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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心里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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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不著怕,外公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蕭穆春安慰他,“從小到大他要揍你的次數我都記不清了,但是有幾次是真的揍你了?”

  白墨撇撇嘴,“雖然是沒幾次真揍,可是有時候比揍還狠。”

  在他的印象中被外公打的次數確實很少很少,可能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而且也不會真下重手,不過是嚇唬嚇唬,但是小時候被外公懲罰的次數可不少,那些情形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記得其中的一次是因為貪玩把客人的車刮花了,恰好被外公看到了,人家客人都說沒事,說那車早就打算淘汰了,孩子喜歡玩就讓他玩,為了證明真的不喜歡這個車了,客人還自己劃了好幾道。

  但是客人走了之后,外公還是懲罰他了。

  罰讓他把車庫里所有的車都洗一遍,還不許人幫忙。

  雖然這個處罰并不是打他罵他,但是這體罰也不輕啊,白墨那時候又沒有多大,自己提水,擦車,再抹干。

  而且車庫里那么多車,害的他整個暑假什么都沒干,全用在擦車上了。

  提水提的胳膊都快累斷了。

  現在想起這事來白墨還心有余悸,就覺得胳膊也隱隱作痛呢。。

  另一次是他騎車把一個小姑娘的筐子撞翻了。

  不就一個筐子嗎,賠你筐錢不就行了,可是小姑娘偏說不行,說筐子里的花也壞了,讓他連花一起賠。

  小男孩脾氣倔,憑什么你讓連花一起賠就一起賠,他偏不。

  沒想到的是小姑娘比他還倔,一直跟到家里去,大門進不去就在門外守著,看那樣子是沒打算善罷甘休。

  他偷偷叫管家趕了那小姑娘好幾次,可是人家愣是不走,最后終于被外公碰見了。

  然后就是他又沒好果子吃了。

  不但命令他騎車把那個小丫頭送回去,還要幫她一起把花都賣了。

  外公的原話是,“既然你覺得花沒壞,那你就都給賣出去。”

  白墨一肚子的抗議。

  賣出去才能證明沒壞?什么邏輯。

  根本狗屁不通的邏輯。

  按這么說的話,花店里沒賣出去的就都是壞的了。

  雖然那時候很生氣,不明白為什么外公幫著外人欺負他,但是也沒別的選擇,只得照做。

  他年紀也不大,那么遠的路還騎車帶個人,累的跟狗一樣。

  不過后來看到小姑娘穿的鞋都露了腳趾,明明可憐兮兮的卻佯裝成一副驕傲凜然的樣子,他又有些同情。

  最后花沒賣完,他以為肯定又得被小姑娘纏上,訛一筆錢才能了事。

  誰知道人家沒訛他,就這樣讓他走了。

  路邊蹲了一晚上,餓的前胸貼后背的他蹬著車子回家。

  那時真是恨極了外公。

  但是當他進門,看到外公給他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還恭賀他已經能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負責的時候,白墨又沒那么生氣了。

  外公就是這樣,最擅于收買人心了。

  打一棍子給個甜棗,讓人氣都氣不起來。

  導致他對外公又恨又愛,后來去外公家里的次數就漸漸少了,但是外公始終在家里為他留了房間。

  就是芳華大道的這棟老宅。

  夜里的這棟房屋看起來頗顯冷清,白墨坐在車里,想著小時候的事,遙遙的看著這棟房子,還有現在住在里面的外公。

  他突然覺得有點想哭。

  小時候的事情在長大了以后很少去回憶,現在想起來,就算是懲罰也是帶著愛和教導的。

  外公不過是希望他不要變成一個沒有禮數,不懂謙卑,自我自私的公子哥,什么問題都想著用錢解決。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挺倒霉的,父親不慈,外公不愛,都對他那么嚴厲。

  白墨還曾偷偷的嫉妒過蕭穆春無數次,憑什么他就那么受寵,每個人對他都是贊揚,對他幾乎沒有什么約束,遇到事情還會聽取他的意見。

  現在卻猛的就明白過來,外公對自己的嚴厲何嘗不是一種愛呢,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同。

  之所以他們對蕭穆春的態度截然不同,是因為四哥確實比自己優秀,根本不用操心。

  他們嚴格的管著自己,只是希望自己也能變得跟四哥一樣優秀。

  外公已經遲暮之年,還在想著如何教導他,沒有放棄他,可是他卻自作聰明的躲避他的教導。

  甚至還為此沾沾自喜,白墨真的有些羞愧。

  想到穆豐,白墨是真的有些理解了,甚至慚愧了,可是想起白衍浩,白墨還是無法諒解。

  如果外公對他的嚴厲是另一種愛的表達,那白衍浩就是百分百的只是要展示自己做父親的威嚴罷了。

  在白墨看來,外公可以算作是剛中有柔,而白敷衍是剛中有鐵,沒有最狠,只有更狠。

  在車里等了半小時,蕭穆春和白墨一句話都沒說。

  現在兩個人都有點等不及了,這才打破了沉默。

  蕭穆春率先開口,“柚柚怎么還不出來,不會是被扣下了吧。”

  可能外公識破了白墨,所以把向柚柚留在那兒,等著他們倆自投羅網,所以他難免擔心。

  白墨一聽比他還急,“那我們還是快走吧。”

  蕭穆春睨了他一眼,“你好意思嗎?”

