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城墻,叛軍的警戒哨正披著厚厚的軍大衣,在這種寒冷的夜晚,隨便呼出一口氣就會在胡子上結成冰碴,在這個點被分到執勤,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更別說地平線的另一端還有一支龐大的部隊在威脅這里。
這個負責警戒的老兵拍了一下自己的同伴,搓著凍僵的手說:“幫我盯一會,我抽個煙,凍死老子了。”
老兵說完,蹲到了城墻的掩體下面,點了一根煙,雖說夜晚執勤抽煙是大忌,不過只要蹲地上,狙擊手不至于能爆了他的頭。
“哎,整天被堵在城里,何時是個頭啊。”這個小兵拿夜視望遠鏡掃著遠方,抱怨了一句。
“呵呵,你別說,我們郁悶,敵人更郁悶,他們攻不下城,等下一波崩壞來了,他們就有得受了,現在他們比我們還急,指揮部的參謀估計都睡不著覺了。”
“哈哈,你說這個冷鳶,真是蠢得可以,只會無腦豬突猛進,也就開頭幾場仗打得還行,現在被將宗一招就制住,整個隊伍都蔫了。”
抽煙的老兵笑得煙都嗆氣管里了,一邊咳一邊笑,眼淚鼻涕都快流出來了:“那可不,咱老大是誰?將宗當年指揮大軍的時候,別說冷鳶,就是她祖宗都還在穿尿不濕呢!這個女人只會沖陣殺敵,論指揮,差得遠了!”
“哈哈哈,你還別說,要是冷鸞上將看到女兒窩囊成這個樣子,估計得氣活過來!”這個小兵得意洋洋地嘲諷著,嘴一快,直接拿逝者開涮了,不過他說完以后卻沒有得到老兵的回應。
小兵原以為是老兵有些不高興了,畢竟這年頭,軍隊編制已經徹底打亂了,身邊的戰友也不知出身哪個老部隊,保不準舊時代就是冷鸞上將麾下的士兵,聽到已故領導被嘲諷肯定不開心。
小兵剛想笑呵呵地轉移話題,突然,鼻翼間聞到了一股不正常的血腥味。
在這種接近零下二十度的夜晚,吸入的全是冷空氣,鼻子早就凍麻了,嗅覺功能大幅減弱,如果這種時候還能聞到東西,那只能說明聞到的味道非常濃郁。
小兵疑惑地往邊上看了一眼,下一秒,整個人被嚇得心驚膽裂。
這一位置的城墻正對敵軍進攻方向,現在雖然是深夜,不至于三步一哨兵五步一崗,但百米長的城墻上少說也有十個人執勤。
可是現在,當小兵放眼望去時,其它九個崗哨,包括前一秒蹲在地上抽煙的老兵都已經沒了頭!他們的腦袋被某種利器齊刷刷地砍了下來,切口平滑如鏡,可溫熱的血液剛噴出沒多久就結成了冰碴,所以悄無聲息沒有任何動靜。
而這些尸體旁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個身著肅殺黑衣的人,他們在斬敵首級后悄無聲息地握住了落下的頭,并扶住了尸體,輕輕地將其放到地上,整個過程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一只只幽靈。
這名小兵剛想大叫,突然感覺到一個黑影來到自己身前,隨后嘴巴就被捂住了,將他的聲音都扼殺在了喉嚨里。
這是一個漂亮到難以描述的女孩,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眸?猶如漆黑深邃的夜空,透露著古香墨色,在夜色的反光下閃著點點暗芒,就像是一顆無價的寶石。
女孩的身形很嬌小,大概只有一米五,也比較瘦,乖巧玲瓏的模樣像極了一個洋娃娃,那只捂住嘴的小手更是猶如白玉般剔透無暇,甚至還能感覺到掌心的一抹溫度,沁人心脾。
不過,女孩臉上的那抹血腥詭笑卻是破壞了這種令人窒息的美感,她笑得很殘忍,唇角揚起的弧度好似銀鉤,就像在看一具尸體。
下一個瞬間,隨著一道精確又迅猛的斬擊,小兵感覺原本凍僵的脖子突然解放了,而且是徹底解放,失去了任何束縛,輕快又悠揚地飛向了空中,就像一只騰飛的小鳥 許昌將府中,正在沉睡的政委突然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他小聲嘀咕了兩句,搓了搓冰涼的胳膊,煩躁地爬了起來。
失眠了,又失眠了!
自從葛烈馳援平頂山戰死,共和之輝軍隊兵臨許昌城下,政委就沒有睡過幾個好覺,不僅是失去一個主要戰力后心中沒底,也因為現在季節正從深秋往初冬轉靠,晚上凍得要命,他的老風濕隱約又犯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一個他一想到就心驚膽寒的原因 政委披上了厚厚的棉襖,想泡一壺茶,但發現睡前倒在保溫里的熱開水已經涼了,他搖了搖頭:“真他娘晦氣。”
政委長出了一口氣,坐到了椅子上,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大聲說道:“警衛員,給我打壺開水過來。”
很快,門開了,冷風嗖嗖地鉆了進來,把背對著房門的政委吹得直發抖,他搓著胳膊,皺眉道:“趕緊進來,門關上。”
門輕輕地被關上,隨著輕盈的腳步聲,來者走到了政委身邊,把水壺放到了桌上。
“恩,放這吧。”政委剛準備接過水壺,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這是誰的手?!
只見握著水壺的那只手白皙得像初冬的雪花,剔透得連隱約的青筋和血管都能看見,就像是無暇的瓷器,讓人連碰都不舍得碰一下,生怕將其弄壞。
就自己身邊那幾個警衛,政委清楚得很,一個個平時練槍練拳弄得滿手老繭,粗得不像話,摸上去跟摸沙皮紙似的,怎么可能有這樣的皮膚!這一看就是黃花閨女的小手!
在政委僵硬的端坐中,來者緩緩松開了水壺,默默地走到了他的正前方,拉開椅子坐了上去,隨后將兩條筆挺纖細,充滿誘惑曲線的長腿架到了桌子上。
政委的額上已經滲出了冷汗,在寒冬的溫度下快速結冰,脫落,化作冰晶掉到了桌子上,他的臉擰得像一張褶皺的虎皮,聲音沉得像一潭死水:“冷鳶的這個招牌動作,你還真學得有模有樣,墨骨。”