一劍揮出,而風波惡同樣手起一掌,金紅色勁力滾滾而出,頃刻間二人攻擊猶如排山倒海,氣勢洶涌的朝慕容超壓過去,顯然他們也看出此時慕容超不能輕易動彈,故而不再有所保留。
當然,慕容復這邊有幫手,慕容超那邊也不例外,雖然同樣會受到氣場的影響,不過慕容騰和慕容景岳還是堪堪趕到了左近,一見這情況,慕容騰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而慕容景岳遲疑了下,僅僅是抬手揮出一道淡綠色霧氣。
風、李二人的掌力、劍氣眨眼間到得慕容超身前,卻在這時,斜刺里一青一紅兩道光芒交叉纏繞著射了過來,但聽“嗤嗤”兩聲,雙方勁氣相撞,劍氣、掌力竟是偏轉了方向,朝另一側激射而過。
李莫愁尚未來得及再出一劍,又有一道淡綠霧氣朝二人籠罩過來,僅憑那極為刺鼻的味道也能分辨得出這霧氣毒性極強,當即不敢輕忽大意,急忙連揮數劍將其斬碎。
“又是你們兩個!”李莫愁冷哼一聲,抬頭看了看天空中倏分倏合的兩道青、白身影,臉上狠色一閃而過,“那我就先送你們去見閻王。”
說話間長劍一抖,寒星閃爍,龍城劍法連綿不絕的使了出來。
而風波惡差不多也是同樣的反應,相較于李莫愁,慕容超的氣場對他影響反而不是很大,因為他一身功夫剛猛有余,并不以速度見長。
這可就苦了慕容騰和慕容景岳二人,前者必須死死擋在李莫愁面前,幾可說無法閃躲,只能憑功底硬撐,而后者就更難過了。
慕容景岳之所以能與風波惡糾纏那么長時間,除了一身毒功之外,靠得就是一手詭異身法,現在大家身法同時受到限制之時,他哪里還抵擋得住,要說使毒的話,風波惡的九陽神功對毒素抗性頗高,一時半會兒根本難以生效。
一時間,場中風云變幻,聲勢浩大,別說慕容復與慕容垂那詭異莫測的手段,就連底下的李莫愁等人交手,功力低一些的人都難以看得清楚,也就李思蓉、洪凌波等寥寥幾個內力一流之人能夠看清一招半式。
此時雙方人馬已經遠遠退到十余丈之外,實際上幾近殺戮,尚書府的黑衣衛已經十不存一,只剩百十個不到,以血影殿和神鸞衛的殺戮速度,這點人根本不夠看,他們現在只能寄望于自家的老爺、大人、公子能夠挽回敗勢,否則他們就只有等死了。
“嗤嗤嗤”、“滋滋滋”,金鐵交鳴聲、劍氣破空聲不絕于耳,尚書府大殿前劍氣飄灑,五光十色,好不絢麗,約莫半柱香時間過去,忽然“啊”的一聲慘叫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李莫愁已將長劍刺入慕容騰心脈。
這一聲慘叫極為突然,就連空中交手的二人也都頓了一頓,慕容超更是睚眥欲裂。
慕容騰一手握住李莫愁劍刃,滿臉猙獰的瞪著她,嘶吼道,“你也給我陪葬!”