  為了他被扣的,他這邊卻要跑,什么人呀。

  “現在不是好不好意思的事,外公這是等我上鉤呢,四哥,咱們可千萬別上當啊。”說到底,白墨還是害怕穆豐。

  生怕蕭穆春會拉他一起進去。

  “瞧你那點出息。”蕭穆春打開車門下車,“你在車上等著,我自己去。”

  白墨從車窗伸出頭,對著蕭穆春的背影低喊,“四哥,回來,回來。”

  他這一去不是也等于把自己給暴露了嗎?

  外公又不傻。

  待會兒跟著他們倆出來,不就看到了嗎,白墨看了看那串沒拔下來的鑰匙,干脆坐上了駕駛位,開車跑了。

  只有這樣才不怕穆豐出來找他。

  不過他也沒敢跑遠,因為跑遠了也沒用,遲早還得回向家去,到時候蕭穆春跟向柚柚一生氣,再把他給轟出去不就慘了。

  所以白墨把車開到了另一條路上等著。

  等蕭穆春給他打電話,再把車開回來接人。

  向柚柚跟穆豐正說著話,就見蕭穆春進來了。

  穆豐抬頭,驚奇道,“小四,你怎么過來了?”

  蕭穆春看了一眼向柚柚。

  因為他不知道向柚柚是怎么跟外公說的,不敢擅自回答。

  看到向柚柚對他微微搖了搖頭,他才對穆豐道,“大晚上的不放心她,來看看。”

  蕭穆春刻意回答的模糊,沒表露出是從家里來的,還是跟向柚柚一起來的。

  穆豐笑道,“好,好,這么冷的天,你不來我都不放心讓她走。”

  不過即使蕭穆春來了,穆豐還是沒打算讓向柚柚走似的,依舊聊的熱火朝天,哪里有一點要找白墨麻煩的樣子,就像沒有這回事似的。

  如果外面的白墨知道他的緊張擔心都是自作多情,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

  而且這倆人聊的他都插不上話。

  又等了半個小時,蕭穆春忍不住對向柚柚道,“外公平日睡的早,我們就別打擾了,明兒再來也是一樣的。”

  話是為對方考慮,其實是想要告辭了。

  向柚柚當然聽的出來,假意看了眼時間,“一說話就忘了時間,原來竟這么晚了,我們是該回去了。”

  她其實早就想告辭了,剛才穆豐跟白墨打過電話,她就很擔心,不知道白墨會不會跟驚弓之鳥似的嚇跑了,又怕總是不出去蕭穆春會著急。

  現在看到蕭穆春進來了,肯定是因為著急了啊,可是就他一個人進來,白墨不知道去哪兒了,是不是還在外面等著,向柚柚更想趕緊問問。

  但是穆豐正聊的開心,她也不好意思打斷。

  一聽說他們要走,穆豐不樂意了,“明兒再來干嘛,不嫌麻煩啊,反正你也來了,你們倆今兒就住這兒,明天咱們還可以一塊兒吃早餐,免的我一個人沒意思。”

  “啊,住這兒?”

  蕭穆春和向柚柚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向柚柚目光哀怨,仿佛在怪蕭穆春不該進來。

  本來就是嘛,他如果不進來還好點,到時候打個電話來催一下,她還有理由走,現在倒好,走都沒理由了。

  穆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住這兒怎么了,你小時候不就經常住這兒嗎?”

  這話倒是沒錯,蕭穆春連反駁都沒話說,因為不僅僅是小時候,就是現在這里也相當于他的一個家啊。

  雖然不常來住,但那是由于工作忙,只要哪個周末有時間了他還是會過來住兩天,所以留下來住太簡單不過了,甚至連房間都不用收拾。

  而且外公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這次待的時間算是久的了,陪他住幾天也是應當的。

  所以拒絕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看蕭穆春沒再說反對的話,穆豐擺擺手,“去吧,早點休息,”又看著向柚柚道,“我們明天再聊。”

  說完,穆豐竟拋下他們倆,自己先去休息了。

  這下倒好,想拒絕都找不到人說了。

  住下是沒問題,可是兩個人都擔心白墨。

  他一走,向柚柚就拉住蕭穆春一通問,“你怎么自己進來了,白墨呢?剛才外公留我們住,你怎么不反對啊。”

  “你不也沒反對?”蕭穆春看著她,眼底帶笑。

  向柚柚瞪眼睛,“誰說我沒反對,我心里反對了。”

  “心里反對?”

  心里反對也算反對嗎?他可是頭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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