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總部在太玄山上,而諸圣殿就在太玄山頂峰,大宋皇帝每一次祭天,祈求風調雨順,都是在太玄山諸圣殿舉行,太玄山挺拔天地,粲然四季,垂范千古,被譽為“天下第一山”。
不過太玄山脈連綿千里,重巒疊嶂,危峰兀立,最是多名山奇瀑,有四峰八谷十二川之說。
這四峰,指的便是圍繞太玄山的四座雄偉山峰,每一座都高而不險,峻而不孤,兩兩相對,蔚為奇觀。
此時,眾多拜師求學的年輕人擠在太玄山腳下的廣場,鬧哄哄的十分喧囂,一直等到日上中天,才從山上一層層巍峨的階梯上走下一個中年人,峨冠博帶,風度森然,在其后有兩名童子,亦步亦趨。
那中年人目光一掃,十分的威嚴,所有與他對視的人盡皆敬畏的低下頭去,讓他十分的滿意。
“在下儒門教習趙巖,有關今次的收徒大典簡單和大家說一下。儒門四大書院,天道書院,大同書院,中庸書院,禮法書院,分屬天道峰,大同峰,中庸峰,禮法峰,大家想進那一座書院,就去攀登對應的山峰,只有在酉時登上山頂,通過了問道碑的考驗,才算是入門。”
趙巖淡淡的開口,聲音卻清晰的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等他說完,人群一陣轟動,許多人臉色一變,現在已經是午時了,時間不多,而想要登上山峰,明顯不容易,頓時許多人就向自己中意的書院方向急沖沖的跑去。
四大書院,分別在太玄山周圍的四座山峰上,每一座都極為險峻,云遮霧繞。
雖然理論上,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選擇自己喜歡的書院,但每座書院的教學理念其實都不一樣,要是理念不合,就算通過了考驗,也得不到重用,會被安排去干一些雜役之類的活。
而等廣場上心急的人走的差不多以后,趙巖才又說道:“好了,我剛才說的是外門弟子的考核,想要進內門,就必須要連續天道峰、大同峰、中庸峰與禮法峰的考核,再回到這里,而且內門弟子一共只收七十二個,要是來晚就沒有你的份了。”
“好奸詐,這種關鍵的信息居然不一次說出來。”
廣場剩下的人一陣嘩然,這個趙巖太不地道了,那些走在前面的人不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是不可能進入儒門內院了。這下子,又走了許多人。
過了會兒,趙巖才滿意的道:“能等到這個時候的,都是有耐心的人,那么我再來說說真傳弟子的考核,你們需要取得天道峰上的筆,大同峰上的墨,中庸峰上的紙,禮法峰上的硯,拿到這四樣物品才行。真傳弟子一共只收十二個,你們可要抓緊了。”
人群又是一陣轟動,再次走了一堆人。
最后,趙巖淡淡的道:“現在我要宣布的,是最重要的消息,在拿到筆墨紙硯后,再登上太玄山諸圣殿,祭拜諸圣,通過了諸圣的考核,就能成為嫡傳弟子。而且,嫡傳弟子只有一個名額。”
說完,趙巖寬大的衣袖一擺,便領著兩名童子回轉太玄山上去了。
“今年的考核好難,想要成為嫡傳弟子,簡直不可能。”谷兒吐吐香舌,一臉的絕望,“就算內院弟子,對我來說也很難啊。”
這個時候,葉天才明白陸青山許諾給他的嫡傳弟子身份有多么的珍貴了,不過他也沒有什么后悔的,他的目標只是加入儒門內院就行了,當然若是有機會更進一步,他的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我們走吧。”葉天平淡的說道,“你們跟在我身邊,我們先去禮法峰。”
葉天望了一眼消失在云海中的趙巖,心中似是想起了什么,臉上卻依然是平靜的表情。
四座山峰可以隨便登,登上去要是覺得不合適,還能下山再換一座,所以林毅與谷兒都沒有說什么。
從廣場有山道直通各個山峰,辨認了方向,葉天就當先往前行去,來到禮法峰腳下,是一條潔白如玉的臺階,蜿蜒迤邐,能感受到一種淡淡的威壓散播在空氣中。
一步跨上去,葉天便猛地感到一股龐大的壓力四面八方的席卷而來,要將他壓倒在地上。
“這是浩然正氣。”
葉天仔細的望去,此刻整座禮法峰盡皆被浩然正氣充塞,不管從那個方向登山,都逃不脫浩然正氣的威壓。
他輕輕的運轉天地變,就抵消了浩然正氣的壓制,再向谷兒與林毅望去,他們兩個臉色都有點凝重,現在還只是山腳而已,可以想象越往上,壓力會越大。
不過他們不可能退縮,當即都向上走了起來。
一路上,奇花異草不斷,景色甚是幽靜,葉天閑庭信步,走的不快也不慢,欣賞著沿途的景致,他的氣息很淡然,似乎那無處不在的浩然正氣威壓,對他絲毫影響都沒有。
