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把切好的羔羊肉塊放進玻璃大碗中，從抽屜里拿出五六個調料盒，仔細看了看標簽，再打開蓋子確認之后，才小心翼翼給羔羊肉撒上亮晶晶的鹽。
他記得很清楚，柏丁大廚再三叮囑，這樣的精鹽只需要兩小勺，絕對不要放多。為了保證劑量不出現差池，卓楊索性將柏丁的小勺子拿了回來。
再挑出裝黑胡椒的小罐子，撒上一些，猶豫了片刻后，又撒上了一些。卓楊戴上廚房用的一次性手套，把碗里的肉和調料抓勻。還記得第一次在柏丁那里學著這么做的時候，手心里又涼又滑的感覺怪怪的。
羔羊肉需要稍作腌制，柏丁說兩個小時為最佳，但其實短點也無所謂，不是經典吃貨，吃不出其中最細微的差異。所以，卓楊打算腌上半個小時，柏丁說絕對沒問題。
對于卓楊來說，球場上即將到來的連番惡戰，似乎并不比眼前這碗開始腌制的肉更重要。
同曼聯的比賽之后，皇馬又踢了兩場西甲聯賽。在第24輪主場和巴列卡諾比賽時，因為戰曼聯消耗很大，穆里尼奧做了大幅度輪換，卓屠赫都沒有出場，莫德里奇和佩佩踢了后腰。
皇馬開局十分順利，僅僅兩分鐘，魔笛禁區右肋送出橫傳，卡卡中路腳后跟磕球，莫拉塔后點右腳勁射打破場上僵局。
20歲的阿爾瓦羅·莫拉塔其實從三年前就開始零星代表皇馬出戰了，但仍然以主攻二隊卡斯蒂亞為主。到了這個賽季，估計很快他就回不去了。
根據西班牙職業聯盟的規定，每支西甲球隊可以報名注冊25人，但二隊三隊等梯隊球員可以隨時提拔上來參加一線隊比賽，不受25人的注冊限制。
但如果一名球員代表一線隊超過10場，他就不能再被注冊為梯隊球員。莫拉塔如今就是這種情況，再有兩場，他就必須成為正式一線隊球員了。
第11分鐘，這場比賽里踢右后衛的水爺拉莫斯助攻到前場，被何塞·卡薩多踢翻在禁區前。
魔笛開出任意球，水爺親自飛身沖頂，把比分改寫成2:0，皇馬夢幻開局。
哪知道這一次皇馬人又想多了。
第14分鐘，魔笛開出前場右側角球，瓦拉內禁區內頭球攻門沒有頂上力量，第二點被對方后衛菲格拉斯搶到后立即解圍，巴列卡諾形成反擊。
倉促回追的拉莫斯迫不得已在后場踢倒了巴西前鋒巴普蒂斯陶，被黃牌警告。
僅一分鐘后，多明戈斯傳中，水爺用胸口去擋，卻被足球砸在了揚起的手臂上，裁判認為他是故意手球，兩黃變一紅把他罰了下去。
紅牌夢魘再次襲向皇馬，幸好巴列卡諾實力有限，少一人作戰的皇馬最終將2:0的比分保持到了最后。
卓楊從紙袋子里拿出那顆暗紅色的洋蔥，按照柏丁教給他的方法，在另一只更大一些的玻璃大碗里接上半碗水，然后把洋蔥浸在水里，一層一層扒掉它。
卓楊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在給洋蔥脫衣服。
拔掉一層扔一層，直到本就不大的洋蔥只剩下原來的三分之一，卓楊才將它拿出來甩干凈上面的水，用刀子切下一半，再慢條斯理切成洋蔥丁。
剩下的那一半，被他隨手扔進了垃圾桶。有錢人燒菜，就是這么任性。
西班牙的洋蔥性情雖然很溫和，但放多了也會攛掇羔羊肉本身的鮮美，口味上點綴一下即可，不要喧賓奪主。
接下來是切胡蘿卜，柏丁大廚會將胡蘿卜切成花式丁丁，但卓楊顯然沒有這個刀法，他早打算就讓它成為普通碎丁，但就在準備下刀時，卻又猶豫了。
如此操作，是不是太隨意了些，似乎對不起這么完美的小羊羔肉。
于是，卓楊開始笨拙地把胡蘿卜一點點切成菱形小片片，哪怕視覺效果上并不比碎釘好多少，他也決定這么切。反正肉還在碗里慢慢腌著，不著急。
一邊切，一邊繼續胡思亂想。
兩天前，皇馬又奔赴客場踢了西甲第25輪和拉科魯尼亞的比賽，而這場比賽，同樣一波三折。
上一輪雖然被罰下了水爺，但開場不久便搞定了對手。可這一次卻是到最后才擺平，相同的地方，是又有人被罰下了。
上半時，絕大多數主力出戰的皇馬僅有兩腳射門，而且還在第34分鐘被拉科老將伊萬·里基反越位先拔頭籌。
下半時開始不久，迪馬利亞阻擋對手開任意球吃到第二張黃牌，皇馬再次少打一人。說實話，卓楊和隊友們已經習慣了。
0:1的比分一直保持到第83分鐘，這個時候，許多人都以為皇馬要延續‘里亞索魔咒’。
19922010年，皇馬次造訪里亞索球場均無法取勝，這一不可思議的戰績成為幾代皇馬人的夢魘。
但這一次，昔日AC米蘭絕代雙驕大聲對‘魔咒’說了聲‘NO！’
卡卡在禁區線上接到卓楊的斜傳，抽射將比分扳成1:1平。
眼見到手的勝利化為泡影，拉科魯尼亞陣腳大亂。
第87分鐘，卡卡在禁區內底線小角度打門被阿蘭蘇比亞神奇擋出，卡卡得球后沒有鉆牛角尖，挑傳給了后點，卓楊包抄后輕點頭槌，比分反超為2:1。
僅僅一分鐘后，卡卡禁區前送出直塞，C羅禁區左肋得球送出橫傳，伊瓜因中路打空門將比分定格在3:1。
紅牌依舊但勝利也依舊，皇馬在這一波行情中沒有掉隊，巴薩和馬競也在這兩輪中取得了兩連勝。賽程都不容易，現在是咬緊牙關的時候，誰先松勁誰是狗。
不過，接下來皇馬和巴薩會很難，因為都將迎來連續三場超重量級惡戰。
國王杯半決賽次回合巴薩VS皇馬；
西甲第26輪國家德比；
冠軍杯1/8次回合，皇馬前去老特拉福德挑戰曼聯，巴薩要在諾坎普迎來首回合2:0戰勝了他們的AC米蘭。
12天前，誰也沒想到AC米蘭會在圣西羅2:0完勝巴薩，而且還是大博阿滕和蒙塔里兩個夯貨進的球，找誰說理去？
在這一輪歐冠上，巴薩比皇馬的處境更加險惡。在解決歐冠問題之前，他們彼此先要給本賽季做個了斷。
今晚和蔻蔻吃完這頓羔羊肉，明天卓楊就會隨皇馬去巴塞羅那。
他將以‘叛徒’身份頭一次回到諾坎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