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陽回到東壁公館休息了一下,洗了個澡后,便讓管家老蔡到后面車庫里提了一輛高爾夫gti,便開著車,打開車載地圖,很快穿過了新華路,來到了魔都有名的徐家弄堂。
這里胡同口掛著醒目的牌子,禁止車輛入內,在雨中,李少陽打著傘步行走入了弄堂。
青磚石子路,狹窄的胡同兩側,是斑駁的老墻。
灰墻一片的老樓,空調壓縮機就掛在室外,雖然是秋天了,發黃的空調管偶爾還會滴著水。兩旁擺滿了自行車,電動車,梯子,花盆,塑料桶。
偶爾一只小花貓沿著梯子和花盆跳來跳去,純粹的老魔都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李少陽穿過了一排排橫亙在頭頂的晾衣架,來到了一座老得都有點發黑的房子前。
這座弄堂雖然古老,但十分干凈,這座老房子更是被打理得很規整,門前擺著兩排花盆,一位老婆婆正戴著老花鏡,坐在門前,一邊剪著花枝,一邊看著雨。
“老人家,您好啊。”李少陽收起傘上前笑道:“我打聽一下,徐子惠的家,是在這附近么?”
“啊,徐子惠,那是我女兒啊。”老婆婆擦了擦眼鏡,認真的看著他。
“那就沒錯了。”李少陽一邊攙著婆婆一邊笑道:“我是海外華裔尋親會的,主要負責幫海外的華人,尋找在華國的親人。”
“哦……”老婆婆皺眉看著他:“你再說一遍,什么會?”
“是尋親會,專門幫著海外的華人啊,找他們的親戚,您的女婿……就是去美國的那位……”李少陽親切的說著。
“哎呀,我想起來了,這都快二十年了,我女婿是,的確是。”老婆婆放松下來,熱情的將他迎進屋去。
屋里只有一臺廉價的空調是嶄新的,電視機還是黑白12寸的。比較顯眼的是空調上還細心的鋪著一層紅布,似乎從來沒用過。
“多少年了,我都記不清了。”老婆婆倒了熱水,便搬出一個老舊的相冊,翻到一頁給李少陽看:“瞧,這是那年子光出國前照的,我那女婿,夏子光,那可是有學問的大教授,可惜我閨女命薄,去的早。”
老婆婆擦著眼,又興奮的翻過一頁:“這張是全家福,看我這外孫,多靈氣,現在應該快二十了,嗯,我看得有你這么高。”
老婆婆比劃著。
李少陽便拿出手機,將全家福還有其他照片仔細拍了一下,然后笑道:“婆婆啊,我們收到一份尋親的申請,查了一下,估計可能是您外孫,不過還沒確認。”
老婆婆愣了很久很久,忽然搖頭:“小伙子,你別騙我了,我沒錢,真的一點錢都沒有,你們是要收錢認親的吧。”
李少陽心中發酸,握著她的手真誠道:“是真的,我們一分錢不收,我這次來就是確認一下,您老等著,不用多久,我就帶他來見見您。”
老婆婆還是驚疑不定的:“不收錢?是真的認親?”
李少陽知道,她一定上過當,傷過心,所以此時說再多,也是徒勞。
他起身點頭:“您放心,如果快的話,不用明天,今天下午我就帶他來認認。”
他告辭而去,老婆婆雖然半信半疑,但一直站在門口,遠遠看著,忍不住喊道:“小伙子,你可別騙我,可別騙我喲……”
李少陽幾乎是踩著油門,一路沖到了汪公館。
再回到小賣部,便看到辛吉正要關門,他急忙招呼了一聲。
辛吉滿臉驚喜:“你來了。”
李少陽幫她關了門,一起下到地下。再次打開閥門,裹著紗布的維克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出雙臂:“我的朋友,你來了。”
兩人擁抱了一下,李少陽直入主題:“維克,我想我可能找到你的外婆了。”
維克和辛吉都是呆住了,李少陽拍了下腦袋:“哦,我都忘了,我見過包曉山了,他有事要出遠門,所以把你們的事都托付給我了。”
要是對面這對兄妹稍有點社會經驗,也不會輕易相信這樣不合理的說辭,但維克和辛吉最關注的,卻是找到了親人,都是不能置信的看著李少陽。
李少陽拿出手機,打開拍的照片:“看看這個,對不對,你的父親是不是叫夏子光?哦,我說的是他的華國名字。”
是的,是的!維克激動的看著照片,顫抖的從懷里拿出一張發黃的老照片,輕輕對比著:“沒錯,是媽媽,還有爸爸。”
李少陽又翻過一張,拍的是老婆婆:“這位應該就是你們的外婆,你有照片么?”
