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眾人一開始皆是為這女子容貌所驚艷,但心中的這種驚艷感,很快便驚恐所取代。
  因為隨著女子一步步踏入院中,其周身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幾乎要讓院內眾人窒息。
  “你是何人?”
  不過崔白眉強還壓著心頭的不安向那女子質問了起來。
  “我點星府行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來評斷。”
  此時若是什么也不說,他崔白眉日后定是要被十州修士恥笑的。
  不過女子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徑直朝東方渝跟許悠悠走去。
  被一個小丫頭如此無視,崔白眉臉上一熱,有些惱羞成怒地看了那黎黃二老一眼。
  二老立刻會意,當即不動聲色地將手放在許悠悠跟東方渝脖頸處。
  “這位道友,還請不要多管閑事。”
  那黎長老帶著幾分威脅地看向一步步走來的女子。
  跟一些修為尋常的修士不一樣,在他看來,這女子周身氣息波動固然駭人,但修為卻并不見得比自己高。
  “小丫頭,別仗著自己”
  “砰!”
  一旁的黃長老差不多也是這么想的,但他話還沒說完,那矮胖敦厚的身體,便已經如一只皮球一般被筆直地拍飛出去,而后重重砸在院墻之上。
  等眾人回過神來時,原本上一秒還在院門口的女子,此時已然出現在了崔白眉的身后,站在了那黎長老的旁邊。
  自制始終,包括站在女子身旁黎長老在內,這么多雙眼睛,都沒有看清女子是如何出手的。
  而反應過來的黎長老,直接化掌為刀,便要向許悠悠后頸砍去。
  但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骨裂聲響起,黎長老剛剛才抬起來的手臂,開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對折起來。
  只眨眼間,便擰成了一團麻花。
  “啊!”
  直到看了一眼自己這條白骨森森扭曲不成型的手臂,那黎長老的痛覺這才跟著反應了過來,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砰!”
  女子似乎是覺得他過于呱噪,像是扇蒼蠅一般,隨手一扇,那黎長老便如黃長老一樣被拍飛了出去。
  在看到這一幕后,院內有些愣神的修士忽然反應了過來:“原是是被拍飛的啊。”
  不過馬上,一個個人心頭開始不寒而栗。
  “能隨手拍飛一名玉虛境的修士,此女子難不成是天魔羅?!!!”
  崔白眉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而此時院內其修士心中的猜想也跟崔白眉差不多。
  于是一眾修士,都開始暗自運轉真元,一面朝外圍退散,一面提防了起來。
  不過那名女子卻依然神色如常,好似眼中根本沒有院內修士存在一般,直接背過身去,背對著眾人,開始依次解開許悠悠跟東方渝被封住的穴道。
  “凝霜姐姐!”
  許悠悠穴道一解,立刻一把抱住了牧凝霜,臉上又是歡喜又是委屈。
  “凝霜姐姐小心!”
  一旁的東方渝正準備開口跟牧凝霜打招呼,卻不想正好看見一方磨盤從天而降。
  原來那被拍飛的黃長老見牧凝霜背對著眾人,便打算鋌而走險,拼上所有真元偷襲牧凝霜。
  與此同時,那黎長老同樣無比默契地吐出了一口飛劍,一劍如流光般刺向牧凝霜。
  無論是那磨盤,還是這口飛劍,差不多傾注了這二人畢生之功,所以其威勢也是讓院內眾人目瞪口呆,隱隱覺得這女子可能要死在自己的自大之下。
  “錚!”
  但隨著一道劍鳴驟然響徹,一眾人的表情再次石化。
  在那磨盤跟飛劍差不多距離女子不過尺許的距離時,女子腰間飛劍倉啷一聲破鞘而出,如蛟龍出海一般,在女子身后劃出一道優美圓弧,迅疾無比地貫穿那黃長老的磨盤,斬斷那黎長老的飛劍。
  并且在最后,這飛劍如穿針引線一般,只眨眼間,一個來回就切斷了黎黃二老咽喉。
  “叮!”
  末了,在一眾人驚駭的目光之中,滴血不染的飛劍,徑直回到女子鞘中。
  而那名女子,自始至終,頭也沒有回過。
  “諸位道友,此妖女定是魔羅所化,今日你我若不能合力將其誅之,只怕一個都別想出島!”
  崔白眉一邊說著,一面祭出一面銅鏡。
  這面八角銅鏡直接飛到院子上空,然后打下一道金光將他跟一旁的崔獅籠罩其中。
  “崔府主說的沒錯,此刻吾等切莫存那僥幸之心,不在此地將其鏟除,等讓她逃出去,定會將吾等各個擊破!”
