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德國北方的雨,細密如織。所有地方都一樣,越是這樣的小雨,下起來越是會沒完沒了,似乎看不到盡頭。窗內客廳里淡綠色大花格子沙發上,卓楊和貝芙莉相對而坐。一晚上的沉睡發汗,貝芙莉已經微恙痊愈,沒有了不適的感覺。此刻的黑美人,擁在秋冬款純白色睡袍里,巧克力般的肌膚更顯絲滑。
今天是球隊休息日,因為貝芙莉的造訪,卓楊也沒有去學校,已經大三了,還需要進教室修習的課程很少。姐姐一大早便撐著透明雨傘出了門,說是要去看看圣丁格教堂的壁畫,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貝芙莉手捧著晶瑩剔透的水晶杯,杯子里是濃郁又清香的君山銀針,三起三落雀舌含珠,品嘗之下唇齒間留有淡淡的苦澀。貝芙莉并沒有喝茶的習慣,但剛才卓楊問茶還是咖啡的時候,她沒有猶豫便選擇了茶,自己也不知為什么。
貝芙莉非常緊張,低著頭垂下眼臉看著手中的茶杯。剛才她已經將來此的目的如實對卓楊說了,雖然略顯儒喏,但依然很清楚地表達出了中心思想。
卓楊,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卓楊,我希望你幫我,我真的很喜歡做模特。
卓楊不由得心中感概貝芙莉的坦誠,對黑美人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瓦西芭的確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把卓楊分析得很透徹。
卓楊原本就對貝芙莉有些許的好感,哪有不喜歡美女的男人。貝芙莉如此真誠和坦白,讓他更是大為贊賞。因為她即便不說,卓楊也清楚其中鑿壁偷光蹭自己熱度的現實,身邊的例子實在太多太多。
其實卓楊對于這種并不純粹的感情一開始是有想法的,還算初哥的他自然不希望愛情中夾雜一些其他東西。不過,去年就這一困惑和矮腳虎哈斯勒閑聊的時候,哥哥的一席話讓他對這一現象見怪不怪而且釋然了。
“卓楊,我問你。如果你愛上一個女孩,給她花錢買衣服買化妝品,你覺得應該嗎?”
“當然應該!”
“所以呢,既然能給女人花錢,那女人借用你的明星光環又有什么不可?有區別嗎?”
“喜歡上一個女人,給她住大房子,給她買奢侈品,幫她成為明星,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只要你喜歡她 卓楊是喜歡貝芙莉的,有點傻傻的漂亮女孩總是會讓男人著迷。昨晚雨夜之下的瑟瑟發抖,也擊中了男人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貝芙莉,嗯……,謝謝你的坦誠。我很愿意幫助你……,不,應該是我很榮幸能為你的理想助一臂之力。”卓楊在女人面前真的是個君子,很有風度也很講究措辭。
“貝芙莉,你是個非常迷人的女孩子……,謝謝你這么遠……,我……,……你真漂亮……,貝芙莉……”青澀初哥習慣性語無倫次。
貝芙莉抬起頭,眼神中充滿光彩看向卓楊,她笑得很開心,嘴角的笑溝印落在鼻翕兩側,淺淺的酒窩。卓楊也笑了,美人如玉焉能不笑。
古人說得好啊:女追男,隔層紗!
整個上午,卓楊和貝芙莉都窩在沙發上閑聊,各自講著自己的故事,有時候毫無營養的廢話也能惹得倆人笑岔了氣,就像兩個傻子。就這樣聊啊聊,直到貝芙莉說餓了,卓楊才尷尬地想起來讓美人兒從昨晚餓到現在了。姐姐中午也不回來,倆人誰也開不了火,得,出去下館子吧。
等到貝芙莉把晾干的衣服又套在身上,卓楊一瞧:還著急吃什么飯吶,先給美人兒添兩身衣裳吧。
也許貝芙莉骨子里真有大格局的氣質,絲毫沒有矜持大大方方接受了。從精品店穿著新行頭并提著許多提兜出來,貝芙莉眼神里充滿著歡喜和雀躍,攬著卓楊的胳膊親昵的靠在他的肩膀,這讓馬迪堡國王非常受用。
男人就是這樣,需要時時刻刻有成就感,哪怕只是為你做了一道小菜,或者買了一件小小的禮物,都希望能從對方哪里看到欣喜。
而天生衣服架子的貝芙莉不管穿上什么,都會讓衣物檔次提升,都會讓旁人感覺驚艷。
等悠閑了半天之后回到家中,卓楊找機會把貝芙莉的情況給姐姐大致說了一下,卓秋天不置可否。事實上,卓秋天在愛情上給不了弟弟什么建議,因為她自己的愛情屬于全世界最乏善可陳卻又最純真如詩的那種,她的愛情里沒有什么故事,自然也就談不上什么經驗教訓。
只不過,大姐頭給貝芙莉了一個十分中肯的建議:既然你想在模特界有所成就,希望你簽約經紀人的時候要慎重,要選擇那些正軌有影響力的經紀人,別去找那種野雞草臺經紀。
大姐頭的意思,要簽你就簽大牌經紀人,別去和那些沒名堂的小經紀人眉來眼去,沒有合適的就等著,寧缺毋濫。
大牌經紀人做事講究不會胡來,不會為了搏出位不擇手段。姐姐給不了卓楊愛情上的建議,但她不允許任何人影響到弟弟的名譽,決不允許任何人損害弟弟的羽毛。
貝芙莉自然忙不迭滿口應允,她和大姐頭說話都緊張到不行,笑容都有些僵硬。大姐頭是很霸氣,但也不至于把她嚇成這樣啊……
有一個問題,姐姐私下里偷著問卓楊:“那個……,貝芙莉……睡哪?”
卓楊老臉一羞紅,沒好意思當著姐姐面說就跟我睡,鬼使神差吱吱唔唔:“老規矩老規矩……,睡樓下客房……”。于是,實誠的卓秋天真的也就把貝芙莉在樓下安頓了。
卓楊說的‘老規矩’,是指家里約定俗成的劃分,樓上住男人,樓下住女人,這個規矩是新賽季開始以來慢慢形成的。
前一陣卓楊那些半島上的狐朋狗友總來家里蹭飯,吃得肚飽腰圓之后有些人就懶得走了,直接住了下來。卓楊的小二層上下都有一兩間專門的客房,大姐頭便玉手一揮:男的去跟卓楊睡樓上,女眷和我睡樓下,界限分明,任何人不許流竄。
時間稍微一長,便自然形成了男女的地理分界線,即便大白天來了朋友,卓楊也會自覺把人領到二樓上去閑聊。卓秋天也是,她結交的女性朋友前來造訪,也只會放在一樓招待,不會跑樓上去打擾卓楊,姐弟倆各自鎮守著因性別而劃分的地盤。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人再在小二樓里留宿了,但這個規矩保持了下來。至于沒有人愿意留宿,是因為大家實在忍受不了卓楊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