在他稍后一點的臺階上,谷兒與林毅都在奮力的攀登,每一腳下去,好像將全身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太累了,我感覺自己要倒下了,好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啊。”
谷兒抱怨了起來,精致的小臉上,汗珠流淌而下。
林毅也在喘息,只是他修為比谷兒要高一層,體力更是沒的說,意志也堅韌,所以還能堅持下來。
見到谷兒的樣子,葉天微微皺眉,按這個速度下去,他今天是別想爬完四座山峰了。
他來到谷兒身邊,拉住對手柔軟的手掌,說道:“我帶你走吧,林毅,加快點速度,我們要抓緊了。”
葉天的力量涌入谷兒體內,頓時,葉天就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壓力席卷而來,他承受的威壓陡然重了兩倍。
而谷兒則驚奇的發現,一直壓在她身上的威壓瞬間消失了,一時又驚又喜,連忙跟上了葉天的腳步。
儒門并不禁止這樣的行為,葉天是相當于將原本屬于谷兒的壓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來,而且還加重了一倍作為懲罰。
一般的天才強者根本不會這樣做,因為他們的目標遠大,都在追逐真傳弟子的位置,又怎么會隨意消耗自身的力量?
只是一路上谷兒的活潑可愛,給葉天帶去了許多樂趣,葉天并不介意順手幫谷兒一次。
有了葉天分擔壓力,林毅也爆發了起來,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山頂上的書院已經遙遙在望了。
此時,在天道峰之巔,一座大殿中,有一面水幕一樣的鏡子懸浮在空中,十分的巨大。
從鏡子中,能夠看到四座山峰的情況,諸多參加考核的學子盡皆歷歷在目。
“十一王爺,有了我這塊虛空之鏡,周圍百里內的景象都可觀察。”
千倚樓向身邊一名貴氣逼人的青年笑道。
這個青年一身金色的長袍,上面繡著一條蛟龍,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
而在青年,還有一人,正是衛右。
“白哥,就是他,葉天!”
突然,衛右雙眼一瞪,看到了禮法峰上的葉天,頓時叫了一聲。
十一王爺掃了一眼虛空之鏡,面無表情的道:“山野村夫,對儒門圣地毫無敬畏之心。”
“是他。”千倚樓目光一凝,顯得有些陰沉。
“千兄,這個人不能讓他通過考核,還是將他掃地出門是好。”衛右冷冷的說道。
千倚樓眼中射出絲絲的光芒,沉聲道:“我雖然有虛空之鏡,但只能控制天道峰的法陣,其他幾座山峰,我也無能為力。”
“無妨,小人物而已。”
十一王爺絲毫不將葉天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了。
千倚樓也笑道:“他在我這里是絕對過不了關的,到時只能去外門,我隨便給他安排個雜役,去后山跳水砍柴二十年,就算是個天才也要廢了。”
對葉天,千倚樓心中暗恨,他親自坐鎮天道峰,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令他驚喜的是,現在連十一王爺也與葉天有芥蒂,正好將十一王爺拉出來做擋箭牌,出事了也好推脫。
葉天并不知道正有人在暗中準備對付他,他拉著谷兒一路疾行,就來到了一個石林前,在池邊有一個石碑,上面刻著兩個字——硯山。
整座硯山,都呈現出漆黑的顏色,散發著淡淡的馨香,上面有樹、花、鳥、月等等景觀,流光涌動,給人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仿佛這座古怪的山有著生命一樣。
“這就是硯山了,在硯山中,有硯山之精,不過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
谷兒顯然對儒門的情況很了解,她說道:“每個人只能得到一塊硯山之精,我是拿不到了,就算拿到也沒有用,我準備就在禮法書院不走了。”
她只是陪夏南讀書而已,在那兒都一樣,四座書院即相互獨立又相互聯系,可以隨意的串門,無論夏南去了那一座書院,對谷兒都沒什么影響。
葉天沒有說什么,這是谷兒的選擇,眼前的硯山看起來并不大,令他對所謂的“硯山之精”有些疑惑。
當即,他就率先走了進去,一步跨入硯山,猛地便是一震,好似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中。
這是一個完全由黑色組成的世界,只是顏色有深有淺,深黑的是大地,淺黑的是樹木、走獸、飛鳥,還有灰色的是花卉,淺灰的是天空。
一瞬間,葉天都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