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趙巖謊報你已遭遇不幸,我說什么都會下來尋你。”
歐陽樸心中對趙巖生出一絲怒意,葉天這樣的天才,差點就被趙巖給害死了,好在葉天驚才絶艷,竟然斬盡了妖魔,讓歐陽樸到此刻還有著震驚。
“我也是僥幸,在這個空間,大家修為都一樣,才活了下來。”葉天平靜的道,繼而涌出疑惑,問道:“我曾經用令牌聯系過趙師兄,告訴他有一支妖魔大軍將要入侵云荒,他應該知道我還活著才對。”
歐陽樸眉毛一擰,浮現出威嚴之氣,寒聲道:“趙巖還真是膽大包天,我說他怎么知道有妖魔大軍入侵,原來是從你這里得來的。他以權謀私,丟了幽冥空間,反而將責任推卸到你的頭上,簡直是視宗門規矩于不顧,等回到儒門,我就將他交給刑事堂審問,決不輕饒他。”
葉天臉色也陰沉下來,沒想到趙巖這么喪心病狂,在事關人族生死的大義面前,還在玩弄心機,差點鑄成大禍。
“對了,妖魔中的兩名靈境強者呢?”歐陽樸奇怪的問道,古星與烈陽的尸體全部化為了劫灰,歐陽樸并未看見,若是這兩名強者活了下來,被他們逃進云荒,將來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端。
葉天淡淡的道:“其中一個年輕的被我殺了,另一個老妖魔想要祭煉法寶,逆天而行,結果不小心走火入魔,化作了飛灰。”
葉天隱瞞了一部分真相,畢竟他所作所為太嚇人了。事實上,若非有人道天書與仙人內丹在,葉天也不可能殺得了古星,古星半只腳踩在了玄境門檻之上,一身修為驚天動地,那怕被壓制了境界,也有無敵之姿,絕非葉天能匹敵的。
只是古星怎么都沒想到葉天能用破妄之眼看穿星河圖箓的幻象,才遭了大劫,幾乎是被葉天偷襲致死。兩者若是堂堂正正大戰,十個葉天都不夠古星殺的。葉天若是承認自己殺死了古星,回到儒門又得解釋一番過程,將會生出不少波折,而且星河圖箓是鬼星族傳承之寶,儒門態度如何葉天也不知曉。
“一個強大的妖魔,就這樣隕落了。”
歐陽樸搖搖頭,只覺得荒謬,難以置信,但造化弄人,有時候命運就是這么令人不可捉摸,是以歐陽樸也沒有深究,雖然直覺葉天有著一些秘密,卻也很正常,這世上誰都有秘密,他相信葉天在大是大非上知道怎么選擇,不會欺騙他,既然葉天說兩大靈境強者死了,那自然是死了,至于過程又何必在意。
“既然妖魔大軍已經全部解決掉,你就隨我回去吧。此地之事,交給后面的人即可,七十二地煞陣已經崩潰,需要重新布置。”歐陽樸笑道。
葉天露出一絲憂色,道:“還是有一個妖魔逃走了,他掌握有一件特殊的法器,遁入了空間裂縫,我也追之不上。”
“只要不入靈境,終究為螻蟻,不足為懼。”歐陽樸渾不在意,到他這個境界,唯有靈境修士能入他法眼了,“好了,現在隨我回去吧,年底大比即將到來,你回去就閉關,不要再到處亂跑。等大比完畢,恐怕就要召開稷下會晤了。”
“稷下會晤……”葉天若有所思。
“稷下會晤十年一次,六派之間小輩論道。不過這一次,恐怕會有不同,如今的云荒,是多事之秋啊。”歐陽樸目光深邃,卻也沒有多說,帶著葉天離去,出了幽冥空間。
焰風谷數百儒門弟子列陣在前,肅穆蕭殺,由四大院主所領導主持,其中不乏諸多護法、長老等強者,不過歐陽樸出來后,就揮揮手,讓諸弟子解散,驚得眾人不明所以,摸不著頭腦。
不過,人群中的趙巖則是瞪圓了眼,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差點軟倒下去,喃喃自語的道:“怎么可能,他竟然沒有死?”