說話間竟是直接扭斷長劍,抓住一截劍身揚手刺向李莫愁,而空出的一手也運起一掌,使出所有殘余功力,掌心勁氣磅礴,整只手掌都大了一圈。
一個絕頂高手的臨死拼命一擊,就算李莫愁全盛時期也不敢輕易去接,更何況此時她狀態并不是很好,下意識的就想抽身后退,不過眼下身處慕容超的詭異氣場,身形窒澀,如果折身而逃便等若空門大露,哪里逃得掉。
電光火石之間,她只好抽出腰間的琉璃長劍橫在胸前,左手握柄,右手抵住劍身,調動全身真氣,形成一個薄薄的護罩。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不過彈指之間,慕容騰的攻擊眨眼即至,只聽噗的一聲,李莫愁剛剛聚起的氣罩如同紙糊一般冰消瓦解,劍光閃過,一截斷刃自她肩頭扎下,一直劃到胸前,帶起大片血肉。
而慕容騰手持斷刃的那只手也被琉璃長劍齊碗斬斷,鮮血濺了李莫愁一臉。
“嘶……”李莫愁倒吸一口涼氣,那股鉆心的疼痛,幾乎讓她暈了過去,緊接著“砰”的一聲大響,一股大力襲來,慕容騰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掌拍在琉璃長劍上。
李莫愁身形騰騰后退,而長劍也在堅持了一息之后,寸寸斷裂。
李莫愁呆了一呆,仿佛時空凝滯,就連身上的疼痛也忘記了,這把琉璃長劍除了造型極其精美之外,它是慕容復送給她的唯一禮物,一直都被她珍而重之的貼身,每每思及慕容復時,便會取出來擦拭一二,平常時候根本舍不得用,現在竟然斷了。
那一瞬間,她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什么極為重要的東西,心痛之余又是一股滔天怒意直沖云頂,她想也不想的抓著劍柄一揮而出。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隨著她這一動作,一道灰影迅速拉長,有如無形劍光,又如蛟龍出海,將眼前的一切分割成兩半,近在咫尺的慕容騰首當其沖,前沖的身形瞬間凝固,頓在原地一動不動,而慕容超的氣場也被一切兩半,天上的青白劍光也在瞬間拉開,一下子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仿佛彈指一揮間,又仿佛過了許久,“噗”的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慕容騰整個身子一下分為兩半,從兩邊飛出,而慕容超揚在空中的一手竟然也被切了半片手掌。
“三弟!”
“三老爺死了!嘔……”
“大老爺受傷了……”
所有人都震驚無比的看著那個臉戴面具,身材婀娜,手持劍柄做出揮劍動作的女子,三老爺慕容騰竟然被人一切兩半,武功極高的慕容超被切去一塊手掌。
就連慕容復與慕容垂也都各自拉開距離,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李莫愁,方才若不是二人察覺到有一股詭異劍氣來襲,提前躲開,恐怕同樣會步了二人的后塵,非死即殘。
也難怪眾人會如此震驚,實在是這場面太過血腥,太過詭異了,明明什么都沒有看到,一瞬間便將人切成兩半,連切口都是平整如鏡,沒有半分延鈍,這要何等凌厲的兵刃才能做到這一步。
慕容復手持天劍,緩緩飄落到李莫愁身旁,看著她肩頭泊泊直流的鮮血,不禁眉頭微皺,眼底閃過一抹狠戾之色,“先止血。”
李莫愁這才回過神來,不禁看了手中的劍柄幾眼,隱約能看到一截幾若透明的劍身,不到二尺,若隱若現,若不仔細看的話,根本難以辯清,但更令她驚異的是,往地上看卻有一道明顯的影子,與尋常劍影一般無二。
“師父,這劍……”李莫愁頓時有種心底發涼的感覺,不由看向慕容復。
慕容復眼中若有所思,嘴中再次說道,“先止血。”
“哦。”李莫愁再怎么遲鈍也發現了這劍另有玄機,心里也不似先前那般悲傷憤怒了,而且慕容復第一時間關心的只是她的傷勢,讓她心里暖乎乎的,于是乖巧的應了一聲,從懷里掏出金瘡藥,撒在肩頭。
另一邊慕容超身后同樣有兩人跑過來迅速給他包扎傷口,而慕容垂手持龍泉劍落于慕容超身旁,神色陰晴不定的盯著李莫愁,準確的說是盯著她手里的那截劍柄。
“嘶……”先前還不覺得,這會兒撒藥的時候,卻是疼得李莫愁倒吸涼氣,露出的小塊光潔額頭布滿了汗珠,洪凌波適時的上前幫忙。
慕容復也沒有閑著,盡管心中極為好奇那劍是怎么回事,不過眼下還是更加心疼李莫愁受了這么重的傷,稍微檢查了下,傷口極深極長,幾乎穿過半塊琵琶骨,自肩頭到胸脯位置,只差一點點就要劃到雪峰腳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