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過去了,李瞬笙并沒有走遠,一直守在附近,時間一到,他掐下了手中的秒表,走向了走廊盡頭的房間,拿手指敲了敲門,說:“將軍,休息好了嗎”
當李瞬笙的手指觸碰到房門時,突然觸電般一縮,他皺眉看著被燙紅的皮膚,視線移向了門把手,他這才發現,金屬把手此時已經被燒得像烙鐵般通紅,門縫還有一股灼熱的氣息不停往外冒。
“將軍?”李瞬笙加大了聲音,然而里面依舊沒有傳來回應。
李瞬笙不動聲色地取出了龍須,在手指靈活的調動中,于周圍布下天羅地網,緊接著,他調動其中一根龍須,悄無聲息地切開了房門。
“呼”內外的巨大溫差引起一陣炙熱大風,將李瞬笙吹得后退了兩步,他的劍眉緊縮,直接沖進了室內。
室內一片黑暗,沒有開燈,只能門外的光隱約照進一些,待眼睛適應黑暗后,李瞬笙開始四下查看,整個屋子都被高溫燒黑了!
李瞬笙對冷鳶很熟悉,對這種場景更熟悉,這顯然是龍血調動造成的高溫,可問題是,冷鳶只有在戰斗時才會調動龍血,她不是說在后臺休息嗎?為什么要調動龍血?
更何況李瞬笙之前一直守在走廊,也沒聽到什么太大的動靜,屋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李瞬笙四下搜尋,當他的眼睛看向屋子盡頭的座椅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廳堂,眾人已經在此等候了許久。
墨骨的呼吸有些急促,額上也冒出了些許冷汗,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走到了洛憂身邊,顫抖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低聲問道:“洛憂有藥嗎”
洛憂看向墨骨,眼看這個女孩搖搖欲墜,洛憂皺眉扶住了她,問道:“你怎么了?”
“不知道剛才突然一陣心慌胸口喘不過氣”墨骨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也變得蒼白,一副病重的樣子。
洛憂把墨骨帶到了角落,伸手抓住她的衣領,將紐扣全部扯開,大片白皙的皮膚暴露在了視線中。
墨骨試圖推開洛憂:“你干嘛”
“別動。”洛憂把墨骨的手抓了下來,將領子扯得更開,他仔細打量了一會,當看到皮膚上冒出的些許淤青,再回想一下比武大會的事,他脫下了自己的軍裝外套,披到衣衫不整的墨骨身上,皺眉說,“你是不是很久沒好好休息了?冷鳶要退位,你很焦慮。”
墨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低聲說:“恩。”
“你舊傷復發了,再不休息會更嚴重。”洛憂給了墨骨一些立方體兌換的藥品,告誡道,“如果不想死得太早,那些成癮藥物就別用了。”
墨骨輕笑了一聲,說:“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幾十億說拿就拿,高級藥品說換就換?”
“沒錢找我要。”洛憂說這句話并非出于私人感情,而是冷鳶退位后,麾下鷹旗七將星肯定會被分配到更多權力,錢對洛憂來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人情卻不是,他很愿意用錢來換人情。
墨骨沒有接上洛憂的話,她看著手中的藥品,瞇著眼說:“洛憂,我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對這個國家有感情嗎?愿不愿意保護它?”墨骨的漆黑眼眸直視著洛憂,透露著讀不懂的深邃,“如果這個概念太大,那么你對臨江有感情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愿不愿意替我保護臨江。”
洛憂不太明白墨骨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墨骨的舊傷確實是麻煩,但她還很年輕,只要不亂來肯定不會出什么問題,怎么說的跟遺言似的。
洛憂全當墨骨只是有感而發,他淡淡地說:“你得到我的回答又怎樣呢,你不知道它是真是假。我會怎么做,死人是看不到的。”
“呵”墨骨短促一笑,幽幽地說,“你這人可真是無趣。”
又過了十分鐘,就在眾人感覺有些不耐煩時,廳堂大門被撞開了,一名面色慘白的衛兵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慌亂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當看到老元帥時,他踉蹌跑了過去,腿一軟摔倒了地上,失魂落魄地說“大元帥將軍將軍她”
老元帥疑惑地問道:“她怎么了?”
“她”衛兵還沒把話說出口,緊繃的神經像是斷了,兩眼一翻,暈倒在了地上。
這名衛兵一暈,場內疑云頓時濃到了極點,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將軍?”墨骨是第一個感到異樣的,她一把推開了洛憂,跑向了后廊。
洛憂緊跟了上去,廳堂內的軍官們也想一探究竟,紛紛涌向后廊。
洛憂在后廊飛速奔跑著,不知為何,每跑一步,心中的壓抑感就越濃,他的第一反應是,冷鳶出事了?
但很快,洛憂把這個可笑的念頭甩到了腦后。
冷鳶是什么人?西南匪亂困不住她,虞江叛軍困不住她,漠河北的世界圍攻困不住她,極北危機的尼德霍格也困不住她,她能在鷹旗軍大本營出事?天方夜譚!
不過,當洛憂趕到那扇被切開的房門口,看到僵在里面的李瞬笙,以及屋內的景物時,他只感覺曾經所有的觀念都被擊碎了。
帝國與聯邦的高級軍官們陸續到場,第一個趕到的是諾薇娜,她看向屋內的第一眼,整個人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顫聲說:“這怎么會這樣”
隨即趕到的阿格隆索見此,銳利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了濃濃的驚愕:“雖然我想過這個場景,但沒想到它真的發生了。”
老元帥體弱,在侍從的攙扶下,他是最后到場的,當他看清屋內的狀況時,只感覺眼前一黑,一陣氣短。
“大元帥!”柳扶蘇趕緊扶住了老元帥,焦頭爛額地催促道:“快,快散開,給大元帥透透氣。”
人群趕忙散開,一名隨行醫官上前,用剪刀剪開了老元帥胸前的衣服,讓他能透口氣,隨即拿出一顆救心丸,讓他服了下去。
緩過勁后,老元帥干癟的嘴唇哆嗦著,他不敢看屋內,而是顫聲低語:“扶蘇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