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又響,是默特薩克。“我在大SB這呢,……和曉青,……來吧,等你 剛放下,又響。小豬……
沒多大功夫,默特薩克、小豬、刀疤、二哥、屠夫齊齊聚到了‘半島鐵盒’。
“卓,你昨天說的那話,贏不了就退役,不是當真的吧?”默特薩克主要就是為這而來。程浩聽得差點沒死過去:退役?!
“唉,這不是話趕話嗎?我要不這么說你是沒見教練當時那要吃人的樣子。吐出去的唾沫……”卓楊也很無奈。
“這事你可不能小孩子脾氣,艾爾格博格不好打。咱們都在當然沒問題,可……他們……,有點懸。”默特薩克這話很客觀,馬迪堡替補球員的實力和哥兒幾個的差距的確有些大。
“沒事,贏了萬事大吉。贏下比賽什么事都沒有,我也去乙級了,當然也不用退役了。”卓楊覺得就這么簡單。
“可萬一……,你別那么沖動啊。你想想,你真要退役了,首先馬倫主席和克洛普先生就得哭死。”
“卓楊,最后一場你放開踢,萬一沒贏,你也別退役。那啥,我不走了,下賽季留下來陪你。”屠夫德容一口唾沫一根釘。
“對呀對呀,贏不了我也不走了你知道吧,陪你。”小豬義薄云天。
默特薩克:“……”
二哥:“……”
刀疤:“……”
小豬和屠夫的話有點把這三位放在火上烤,真是有心和卓楊在一起多踢幾年,可丙級……,實在是很不甘心,哪怕乙級也好說呀。兄弟六個都已經接到了很多讓人心動的轉會詢問。
卓楊當然希望那哥仨也像屠夫小豬一樣表個態,大傢伙聚一起再踢一年。這種私心很正常,卓楊想讓弟兄們多陪陪他,可耽誤朋友前程的話他又說不出口。默特薩克刀疤二哥視足球如生命,自然想往高處走,可也的確有些舍不得和弟兄們分開。
明末張岱說:“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同樣,人都是有私心的,有私心才會顯得真實。真要有那一點私心都沒有的人,那這種人非常可怕,決不可交!無私就無公,這種人所圖太大,大到能毀滅天地。
“唉——,都怨我們,卓楊,我們連累你了。要沒得這事,咱們幾個滅艾爾格博格分分鐘,你明年就巴巴適適踢乙級了撒。唉——”刀疤長嘆一聲。
“刀疤,你他媽這是抽我臉呢?”卓楊就不愛聽這話:“放心吧,肯定能贏。就算萬一沒成,我也不會真退役了,我才多大呀!自己挖坑自己跳,我還沒那么傻。”
“這就對了嘛,氣頭上的話千萬別當真。咱們克洛普先生也是臭脾氣,你和他接觸時間還短,我們幾個早被他罵習慣了,昨天那算什么呀?多難聽的都罵過,追著屁股罵。”默特薩克他們五個最少都跟了克洛普兩年,卓楊才來一年還不到。
“話是這么說,我也知道他那是著急。可哥幾個為了我出手,我他媽在一邊裝好人,丟不起那……”正說著呢,就看見克洛普一臉滄桑寂寥打門口走了進來。
克洛普昨天比賽結束沒有跟隊回漢諾威,他回美因茨的家和老婆孩子熱了一把炕頭。今天中午來漢諾威的路上就不停長吁短嘆,為最后一場聯賽發愁。想找個地方喝兩杯澆澆胃,就沒有先回俱樂部,順腿拐進了熟門熟路的半島鐵盒。
克洛普進門就看見了六君子,他和卓楊猛一碰面不由都有些尷尬,可來都來了,也不好再退出去。克洛普和大SB打個招呼,然后一個人守著吧臺開始喝起了悶酒。
“聽說你昨天和先生吵得挺兇的?別計較,先生人不錯。”默特薩克勸導卓楊,一邊的程浩都要暈過去了:還和教練吵架?還挺兇的?猛人吶!
“我去把先生叫過來,你們聊聊。都是為了球隊好,話說開就完了。”說完看卓楊和大傢伙都沒反對,默特薩克抬腿就要過去。
“別,你別去,佩爾。”卓楊攔住他:“我自己過去。”
“先生,昨天是我太沖動,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向您道歉!”卓楊把自己的啤酒杯放在吧臺上,和克洛普的杯子并在一起,坐在克洛普旁邊空著的高腳圓凳上。
卓楊并非是個不懂道理的人,他知道昨天在那種場合頂撞教練是錯誤的,但正像他對那些記者說的那樣,有些事即便是錯的,也必須要去做。當時他必須去維護自己的的兄弟,更何況兄弟是因為自己而挨罵。但錯了就是錯了,所以他也打定主意要先道歉。
和歐洲球員的把主教練看作上司不同,在卓楊眼里,教練更像是老師。中國的孩子還是很講究尊師重道的,而且,卓楊的父母都是教師,師道尊嚴刻畫在他的骨子里。卓楊無論小學中學,即使淘氣不愛學習,可他從未頂撞過自己的老師。所以,即便他的學習成績并不好,但他經歷過的所有老師都對他有很好的印象。
克洛普扭頭看著卓楊,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三四秒鐘之后,克洛普端起自己的啤酒,在卓楊的酒杯上輕輕一碰,仰頭一飲而盡。卓楊也趕緊有樣學樣,一大扎黑啤酒著實咽了半天。
“呃——”倆人不約而同打出一個酒嗝。
“卓,其實……,昨天不怪你。我有些口不擇言了,他們都是好孩子,都是很棒的小伙子。”一招手,大SB親自過來給他倆又灌滿兩大扎。
“我理解尼格爾他們,要是換了我,我會做出同樣的事。其實,昨天是埃德文拉著我……”克洛普說這話時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們都是非常棒的小伙子,都是天才。我們今年取得了不可思議的成績,我們要去和拜仁慕尼黑爭足協杯冠軍,我們還有希望沖上乙級,這些,都是因為你們,因為你們馬迪堡才能這么優秀。”
“先生,還有你,你也是個天才,天才教練。”
“是的,卓。你說的沒錯,咱們都是天才。來,為天才干杯!”卓楊放低杯口和克洛普碰完,看著這滿滿一大扎頭皮有些發麻。“隨意隨意!”克洛普及時說了一句,卓楊如重釋負。
‘咕咚咕咚’。
放下酒杯克洛普和卓楊用手掌擦了擦嘴上的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