看到歐陽樸身后的葉天,趙巖簡直如五雷轟頂,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而伏語亦是皺起了眉頭,臉色鐵青,葉天竟然還活著,這事就復雜了,趙巖的行徑太惡劣,誣陷嫡傳弟子,推諉責任,犯了大錯,那怕他也保不住,搞不好還要牽連到他身上。縱然趙巖是他師弟,他此刻也涌出不快。
“師兄,你一定要救我。”
這個時候,趙巖抓住了歐陽樸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哀求的說道,他犯下的罪太大了,最輕都是除非修為,逐出宗門的下場,這讓趙巖怎么能接受。
歐陽樸臉色難看,趙巖太不是東西了,他若是一開始就坦白從寬,不想著弄虛作假,又豈會落到如今的境地,想到這里,歐陽樸搖搖頭,憐憫的道:“你讓我怎么幫你,宗門規矩不可廢,你還是坦白從寬吧,也許有一條生路。”
趙巖一臉絕望,眼中有怨毒之色,恨恨的道:“歐陽樸,你別得意,你也是知情者,卻包庇了我,你若是不救我,我就讓你抖出去。”
歐陽樸神色一窒,有一股威嚴散發出來,他乃天道書院院主,幾乎可以與各大宗門掌教比肩,如今竟然被人給威脅了,不過趙巖已經豁出去了,為了活下去,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良久,歐陽樸才溫和的道:“趙師弟,你魔怔了,你是我師弟,我豈會置你不顧。但葉天既然活著出來了,你且先坦誠錯誤,你畢竟為儒門立下了諸多功勞,我相信會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聽到這樣的話,趙巖臉色舒緩了下來,又生出了僥幸之心,只要有機會保住現在的地位,他自然熄了同歸于盡的念頭,點點頭道:“好,我聽你的。”
此時,歐陽樸邁步走了過來,平靜的面孔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他注視著趙巖,畏畏縮縮眼神閃爍的趙巖讓他更加生氣,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趙巖卻連一點擔當的勇氣都沒有,只知道陰謀算計,還真是個奸詐小人。
“趙巖,你可知罪。”歐陽樸平淡的說道,不帶煙火氣的話語,卻給人一種巨大的壓力。
周圍人都疑惑的看著歐陽樸與趙巖兩個,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雖然趙巖丟了幽冥空間,但也不至于現在就清算,如今最重要的應該是平定妖魔大軍才對。
趙巖臉色又青又白,明滅不定,遲疑了一下,他硬著頭皮,咬牙道:“我不知犯了什么罪,還請師叔明示。”
歐陽樸更怒,恨鐵不成鋼,儒門怎么會出了這樣一個無賴,沉聲說道:“你不是說葉天已經被妖魔所殺,為何我所見與你所說并不相同?”
趙巖還不想就范,無辜的說道:“我并非親眼所見,一切都是推辭,想來葉師弟在那種情況下定無幸理,好在葉師弟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歸來。”
他姿態擺的很低,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然而歐陽樸卻不吃他這一套,冷冷的道:“這樣說來,我還冤枉你了。”
“此事我也有錯,不該沒有查明真相就下結論,險些誤了葉師弟的性命。”
趙巖低著頭說道,不過一說完,他便感到有熾盛的眸光落在他身上,肌膚都有灼燒之感,他望過去,就見著葉天目光湛湛,正盯著他,那清冷的眼神令趙巖心中咯噔一下。只是事到如今,他無論如何都要爭一爭,就算要承認錯誤,也要將罪責減輕到最低。只要他咬死不認,歐陽樸來能找到什么證據不成。
“我記得你說是因為葉天逞勇斗狠,非要修補七十二地煞陣,才能大陣崩潰,導致弟子死傷慘重?”歐陽樸又淡淡的問道。
趙巖抬頭望了葉天一眼,接著又低下頭去,輕聲道:“我不敢污蔑葉師弟。”
他的語氣、神態、動作,都讓人覺得自己是被歐陽樸與葉天所逼迫,想要引起眾人的同情,對于不明真相的人來說,永遠都會憐憫弱勢的一方,而不會去管真相到底如何。更何況,趙巖在儒門多年,自然有許多的親近之人向著他,葉天不過是新晉弟子,卻一躍而上,站在絕大多數人頭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暗嫉恨,對他不滿,此刻便有人看葉天的眼光不對勁了。
歐陽樸怒極而笑,沉聲道:“這么說來,你也沒有接到葉天令牌神念傳音么?”
趙巖恭敬的道:“我的令牌在戰斗中不小心損毀了,確實沒有接到葉師弟的傳音。”
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自己承認,那怕歐陽樸也拿他沒有辦法,而歐陽樸則是臉色一沉:“你得意思,是葉天說謊了?”
趙巖搖搖頭,平定的道:“不敢,不過想來是葉師弟有所誤會,也許與其他人的令牌聯系上了也不一定。”
在邊上,伏語也皺了皺眉,沒想到趙巖這么大膽,越來越絕,一下子將所有罪責都推的一干二凈,來個死不認賬,這樣以來,他就算能逃過今天這一劫,也勢必將歐陽樸得罪個透徹,以后在儒門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