  說著這話的同時,那潘老頭已然撐起了從許悠悠手中奪來的傘,然后另一只手手指一勾,一根根細如發絲的銀針,開始繞著他周身飛速旋轉。
  有他牽頭,院內一眾修士,這時候也一個個祭出了身上的法器。
  一時間,氣氛死寂的寺院內寶光流轉,靈氣洶涌。
  似乎一場大戰已經在所難免。
  “拿來。”
  不過就在劍拔弩張之際,一名男子冰冷得可怕的聲音,打破了這院內的死寂。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潘老頭身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名一身玄衣,周身散發著森冷氣息的男子。
  “這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后知后覺的一眾修士,額頭冷汗直冒。
  不止是他們,其實就連站在那男子面前的潘老頭,也沒搞清楚這男子是什么時候站在他面前的。
  “什什么拿來?”
  潘老頭后退了一步,聲音有些顫抖。
  “你手上的。”
  男子語氣冰冷地指了指潘老頭手上的朽木生花傘。
  “你的手沒資格砰它。”
  他又補充了一句。
  “好,好,好我拿拿給你,拿”
  潘老頭滿臉堆笑地將手中的朽木生花傘遞了過去,但就在他將傘遞到男子將手松開的一瞬,一根根黑色銀針出現在了他手心。
  “噗!”
  不過他還沒能將那根銀針射出,他握傘的那條手臂的肩膀處,鮮血忽然噴涌了出來。
  “嗯?”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那條噴血的手臂,然后眼睜睜地看著它從自己的肩頭滑落。
  就如同剛剛沒看清眼前這男子是如何出現的一樣,此刻的他同樣沒能看清,對方是如何斬落自己這條手臂的。
  “我與你同歸”
  “哧!”
  隨著痛覺襲來,潘老頭如同發了狂一般,周身真元鼓動,一根根銀針猶如無數飛舞的銀發自他周身飛射而出,但這一根根快得幾乎看不清的銀針,卻在同一剎那,齊齊被從中劈開成五六份,最終掉落在他身前。
  與此同時,他的胸口也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鮮血再一次從那傷口處噴濺出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再看了眼眼前那名眸子冰冷的男子。
  這名男子依舊保持著之前站立的姿勢,唯一的區別是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柄傘。
  除此之外,男子自始至終,似乎都沒有動過。
  那我的傷從何而來?
  潘老頭呆愣地看著眼前這名男子。
  “我就不信,我傷不到你!”
  突然他神情癲狂地拿他另一只手,滿臉癲狂地拍向眼前這名男子。
  “蕭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就在這時,一名衣著袈裟的僧人,好似憑空出現一般站在了潘老頭的面前。
  而他說話的同時,雙掌合十朝身前猛地一夾。
  “轟!”
這一夾之下,一道道猛烈劍罡自他雙掌間四散而起,整個小院都為之一顫  等那院內動靜平息下來,眾人這才滿臉驚詫地發現,原來僧人這一夾,夾住的是男子手中的一柄長劍。
  “所以剛剛這男子其實是出手了,只不過是快得連我們都看不見?”
  想通這個中關系,院內一眾修士額頭瞬間冷汗直冒,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出手。
  “等等這人姓姓蕭?!!!”
  有的人驚詫于男子出劍之快,而有的人則回想起了老和尚剛剛那一聲“蕭施主”。
  “是爛柯寺主持常樂方丈嗎?”
  這時崔白眉一臉欣喜地大叫起來。
  他認出了這老和尚的身份,認出了他就是爛柯寺方丈常樂法師。
  “常樂法師,此二妖人乃是魔羅所化,先后殺了我點星府兩名長老,請務必將其鏟除!”
  崔白眉一臉痛心疾首地接著道。
  而常樂老和尚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半,依舊雙手緊緊夾著男子手中的劍,目光之中更是帶著幾分懇求之色。
  “你們都說話啊,不除掉這妖孽,我們都得死!”
  見常樂法師沒有動靜,崔白眉繼而轉頭向身后其他宗門修士求助。
  不過他這一聲,依舊無人響應,甚至有人默默退避開來,似是避瘟神一般,遠遠地躲開他。
  “說話啊,你們都怎么了?!”
  崔白眉更加一頭霧水。
  “崔兄。”
  這時飛云殿殿主儒抑塵拉了拉崔白眉的衣角,沖不遠處玄衣男子的背影努了努嘴道:
  “他姓蕭。”
  “姓蕭,姓蕭怎么了?魔羅化身有姓蕭的不是很”
  崔白眉一開始滿臉的不以為然,但很快他的語氣便越來越弱了,直至徹底沒有了聲音,只是嘴巴跟瞳孔一點點地慢慢張開。
  “蕭澈施主,還請給老夫一分薄面,得饒人處且饒人。”
  常樂老和尚再一次面帶微笑地對蕭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