有!維克做了個深呼吸,讓妹妹拿出一個合金箱,打開了復雜的機械密碼鎖,從里面翻出了一個小本子,飛快的打開了一頁。
那是二十年前拍的照片,里面的老婆婆還顯得很年輕,但一眼還能看到現在的模樣。
維克當即站了起來,有些不安的摸著臉上的繃帶:“怎么辦,辛吉,怎么辦,我這樣子怎么去見外婆。”
辛吉也是滿眼熱淚:“沒事的哥哥,外婆他不會嫌棄你的。”
“我怕會嚇到她老人家的。”維克現在有點坐立不安了。
李少陽不禁嘆口氣:“可惜,如果再給我點時間,我是有辦法治好你的傷的。”他又看著辛吉:“就是辛吉她的病,我也有把握治好,但現在不行。”
維克和辛吉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兩人在一旁爭了一會兒,終還是按捺不住,一起看向了李少陽:“朋友,你能帶我們出去么?”
李少陽開著車,后面坐著激動不安的兄妹。
他微微一笑:“你們簽證的事,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我們想要直接拿到華國的國籍。”維克激動道:“如果真的見了外婆,我就再也不會走了。”
李少陽點點頭:“沒問題,我會想辦法的。”
他想了想又道:“還有件事,維克,你這批實驗室的設備,包括那臺3d打印機,我準備全要了,上次給你的只是定金,現在干脆一塊把錢轉給你吧。”
轉給維克的這100萬,是李少陽卡里最后的錢了,不過對他來說,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到了徐家弄堂,李少陽特別買了一頂草帽給維克戴上,叮囑他待會兒見到外婆,不要說起自己的身份。
然后維克推著辛吉,跟著李少陽,就來到了老婆婆的屋前。
李少陽輕輕推開門,又幫維克整了整衣服:“我就不進去了,等會兒如果你有時間,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他拍拍維克還有些稚嫩的肩膀:“去吧。”
看著維克兄妹進去,李少陽輕輕關上門,就坐在門前的藤椅上,默默等著。
這世間悲歡離合的故事多不勝數,但沒有什么比親人團聚更歡喜的事了,也沒有什么比失去愛人更悲痛的事了。
李少陽一直等了好幾個小時,門才慢慢打開,維克擦了擦哭得紅腫的眼睛,輕輕跪倒在他面前:“我的朋友,我聽說,這是華國最崇敬的禮節,您的恩情,我和辛吉永遠不會忘記。”
李少陽坦然受了他這一拜,這才拉起他:“好了,咱們到外面聊聊。”
雨已經停了,空氣格外的好。
維克首先笑道:“李大哥,我知道您一定有很多疑問,那么請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絕不隱瞞。”
李少陽也是一笑:“我聽包曉山說,你們兄妹很小的時候,就加入了一個神秘的組織?”
維克停住腳步:“不錯,那個組織的全名,叫做‘大西洋戰略者聯盟’,與‘太平洋第二帝國’并稱,是這個星球最強大的兩個組織。”
李少陽沉默了,這是第三次聽到“大西洋聯盟”這個組織了。
“我和妹妹被征召加入聯盟后,我主要負責戰斗機器人的研發,后來在一次常規實驗中,我的臉受傷了。本來,以聯盟的技術,是完全可以治好我的,但當時我調查父母的事暴露了,于是聯盟放棄了我。”維克搖頭嘆道:“當時我還抱有幻想,覺得就算不在聯盟了,也可以和妹妹好好活下去。”
李少陽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維克感激的點點頭:“讓我沒想到的是,首先迎接我的,是聯盟派出的頂級殺手。幸虧我早有準備,靠著幾個朋友,帶著辛吉逃了出來,后面的事,包叔叔都是知道的。”
李少陽輕輕出了口氣:“那這些設備,你是從哪里弄到的?”
維克沉吟了一下:“大西洋聯盟擁有這個世界最瘋狂的技術,這些年來,光是我知道的,就研發了數不清的超前科技,包括這一套德國的伊甸園計劃,后來正是聯盟接手繼續研發的,當然,這個項目最后還是失敗了,所以被聯盟扔到了13號倉庫里。”
13號倉庫!
維克向他講述的,是一個無比強大的的組織,一個隱藏于世間的超級勢力。
大西洋聯盟,這個似乎只會出現在科幻電影里的組織,就這樣意外的,向著李少陽揭開了那層神秘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